“……”
“出来。”
莉迪亚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间门,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她不禁有些泄气起来。
“你不是晕船吗?”
“所以叫你下去跟着透透气。”艾撒利淡漠地说道。
“我又不晕船……”
话虽如此,但是莉迪亚还是乖乖地拿上了自己的外衣,跟着艾撒利下了船。
他们已经离开了鱼群群岛了,之前的不愉快艾撒利通过把那些海盗的尸体全部抛弃在岛上,来威慑那位岛屿领主的方式发泄出来了。当然,艾撒利不会想要把这些尸体搬上船的——所以他用冰锥给他们穿了个串,然后让船只拖着走,等到扔到岸上的时候已经被不少鱼虾之类的吃掉了部分了。
现在,他们来到了鱼群群岛南方,安比纳斯王国北方,海洋航道中央的一个小岛之上。这个小岛荒无人烟,几乎连动物都没有多少,只有偶尔从草丛里面跑过的兔子表示这里还是人间。
“这里是哪里?”莉迪亚这几天没有怎么出门,除了吃饭之外她基本全都躲在房间里面,她属实是被艾撒利给气到了。不过,她不是爱丽丝,她没有被艾撒利拐弯抹角安抚的待遇,只能自己郁闷几天,现在除了有点烦艾撒利之外,倒是没什么负面情绪了。
“我以为你会更熟悉这里。”艾撒利踩在陆地上,这才消去了那时有时无的摇晃感觉,“毕竟你更靠近这边。”
“……”莉迪亚翻了个白眼,靠得近就有理由认识这里吗?“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知道这里是哪里。”
“是吗,我听说这里应该是有一个……景点?”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艾撒利向前走去,莉迪亚也随着他的脚步跟上,却发现了人为的痕迹——那是一条许久没有人经过却仍然完好的石板路。
“是那个吧?”艾撒利突然说道,莉迪亚猛的抬起头,看见了那立在岛屿尽头之上的一根金属柱子。
“……玛勒柱?”
“嗯,不过现在来说,应该是被废除了的吧?”艾撒利走上前去,拔出佩剑,轻轻地刮开爬上柱子的锈迹,“这个是被砍断的玛勒柱。”
柱子之上,绘制的雕像不再是栩栩如生的,那精雕细琢的人鱼模样已经难以看清容貌,而人鱼手上抱着的,雕刻了文字的大理石珍珠上被狠狠地划去了部分。
“本来写的是,没有更远?”
“嗯。”莉迪亚点了点头,“只不过,否定词被划掉了。”
“更远。”
“是,征服者的杰作。”莉迪亚点了点头,“征服者于一百多年前,只有十八岁时来到这里,他断言海洋的对面一定还有新的陆地,于是从民间征集了一批因为大农民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们,跟着他朝着更南方前进着……发现了南方的新的岛屿。”
“征服者在死前,将他的领土分割。他将自己之后发现的新的领土,分给了自己的长子。把安比纳斯王国,分给了自己的二儿子。而他的外甥,分得了他的故乡。”
“将索拉克与托德,分给了他得力的下属,阿德马尔·斯特劳芬……”莉迪亚心情复杂地说道,看着这被征服者砍断了的否定词,她的心中升起了敬意。
“征服者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新的疆土,而他的这句话也成了他们的格言,更远,更远……”艾撒利凝视着那被日渐风化,却仍然显得干脆利落的一剑。可以想象的是,它的创作者究竟是何等的自信,干脆利落地打破了这被无数人所相信的故事。
“是呢,更远。迄今为止,他的后代仍然在新的疆界之上开拓者,为了他毕生的两个理想去奋斗着。”莉迪亚点了点头,她后退两步,看着这被风化,没有人再来维护的玛勒柱,“我们会去安比纳斯的南端吗?”
“肯定,我们要从那边经过,从阿德马尔航道北上,回到莫兹兰。”艾撒利点了点头,“那里有他的雕像吧?”
“是……征服者将后事安排好了之后,从那里启航向西,一个人一艘船行驶向了西方,告别了所有的亲人。”莉迪亚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故事总是让人有些悲伤,“他一个人,离开了世界,葬身于不知位于何地的海洋之中。”
“嗯。”艾撒利点了点头,他抬起佩剑来,轻轻地在玛勒柱的侧面留下一道划痕,那里已经有无数划痕——过去的君主们,总是要来到这里,划下一道痕迹,表面自己的统治已经抵达尽头。
“你划这个没什么意义啊。”
“呵,划着玩罢了。”艾撒利收起了佩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去那新的疆土之上,找到那里的玛勒柱去划一道。”
“那可就太远了。”莉迪亚耸了耸肩,说道,“你有兴趣去征服那里的土地吗?”
“征服,呵。”艾撒利轻笑一声,“何种程度,算得上征服?”
“征服者的程度?”
“那就让我先征服莫兹兰吧,不过,你很快就能够见识到我的征服了。”艾撒利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过身朝着船只走去。莉迪亚无奈笑笑,她也跟上了艾撒利的脚步,他们的目标现在是安比纳斯。
那个祖库人与皮尔洛人交融,那个海洋与陆地碰撞的,征服者的脚步。虽然莉迪亚对那里十分兴盛的奴隶制度意见较大,不过作为长期的小麦进口国,艾撒利认为还是有必要去看一眼的。
再不济的说,其实,能够看到征服者的雕像的话,都值得这趟旅程了。
……
……
“真是不错的风景呢~”
赤着脚,安妮走在海岸之上,她那曼妙的身姿在裙装的包裹与海风的吹拂之下显现的淋漓尽致,飘扬着的青发与那比海洋都要湛蓝的眼眸让马瑟利斯心情也十分轻快。
虽然马瑟利斯这边事务其实非常繁忙,他刚刚就趁着安妮小睡的时候去处理了一下他的产业——莫兹兰的金融业,纺织业,还有房地产开发等方面其实都有他的身影。刚刚来的人就是来报告关于金融问题的,某个学会向他这边贷款了一笔不小的金额。
考虑到这个学会之前有一些……呃,前科,所以马瑟利斯对于这件事还是需要比较谨慎地处理了,他再三确认了他们这次贷款的目的,并要求了一些担保,才略带不安地把黄金贷款给了他们。
不过这件事情的确需要和艾瑞克知会一下,据马瑟利斯所知,这个学会和某位耐沃伊德家族的成员有一定的关系……
但是马瑟利斯并不打算打扰安妮的好心情,毕竟他们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的近,而且这次难得安妮玩的这么开心。
“您喜欢就好,这片海岸原本算是王室保留地,后来他们缺钱,我的父亲给它买下来了而已。”马瑟利斯笑着说道,他也难得换上了休闲一点的衬衫,不再穿着礼服,和安妮度过的时光对他来说,是非常愉快的时光,没必要那么紧绷精神。
当然,对安妮来说,这也是同样的,她也跑来跑去跑的挺累了,从小到大她都在忙碌与紧张之中度过,学习了超过十门语言,学习各国历史文化。还有自己的弟弟,那个被拿去做了残忍实验的迪兰,也需要她的教育与教导,从出生的这二十年来,她的精神几乎时刻都在紧绷着,从未有一刻得意享受一般孩子所拥有的童年。
在出访一些外国宫廷时,她总是会驻足看一看那些孩子们,看看真正的童年是什么样子的。陪伴政要去看戏剧时,她也是对那剧中的童年满是向往。而今日,沐浴在这份无忧无虑的快乐之中,马瑟利斯给了她一个机会,算是圆了年少的遗憾。
而且,马瑟利斯行为风度翩翩,长得还很帅,言谈举止得体大方,还如此尽心的照顾了自己——是自己提出想要找个地方休息片刻,而他却记住了自己曾在一次谈话之中偶然提到的沙滩——要说安妮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安妮觉得,如果自己主动地去追求马瑟利斯,怕不是要被许多的女孩恨死。而且,如果马瑟利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出于照顾她,又该如何收场呢?
“侯爵大人,是否有些太客气了呢?您今日让我满足了过去的心愿,我是如此感激您呢……”安妮微微向前探身,靠近到马瑟利斯触手可及的位置,“您愿意直接叫我的名字吗?您的尊称让我感到有些疏远。”
看着安妮的靠近,马瑟利斯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加快的跳动着,而那带着玫瑰花香的吐息喷吐在自己的脸庞上,“如果您……你坚持的话,安妮。”
“嗯。”安妮展露笑颜,看得马瑟利斯有一瞬间失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但是,好像被安妮把握住了那一瞬间的失态,她偷笑着后退了几步,“侯爵大人,见过的最好看的海螺是什么样的呢?”
“马瑟利斯。”
“?”
“既然我已经叫了你的名字,那么相应的,安妮也叫我的名字吧。”马瑟利斯笑着说道,他如微风一般温暖的笑容也让安妮的心跳猛的加速。
“……嗯!马瑟利斯!”
(我恨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