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沉默了，她停止了身体上的发力，而因此艾撒利也放开了她。转过身，伊丽莎白看着艾撒利那无波无澜，却仿佛什么话都了的异色眼眸，她欲言又止，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是的，无需更多言语，艾撒利明白她想说的东西。如果他未曾回应，也不懂自己在确认什么……那么伊丽莎白只能将其作为自己的初恋，作为自己喜爱的人敬而远之。
可他明白，他从未有所犹豫过。他不仅没有让步，反而迎了上来，主动的控制住了自己，并向自己保证了一切。
这个结果，伊丽莎白很喜欢。
“我听说你有魔女了。”
“……有问题吗？”艾撒利这回是真没跟上伊丽莎白的思路，她怎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了？
伊丽莎白哼了一声，她把自己的匕首和佩剑都捡了起来，佩剑收回剑鞘，而匕首则藏在袖中。罢了，她才抬起头来，盯着艾撒利的眼睛，“你太贪婪了。”
“？？？”艾撒利莫名其妙，“谁让你不跟着我一起走的。”
“霍伦米萨不要了？”伊丽莎白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你也没问我啊！”
“所以我才不问你啊。”艾撒利一脸无辜，他耸了耸肩，他正是知道伊丽莎白放弃不了霍伦米萨，所以才不去问，不去告别，没必要徒增悲伤。
伊丽莎白气急，她想打人，可是看着艾撒利的眼眸，她也最终软了下来。“就不能专一一些嘛……”
“……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艾撒利闭上了眼睛，正是因为伊丽莎白始终不在他身旁，最需要她的时候，结果是爱丽丝陪在自己身边。“但是我仍然需要你，如果你愿意接受。”
接受自己的爱人与另一人之间也存在爱情，即便对方并不存在法律上的地位，只有宗教关系上的地位。
“你这混蛋。”伊丽莎白无力地骂道，艾撒利现在这样真是让她很犹豫，她不想如此委屈自己，但是这又是自己唯一动过感情的男人……
真的是，让人烦躁！
艾撒利少见地觉得有些理亏，不过他仍然是不会放弃伊丽莎白的。同时，他其实也很苦恼……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要有这样的两个女孩！
叹了口气，艾撒利轻轻伸手，却十分迅捷地将伊丽莎白给搂在了怀里，伊丽莎白惊慌地挣扎了两下，但是感觉到艾撒利的坚决之后她也不再挣扎，沉默地抱住他。
“莉兹。”
“嗯。”
“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
摇了摇头，伊丽莎白不再多说什么，她转过头来，看着艾撒利的眼睛，“既然你承诺不会放弃我，那么我接下来有些事情要你来帮我，不许拒绝。”
“好。”
艾撒利毫不犹豫地答应，也许他的心中是愧疚的吧，又或许他只是对伊丽莎白的想法毫无保留的支持。
“不问问是什么吗？”
“我不同意你也拿我没办法。”
伊丽莎白瞪着眼睛，艾撒利这是承诺了个寂寞！
“所以，你一定会提出我可以接受的内容。”艾撒利轻笑，轻轻地抚摸着伊丽莎白的发丝，“说吧。”
“有的时候，说你这家伙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讨厌。”伊丽莎白并不反感他的抚摸，但是她确实对于这家伙的言之凿凿的态度有些不爽。
“说吧。”艾撒利不置可否。
“对于霍伦米萨而言，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制度是什么，而在于如何让农民们知道自己应该参与到政治其中。”伊丽莎白撇开了脸，在早上的阳光之下，她的脸色显得非常的红，“艾撒利，我需要你为我提供一种较为温和的手段，能够让一个地方的农民们觉醒参与意识——就连那些新霍伦米萨地区的农民至今热情都不算高。”
“因此，我需要你亲自来为我在一地建立起一个能够让他们参与其中的制度。”
“人是欠揍的，光是制度并不能够让他们意识到这些的重要性，伊丽莎白。”艾撒利淡淡地说道。
“不许用暴力。”伊丽莎白翻了个白眼
“不用。”
“……真的嘛？”
“当然。”
“怎么做？”
艾撒利放开了伊丽莎白，却转过身来，目光之中闪烁着火焰，“伊丽莎白，什么时候人们会加高堤坝呢？”
“在洪水期要来之前。”伊丽莎白回答道，“每当凌汛发生时，农民们就会加高堤坝的高度。”
艾撒利点了点头，“那么，农民为什么知道凌汛会来？”
“因为这是祖上的经验。”
“那么，问题就在于……第一批要面对凌汛的人们，他们会去建立堤坝吗？”艾撒利笑着反问道。
伊丽莎白愣了一下，皱了皱眉。
“不需要把他们淹死，只需要让大多数人明白，如果不管政治的话，那么政治就会来管他们，并带来痛苦，这就可以改变他们的政治冷漠了。”艾撒利最终没有选择更暴力的做法，他淡淡地说道，“伊丽莎白，你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如何让这些农民们参与到治理之中，却不让当地的地主领主们的利益被过度伤害，对吧？”
艾撒利太懂伊丽莎白了。
“……所以，有什么意见？”
“我并不喜欢这种讨好的做法，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艾撒利闭上了眼睛，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建立两个体系来合作就好了，降低些效率。”
“……演示。”
“没问题，等到时候的。”
艾撒利绝不会给出这种建议的，要不是这回伊丽莎白不许他拒绝。虽然，他真的很讨厌这种软弱的做法。
“伊丽莎白，我还是要提醒你，绝不能期盼他们自行的改变，自行的改变只不过是一个皮，没什么意义。一旦他们遇到了危险或者冲击，他们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艾撒利最终警告道。
“我明白，但是改变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伊丽莎白摇了摇头，坚持道。
“好吧，我希望你不要后悔你的愚蠢决定，伊丽莎白。”艾撒利无奈一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寒冷。
“我从来都不会后悔。”伊丽莎白固执地说道，她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暴力只会换来更多的暴力，艾撒利，你的解决方式并不好，也不适合霍伦米萨。”
艾撒利不置可否，在他看来，霍伦米萨只该得到一场更为彻底的变革，小打小闹的公共审判根本不够，必须是血流成河，用最为原初的暴力刺激他们愚钝的大脑，才能让他们从谎言之中醒来。
“真正适合霍伦米萨的，只有漫长的改造与教化，让人们意识到这些东西是为他们好的，才能够让他们摆脱桎梏。”伊丽莎白如此确信着，而艾撒利摇了摇头。
她是对的，只不过是没有机会的。
……
……
简单地和伊丽莎白逛了逛周围，收集了相关的一些真实数据之后，伊丽莎白和艾撒利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别墅里面。伊丽莎白是累坏了，打算洗洗睡，但是看着艾撒利她又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
“你不打算洗个澡什么的吗？”伊丽莎白歪了歪头，问道，“海上风吹日晒的，也没有什么机会，你不趁机洗洗吗？”
伊丽莎白想起了之前在军队里面，她只能趁着晚上用水擦擦身子，那可是真的太难为爱干净的她了。
“……你打算和我一起？”艾撒利目光有些诡异，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去你的！”伊丽莎白抓起一旁的小枕头砸向艾撒利，艾撒利一侧头躲过。“你要点脸，艾撒利！”
“哼。”艾撒利轻哼一声，他双手抱着胸，看着脸色又红了起来的伊丽莎白，看着经常被自己搞得恼羞成怒的伊丽莎白，他轻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
“我每天都会清洗的，你不用在意这些事情。”艾撒利耸了耸肩，他其他的衣服跟着军队走，而他平日里面也会用魔法清洗自己的，尤其是头发。
“哼，谁在意了！”伊丽莎白撇开脸，不爽地说道，“你这家伙洗不洗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怕你长时间不洗澡身上有异味罢了！”
这是说谎，伊丽莎白知道艾撒利的生活习惯的，他以前几乎每天都要洗澡，虽然算不上洁癖，但是对于卫生的要求也很高。衣服也换的很勤快，而且经常清洗他的衣服，尤其是在会了净化魔法之后。
“说谎也是要看好自己的脸的。”艾撒利轻描淡写地说道，揶揄着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慌忙转过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颊如平日一般雪白，这才发现自己被艾撒利耍了，顿时气就上来了。
“哎，你总是这么好骗。”艾撒利耸了耸肩，看着快要爆发的伊丽莎白，继续补刀说道，“多少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的，结果今天还是这样，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想说就别说。”伊丽莎白翻了个大白眼，语气里面多少带上了些撒娇与赌气，她不由得气呼呼地甩开他，一个人离开了房间，留下艾撒利一个人坏笑着。
（有的时候真是觉得艾撒利现实到离谱，他历史学的是真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