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吗？
伊丽莎白思考片刻，“二月三十日出兵吗？”
“太晚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春播？”
“大概三月初春播吧，怎么了？”
“那就提前十天，战争打的从来不只是战场上的胜负，你明白吧？”艾撒利思考片刻后说道，目光扫过伊丽莎白的脸庞。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时机，适合我们出兵。”
“你又不动员农民，当然适合。”艾撒利冷笑一声，这样作战的目的就是严重扰乱阿鲁斯王国及其联盟的春播，以及，每一年的动员征兵都是在春季的春播结束之后，人力无需再全部投入土地之时。阿鲁斯王国可不像是莫兹兰，有着如此大编队的职业军队能够动员，兵员不足是必然的。
“搞职业军队都是富裕的国家啊。”伊丽莎白耸了耸肩，帝国联合以及更往东的国家，由于直面双神教的异教国家，在历史上往往更加的集权专制，社会风气也极为严厉保守。因此，他们不论在兵员数量和人口上都长期要高于帝国联合以西的国家。
至于莫兹兰？那是纯粹地理环境好以及体量够大，才能养着十万半职业军队。而后经过艾撒利的改革之后，整个社会的城市阶级彻底崛起之后，才能养得起现在十三万的职业军队。
“你不也搞了？”
“霍伦米萨的钱纯粹是靠着人口多，硬生生征税罢了。”伊丽莎白对此有些无奈，霍伦米萨长期处于北方，黑暗的长夜与漫长的冬日让整个国家极度保守，因此内部的压迫也是最为严重的，农奴们即使苦不堪言，也通常不会选择揭竿而起。
可悲的是，她如今的成就基本上全都是建立在对农民们的进一步压榨上的，尽管征收的这些钱基本上全都用在战争上，回报也是意外的丰厚的，但是多少，还是让伊丽莎白有些愧疚感。
“所以我想尽办法把这些农民们从封建体系下解救出来，在新霍伦米萨，破产的自由农会到村社之中生活，而村社的逐步壮大也会形成村镇，进而形成城市……可是这一切都太慢了。”伊丽莎白抱怨道，如今的她基本盘甚至不是王冠领地，而是她的新霍伦米萨，在这边发布了无数敕令，虽然成果斐然，但是对于整个霍伦米萨仍然杯水车薪。
“所以你为什么不考虑直接打碎霍伦米萨，然后重建一个王国？”艾撒利勾起嘴角来，他开始给伊丽莎白灌输一些有一点点可怕的想法，“封建体系与霍伦米萨是息息相关的，想要根除就必须毁灭霍伦米萨。”
“……你别瞎起哄，我才不会毁掉我的王国。”伊丽莎白翻了个白眼，看来艾撒利说要毁掉整个霍伦米萨并不是说笑，他似乎真的有过这种计划。
“好吧，说说而已。”艾撒利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你倒是应该准备准备，这次远征可不是什么简单问题，毕竟名义上出兵的仍然是你。要是到时候，出现了什么混乱的作战状况，我可没办法保证什么，你要自己有保护好自己的实力。”
“哼，这个我自然知道。”伊丽莎白撇开头，她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绝不会掉以轻心，“不过，要是放着这些敌人绕过了阵线的话，我也只能怀疑你的军事水平了。”
“接受我的训练你还怀疑我的水平。”
“一码归一码嘛。”
讨价还价了半天，伊丽莎白对于这件事坚持不松口，绝没有让她进一步提出负担任何军事组织的保证，她对于这件事仍然是一个借兵的态度。
“……呵，你确实很聪明。”
到了最后，艾撒利干脆懒得继续讨价还价了，他希望伊丽莎白进一步提供军事组织无非是希望把伊丽莎白绑到自己这一边，而不是在自己和敌人之间犹豫不决，最终被自己或者敌人进攻。但是伊丽莎白的狡猾与韧性表现出了她的高超的外交能力，再加上自己训练的部队，艾撒利相信她可以轻松地捍卫自己的皇位，也就不过多追求。
“那是当然啦，虽然不如姐姐，我当年也好歹被称为王国的明珠啊？”伊丽莎白撇了撇嘴，过去的时候，姐姐还在的时候，自己喝和姐姐就被人们称为是珍珠一样的公主殿下，即便自己始终被姐姐的光辉遮蔽，伊丽莎白都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确实，从某些角度上，你比姐姐要更加出色。”艾撒利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重新回到了随意谈天的语气之中。“姐姐是没有你这么执着的，她更温柔，也更宽容。”
“可是总有人把我们的温柔与宽容当做软弱可欺，也总有人觉得我不过是一介公主罢了。”伊丽莎白的语气也放松了下来，她与艾撒利之间的正事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是整理心情，重新思考如何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冷落多年的爱人。“所以我叫他们明白，我并不软弱，我也不是非得靠着什么人才能得到什么成就的。”
“你的确是，莉兹。”
“……这些年来，你也很辛苦啊。”
看着艾撒利的双眼，伊丽莎白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错愕感，这几年来，他的身上不知道新添加了多少入骨伤痕，这颗昂扬着斗志的心，是否仍是离开之前的那副模样？
“辛苦算不上，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理想而战，真正辛苦的是那些相信我的人们，他们才是真正牺牲了一切的人们。”艾撒利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近卫军，他忠诚的士兵们，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了艾撒利的理想铺平了道路。“对我而言，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无非就是，没几个人能够和我庆祝胜利罢了。”
因为可能暂时的盟友，就是将来的敌人了，艾撒利深刻地知道这一点。因此，艾撒利很少和谁去一起庆祝什么，因为根本几个人是和自己永远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对于这些年来对你的忽视，我很抱歉，艾撒利。尽管这些事情多少……没什么办法，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
沉默片刻，伊丽莎白终于开口，她熟悉艾撒利，她知道他是那种为了一件事能够斤斤计较一辈子的人，即便再怎么不说，也绝不会忘记。
所以，即便是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幼稚，也很难开口去道歉，伊丽莎白还是红着脸开口了。
“……”
“你要不原谅我的话，等你来到霍伦米萨……我就打你一顿！”伊丽莎白的脸色越来越红了，语气从有些害羞变成了羞恼，超凶地威胁道。
艾撒利失笑，好吧，他的确可能很在意这点，即便是知道了伊丽莎白不回信件的理由是如此的戏剧性和幼稚，他也多少有点生气。但是看着越来越害羞的伊丽莎白，他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这才是我认识的死傲娇伊丽莎白嘛。”
“谁死傲娇。”伊丽莎白小声嘟囔着，想着下次见到艾撒利绝对要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顿，虽然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吧，但是这可是从小到大的传统，怎么可以破！
“莉兹。”
“……嗯。”
“我有些见你了。”
“……我也是。”
“等到我把我的魔女契约签订了之后，我就带人过来找你。”
“……”伊丽莎白撅了撅嘴，“把你的小情人送走是吧？”
“怎么，吃醋了？”艾撒利轻笑。
“才不会！谁会吃你的醋！”伊丽莎白瞪着眼，虽然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才不会表现出来！
虽然艾撒利对她十分了解，知道她肯定会这么想，所以只是笑了笑，继续安抚着她的情绪，“放心吧，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半分虚假，我真心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
“……这个我信啦，只不过你这花心的家伙，身边总是有一堆可爱的女孩子。”伊丽莎白情绪有些低落，但是想到这种事情也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说自己能够持续地帮助艾撒利，就不会让他有机会喜欢上别的女孩了。
可惜一切都不过是如果。
艾撒利与伊丽莎白，都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他们都很清楚，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却又仍然明白彼此之间的关系与感情，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爱丽丝而已，根本不会影响互相爱恋着的他们。
“但我真正放不下的除了你，只有她，只有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她，是另一个我，一个没有失去所爱之人的我。”艾撒利犹豫片刻，他的确是不会放弃爱丽丝，如果伊丽莎白坚持要放弃的话，那么他就只能诉诸一些其他手段来让伊丽莎白成为他的女人了。
“那我倒是有点兴趣了，我倒是想看看正常的你会是怎样的。”伊丽莎白轻笑着，她似乎也不是特别在意艾撒利有魔女，不过是一个合法的情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对艾撒利的爱，从来不是以艾撒利只爱她为前提的。当然，艾撒利对她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编辑为啥不能给个推荐呢，只因为这书是老书嘛！过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