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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个龙套的丰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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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什不在乎明天的太阳。

自从在农村的家被一场普普通通的泥石流摧毁,他就开始流浪之路。

之前他是家里的独子,会做的事情只有种田而已,或许会从路过的旅客口中听说过冒险者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在变成孤身一人后,冒险者又似乎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的职业,去大厅里找寻任务,然后完成,能力提升,获得报酬,然后再是下一个任务,再下一个,再下一个......

费什的冒险者天赋很快就展露出来,他只需要付出少量的努力就能学会别人怎么练都练不会的武技,甚至在某一次任务中,他在王国边界的山里遇到了一个隐居的老人,从他手里学来了祭祀的魔法。

实力的强大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他就像是无聊话本小说的主角,升级打怪换地图,如此循环往复。

短短几年他就成了冒险者中炙手可热的新星,攒下了从前做农户时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可是费什既不是在生活,也不算为生存而奔波。他不追求物质生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任务,在别人眼里是令人羡慕的天才,可只有自己知道,他就是一只寄生在“任务”上的虫子,一旦停下脚步,无尽的空虚就会将他压垮。

就像全力挥剑后那种虚脱的感觉,这令人充实。但是什么都不做时,看似养足了精神,却只让人疲惫。

他只是个没有目标的人,一路流浪,一路接取任务,凭借过人的实力在任务中找到简单的快乐,以此度日。

所谓简单的快乐,在他眼里其实也是多变的,偶尔是战锤敲碎魔物头颅时鲜血迸溅的畅快淋漓,但有时也会对此厌倦。

有时是酒馆里投怀送抱的女人,她们有的看上了费什的钱,有的只是单纯的情欲,但过了没多久,费什就会对此感到恶心,再过一段时间,他又需要女人......如此循环繁复。

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没有明天可言。

杀戮变成了很自然的事情。因为自己曾经遭受过命运的捉弄,而把痛苦当成是普通常见的事情。怀着这样的理念,或许才能毫无顾忌、毫无仁慈的干掉对手。

这次也是这样。

来到帝国的费什一度因为这里对冒险者并不友好的制度而感到不满,但又很快被帝国开明进步的社会风气所吸引。接下了作为“黑工”的第一个任务。

干净的街道,人们脸上洋溢着完全不同于王国的笑容,这是一个富有活力的地方。

“就这样留下来吧。在这个任务之后。”

这个想法一瞬间冒了出来,脑海甚至划过了在帝都的房子里,自己和未来的妻子组成家庭,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

他的心脏自从独身一人后就很少体会到这样的温度了。

费什紧了紧手中的战锤,面无表情地看向在盗贼手中苦苦挣扎的两兄妹。

现在要做的仍是完成任务,其他的事情,在返程后再做安排。他心里这样想着。

费什从专门发布任务的中间人那里得知了这次行动的原因,两兄妹似乎是反抗皇帝改革的贵族子嗣,因为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才召集黑工而非军队将两人逮捕。

对帝国颇有好感的费什也因此对两人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厌恶,只不过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点罢了。

“看来已经结束了。”身边的鹰钩鼻战士这才缓缓放下手里的长剑,只是眼睛仍然死死盯着战斗的四人。

他们都是精锐的冒险者,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战斗还未结束,就决不能放松警惕。

除了两名盗贼兄弟,他们四人在此之前并不认识,在对敌方的实力作出评估后,为了避免战斗中互相影响,选择了没有上场。

“噗嗤。”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维尔撑着地,像是棚顶一样遮挡在爱莲娜的身前,疼痛使得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冷汗不受控制的落下,

在最后一刻扑过去,挡在妹妹身前。

鲜血一瞬间渗透开来,浅色的外衣慢慢被浸透,特意设计的匕首就是为了有效造成难以愈合的穿刺伤口,这一点在对待智商不高的魔物时非常有效,只要保持游击的状态,时间一久就可以将目标活活拖死。

但此刻刺在人类的身体上,也没有任何区别。

两柄匕首全部没入脊背,划出了菱形的伤口,刀刃分别划过肩胛骨和背后的肋骨,锋利的刀刃艰涩的蹭到骨头,只是微微碰到,就让维尔疼痛得整个人的颤抖起来,恨不得立马昏过去。

因为受伤,维尔的眼前涌上一阵阵黑暗,像是夜晚的海浪,张开巨口想将他吞噬。

只是现在绝不能闭上眼睛......维尔看着身下昏迷的爱莲娜,苍白的脸颊上染着血污和尘土,耳朵旁细微的伤口也在不停渗出鲜血,决不能倒下......

家族被入侵的那一夜仿佛又出现在眼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火光笼罩了城堡,家族供养的法师,夫路达·帕拉戴恩的徒弟,冈瑟·阿尔杰用一把长剑刺死了父亲......和他兄弟相称的男人,真是讽刺......

记忆从脑海中显现,眼前的景物却仿佛慢慢沉没下去,意志的力量终究不是无限的,只是一个恍惚,维尔便陷入一片黑暗。

“昏过去了么?”

费什瞳孔一缩,拦住了想要俯身检查的盗贼,厉声喊道:“小心!”

“啊啊啊啊啊!”少年还略显稚嫩的喉咙里爆发出如同野兽的吼声。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本来已经被打飞的长剑狠狠划过其中一个盗贼的手臂,伤口深的可以看见骨头,殷红的鲜血飙射出来,飞溅在那个维尔的脸上。

如果不是费什,此时剑刃划过的就是喉咙了。

维尔的眼珠像是瞎了一样变得雪白,就那样呆呆的坐着,那柄长剑像是蜻蜓一样悬停在他身边。

“魔法武器么?”费什皱了皱眉,随即抬起双手。

【轻伤治愈。】

魔法的波动一闪而过,盗贼手上的伤口一点一点慢慢愈合起来,只是脸上还因为疼痛而仍然皱着眉。

能够突破人体运动常规的东西并不是从没有听说过,武技【流水加速】、【不落要塞】在常人眼里都能算是不可思议的神迹吧。

虽然从来没见过能自己行动的魔法道具,但就那悬浮在空中歪歪扭扭的样子来看,估计能做出的有效进攻就这一次了。

不过,以防万一。

“【低级躯干提升】、【低级速度提升。】”

费什将习得的增益魔法释放到盗贼身上。

“一起出手吧......出乎意料的事情,一次就足够了。”

只是,如同预言一样,更加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面前的场景改变了。

像是从黑夜中榨取着最后一点光亮,周围的空气好像漩涡一般都聚集在了一处,远方的景色都点点扭曲起来。

空气中似乎有股难言的粘稠感,卡兹平原半夜的寒意瞬间消失不见,费什的肩膀不安的扭了扭,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一个瞬间,难以描述的恐怖存在从那个漩涡的中心出现了。

明亮到能够吞噬光线的火焰,那是无法直视的瑰丽的光彩,费什不禁用手捂住了眼睛,只能透过指尖的细缝偷偷看出去。

火焰凝聚成青年男子的模样,身上穿着白色的印有星辰图案的长袍,头上带着金色的冠冕,冠冕上似乎有细微的白光不停流转,虽然没有见过,但费什肯定就连国王的王冠也不可能比这个更加华贵了。

他的手中拄着如同藤蔓交错生长的魔法杖,顶端是紫色的圆润宝石,好像一只眼睛一样眨动着。

费什的嘴唇颤动着,汗水在刚刚渗出的时候就蒸发了,“咣当、咣当”,这是手中武器掉到地上的声音,拼命抑制住自己转身就跑的欲望,躲在手掌后面的眼睛大大睁着。

这是如同太阳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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