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简单地把食物吃完，他站起了身，来到窗前看着屋子外行进着的，纪律严明的军队，若有所思。
沉思着，汉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这些近卫军们拥有如此坚定的意志，能够让他们如此纪律严明。
毕竟，他的运动不能靠着单纯的抗议与罢工来实现，纯粹的批判与抨击换不来更好的明天，而且自己需要考虑最差的情况——也就是，当权者根本不打算让步，他们必须要靠着武器来赢得自己的明天。
社会运动，理论批判，汉斯都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是说到这些军事问题，他就差不多是一窍不通了，至少自己没学过。
汉斯并不想要把那些人送上战场死去，他们参与到战斗里，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而不是为了死去。因此，如果没有充足的把握的话，汉斯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不是野心家，他只是个有理想的人，他也只是一个愿意为自己的理想而死的人，却绝不是希望自己害死别人的人。
“咚咚咚。”
汉斯愣了下，这个敲门并不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他有些谨慎地躲在门后，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来。
“……”
“……开门，汉斯哥哥。”
汉斯愣了下，他连忙打开门来，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裹着厚厚毛皮大衣的萝莉，那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凯西。
“凯西？”
“嗯，是我。”凯西摘下了毛皮帽子，轻轻地哈了哈自己的手，“这破地方真的好冷啊，比起莫兹兰差远了。”
“这已经是不冻港了。”汉斯苦笑，把凯西迎入门中，并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跟踪后连忙关上了门，并插上了门栓。
“不用怕，附近没人。”凯西看着汉斯的反应，不禁叹了口气，“但凡你好好学学魔法啊……”
汉斯有些尴尬，“我不相信那些神明什么的，不太学的来他们那套神秘学。”
“相不相信和会不会用是两码事吧，艾撒利也不信，他的魔法多厉害。”凯西鄙夷地说道，汉斯属于是整个家族里面魔法天赋非常好的，但是从来都不认真学，现在这样就是个半吊子。“虽然他疯，但是他这一点还是要比你强的。”
“什么？”
“他没有那么大的精神洁癖。”凯西吐槽道，坐在椅子上搓着自己的手，“他从来不会因为喜不喜欢而行动，而是通过确定自己从来不需要之后再考虑自己的喜好。”
汉斯哑口无言，他对于这些手段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
他坚信着人们的力量是最强大的，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力量高于人民的力量。暴力并不能压倒他们，而是留下仇恨与复仇的火焰，终有一天这些暴君要死在人民手上。
因此，暴君所依靠的魔法，他绝不想依靠，自己绝不会使用自己的暴力来作为击败暴君的手段，而是要引导人民的愤怒将他们淹没，将他们消灭！
“话说回来凯西，你是来干什么的？”
无话可说，所以汉斯转移了话题。
“我是莫兹兰的将军，来到这里很奇怪吗？”凯西反而是翻了个白眼给汉斯，这家伙是不是太小瞧自己了？
“呃，不奇怪不奇怪。”
“哼。”
汉斯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心中也有些无奈。对他来说，这个妹妹的意义并不大，自己和她的关系有限，不像是和艾瑞克那样复杂。
“还有一件事，艾撒利要我来联系你，顺带着观察下你的工作。”凯西继续说道，目光透过窗帘，她看到了街道的一脚，“你有多少成员了？四十二？”
“……核心成员有四十三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汉斯惊出一身冷汗来，凯西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成员？难道说有叛徒？
“很简单，门口有三个图谋不轨的，一看就是脑子里面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情。”凯西很自然地说道，“然后，我进了这家高档旅馆之后，我说我找一个叫做斯纳的人，结果就有三十二个人——从楼上楼下都看了我一眼。然后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边还有七个人，分别在各个岗位上，不过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认真干活的那种。”
“……”
“不过还是少了一个……是不是刚刚下楼的那个人？”
“好啦好啦，别想了凯西。”汉斯尴尬地笑了笑，自己这个妹妹是真的吓人，很多时候这个直觉比艾瑞克都离谱。
“哼。”凯西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她从来不傻，甚至对这些事情非常的敏感，要不是自己的身体问题，自己估计早就被艾瑞克拉走当大臣去了，怎么可能被艾撒利拉走参军啊？“说吧，如果这些人是核心成员的话，你能够动员多少人？艾撒利要具体的数字，他需要确定你现在的实力，确定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核心成员四十三个，外围成员大概有六百左右，至于可以动员的话……我建立了晚课，很多单身的工人和农民都来听了我的课程，他们比较认可。”
“说人数。”
“保守估计，如果发动起义的话，大概至少有七八千人愿意跟随我。”汉斯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我最近在争取和那些公共奴隶们，以及私人奴隶们进行联系，如果能够联系到的话，我确定我可以从他们之中得到许多训练有素的战士。”
柯蒂斯特的奴隶制度非常盛行，阿卡尔就是一个有很多奴隶的地方，如果他们愿意支持自己，自己的动员人数至少能够上万。在人口二十四万的阿卡尔，这已经足够了。
“嗯，这样吗。”凯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显然在她眼里这些人完全不够用的，不过作为浑水摸鱼的部队，应该还算可以，不至于立刻覆灭，“我建议你在发动起义后尽量压制本地武装，并进一步扩大人数。”
民兵嘛，要的就是数量和气势，没人指望他们真的能够做到什么的，凯西作为将军尤其明白这些民兵的特性——打的比谁都要急，崩的也比谁都要快。
“这也是我的预期，不过我还是不太敢去指挥……毕竟我没有什么军事素养。”汉斯如实说道，他真的不敢拿这些平民的命去浪，“所以，要不要你们派几个军官来？”
凯西翻了个大白眼，“我们是莫兹兰军队，干涉柯蒂斯特内战？”
汉斯叹了口气，“他的目标是进攻霍伦米萨吧？这样的话，和霍伦米萨的附属国开战又能算什么呢？”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不觉得艾撒利会觉得这有什么意义。”凯西反驳道，“你要知道，他是一个多么现实的人，你自己想想，派出军官来柯蒂斯特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想要击败霍伦米萨，他更不能分兵分军官去次要战场了。”
“……”汉斯沉默了，这就是他所不知道的军事不分了，不过他在尽力地去吸收研究这些概念，并试图学会。
“所以他才选择你，让你给一个驻军地点——我猜这是为了登陆作战，他这种人都选择了登陆作战的话，你意识到他将面对多大的作战了吗？”凯西继续追问道，她的反问让汉斯苦笑不止。
“……或者你可以指导我两句。”汉斯无奈让步，继续问道。
“没空。”
“……”
“如果你想要打赢一场仗的话，那么就去学会集中兵力，打少数人，这正是巷战最精髓的地方，不要死守任何一个地方，而是打了就跑。游击战这种老掉牙的东西，在巷战之中还是很好用的。”凯西这次倒是不吝赐教了，她知道艾撒利很少计划什么，但是计划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她也不打算怠慢了，“如果你想要去打赢一场战役的话，就不能只靠着上面说的那些了，因为一场战役不同于一场战斗，你需要考虑一次次战斗之后的损耗以及接下来可能的战斗。”
“这是什么意思？”汉斯追问道。
“一场战役，比如说你要起义的话，就是在这个阿卡尔城市内打一场保卫战，你就需要考虑到，短时间内你如何用最小的兵力损失取得城市的控制权。”凯西详细着解释的，她一旦舔了舔嘴唇，汉斯便马上递上了水杯。凯西瞥了他一眼，随后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着。“最小兵力的损失，不只是为了减少战争的伤亡，更是为了整场战役——占领城市不是结束，附近是否有赶来支援的敌军？应该怎么处理这些源源不断的敌人，这都是你要考虑的范围。”
“也就是说，我需要每一场都打成最小损失的战斗，才能赢下整场战役？”汉斯若有所思，随后他沉思了起来。
“是，然后就是，你要怎么赢得一场战争——这就是战略的问题，这些我觉得你就不必过多考虑了，毕竟，如果艾撒利能够成功的话，你这边自然成功。”凯西微微撇了撇嘴，说道，“分割，包围，以多打少，这些是对于城市游击战最好用的手段了，你好好学着点。”
“知道了。”汉斯轻笑，这个妹妹真是的啊，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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