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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罗丹和失败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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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之风】”

就像以前打发自己哭闹的熊孩子表弟一样,在那个魔法咏唱者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之前,罗丹将全身束缚术丢了上去。

至于那块封魔水晶也早就被罗丹收好了,正如亚尔薇特的判断,用【道具鉴定】检测后发现里面存着的魔法的确是召唤主天使级别的【威光主天使】。

等级大概也就在65到75的区间吧,【威光主天使】也不算是稀有的召唤物,在罗丹和安兹的眼里,这恐怕只能算是不入流的玩具罢了。

在主天使这个级别,具有收藏价值的大概只有【秩序主天使】和【后勤主天使】,这两者都被设定为不能指定召唤的天使种类。

虽然限于等级的原因在作战方面没什么作用,但是【后勤主天使】的装扮可是决胜兵器——女仆装!

罗丹知道一个队名叫做“圣女大人我太可了”的小队,从前开荒的时候,一大堆人聚集在副本大门口,一个个憋着劲不停使用信仰系的【圣灵显现】,一旦穿着法式黑白女仆装,却带着战士头盔展开羽翼的【后勤主天使】出现,这群人就像喝醉了的比赛观众一样大叫、欢呼,把成功使用召唤魔法的那个人抛起来又接住,然后在每一个副本传送门前拍集体照......

不过罗丹从来没这么做过——他的游戏界面没有拍照键。

另一边,穿着普通铠甲,面容硬朗的男人正勉强直起身,紧紧锁着眉头,却以一种难以想象冷静态度看着罗丹。

这种目光让罗丹感觉很有意思,让他想起孩提时代某只落到书本上的小虫子,以一种仿佛是在对视的姿态和罗丹相对静止着,不管他用嘴轻轻吹气还是用铅笔芯小心翼翼的触碰都不会飞走——像是标本一样顽固地停驻在那里,算是上课时间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我个人是不太愿意第二次对受害者出手的。”罗丹笑着说。

嘲笑失败者自然不算有趣,只是他觉得自己说了一句不错的话。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抱歉,我不太明白。”

“我用了复杂的说法么?我的意思是,我没想过拷问或俘虏你,毕竟你已经被他......”罗丹朝那个一动不动魔法咏唱者那边努努嘴,“可以说是被他击败了,对失败者出手的话会让我感觉在欺凌弱小。”

虽然不管怎么做都像在欺负弱小一样。

“弱小么......”男人张张嘴,似乎想申辩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他顺着罗丹的视线看去,注视着那个指挥军队杀戮他的同袍的魔法咏唱者,此刻宛如雕塑般静默者,只有眼睛里隐约涌动的泪光能提示自己的生命。

他转回头来,沉默了一下,发问到:“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容许我提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被复活了,那个人也是。”

“复活?复活魔法么......”

“没错。所以能告诉我之前那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么?”

复活魔法的实验之前在其他的实验对象身上自然也做过了,只是没有试过【感召】而已。信仰系的五阶魔法【死者复生】在使用后,对象的自述是“在不断下沉的深海中,似乎有一双手将自己托住”。

老实说,这样的说法太过于感性了,这种如同莫奈风格的描述给不出详细的信息。

不同的复活魔法对死者来说是否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呢?生和死不过是不同的状态罢了。烧死,电死,冻死,砍杀而死,窒息而死,使用即死魔法而造成不可复原之死......既然从生往死的方法有那么多种,那么从死往生的道路也不应该只有区区一条才对。

与此相关的问题一个一个在安兹和罗丹的脑海中堆积,就像国王只了解王宫之中的国家,他们享有永恒,却从未弄懂永恒。纳萨力克存在的问题暂时占据了他们的全部精力,但好奇的种子却一刻不停的生根发芽成长。

“黑暗......”战士似乎还有点没回过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两眼有些失神地陷入回忆之中,结结巴巴地描述着,就像在讲述一个半途醒来,已经支离破碎的梦境,

“比深夜还要漆黑的黑暗,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扩张,向外退去......然后突然有一点光亮......很温暖,很亲切的感觉,意识就不自觉地飘了过去。”

“在那之前,看见光亮之前,你记得你在想什么么?”

战士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好吧。”

罗丹在羊皮纸上用战士看不懂的字体记录着。

“我记得,在我死前正在战斗。我......战败了么?”

虽然失败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魔法咏唱者召唤出的天使不仅能飞行,穿上铠甲后自身的身体素质也一个个都不逊于他,更不用说只要有魔力就近乎无穷无尽......

但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在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失败时,还是有一种史诗落幕的失落感。

“按照当时的情况发展下去,的确如此。”

战士听到残酷的答案,重重地喘了口气,然后又像恢复了些力气似的抬起头,眼里也看不出有绝望或是其他的负面情绪,反而带着疑惑看向罗丹身后的人们。

“那为什么......”

罗丹打断了他的话。

“我还以为你已经想明白了才会这么冷静呢。简单来说,我的同伴受到了那个人的挑衅,然后把他们全灭了,嗯,差不多如此。”

“这样么......那我的同伴们......”

“也全灭了,大部分是在我的同伴出手之前。”

换而言之,也有一部分是被安兹所杀。

男人好像噎住了一样,半晌才失落地低下头去。

“你不生气么?”

“怎么可能不,你们明明是那么强的强者......但是就算你们不介入,等待我们的也只有死亡的命运吧。虽然早就做了身为军人的觉悟,但是,但是......”男人说到最后,抱着自己的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这么说虽然片面,但也不算说错。”

“可是......可是您既然能使用复活魔法,那能不能......”男人抬起头,眼里闪烁希冀的光芒。

“还请恕我拒绝。”

男人急切地朝罗丹靠过来,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袍子下摆,但是那件紫色的袍子就像虚幻一样在他手中闪烁了一下,又垂向地上,他愣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我明白这很令人为难。但如果以雇佣的名义呢?不管是金币还是其他什么代价都可以,我会尽力筹集的。请求您能够帮助我,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士兵......”

罗丹放下手中的纸笔,不耐烦地看向他:“真是麻烦,我就直说好了。你能复活是因为你的身体还大概完整,但是其他的士兵都已经连释放复活魔法的条件都不具备了。”

在这个世界,不管是不死系的【不死者创造】还是这几次测试的复活魔法,都不像是游戏时代只需要“完成特定动作”(击杀目标、吟唱魔法),而都是需要尸体作为媒介。

但罗丹没说的是,就算复活没有尸体的对象对他来说也不算难事————据他猜测,组合使用【元素灵召唤】、【元素拟人】、【亡者复生】应该也可以复活这些人。就算这些不行,他所学习的超位技能【像星星许愿】应该也能够达成这个目标。

拥有【占星士】职业的他,使用起这个技能来可不会像别的玩家有着令人抓狂的随机性。

不过在这个世界中,原先那种出现二选一愿望的方式一定会被改变才对......下次让安兹用他的氪金道具试试看好了。

“......这样么,这样啊......”战士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嘴唇渗出鲜血。

“虽说复活你不是出于你的本愿,当然之前使你受伤也不是我们故意的......不过如果你愿意配合回答一些问题的话,我会感激不尽。”

男人的瞳孔缩了缩,手臂上的肌肉可见的鼓了鼓,不过看到罗丹那带着一丝无所谓笑意的年轻脸庞,浑身的戒备又无奈的放下了。

“我有拒绝的权力么?”

“当然......”罗丹挑了挑眉毛,“不过我们当然也会有其他应对的手段......说实话,和他人谈话还挺令我愉悦的。”

“他人......还是人类呢?”男人抬起头,直视着罗丹。

“你想怎么觉得都行。”罗丹笑笑。

雅儿贝德,亚尔薇特、夏提雅虽然都展现人类的形态,但是身后作为支援部队的,都是些形态狰狞的恶魔和不死族。被猜测出自己非人类种的身份也不算奇怪,换而言之,罗丹也没想隐藏。

男人的目光依旧直接,他的眼中看不到笑意:“如果要我透露王国的情报,我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王国么......

“没必要这么戒备吧。”罗丹也跟着叹了口气,朝后面摆了摆手,“还是说你没有弄清楚实力的差距呢?”

“不,恰恰相反。”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全身僵硬的话,应该会拿起剑来反抗吧。

“那就没办法了。”

早就等候多时,无聊到打哈欠的夏提雅看到指令,优雅地向前踏出一步,两眼发出如同红宝石般灿烂诱惑的光线。

“【捕获全种族集团(Mass Hold Species)】”

无形的波动在空中传导,被突然吸引注意力的战士在对视中勉强抵抗了一下,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脑海中只剩下服从的回响。

“可恶的虫子......”

夏提雅愤恨地咬着银牙,然后转过头,露出有些委屈的表情:“罗丹大人......”

只是因为自己的技能被抵抗了一小下,并未百分百地成功释放,就因此感到惶恐......

罗丹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夏提雅完完全全发自本能的情感,而是混杂了一些女孩子的撒娇和小心机,在自己的小错误上借机发挥而已。

但谁又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呢?

更别说夏提雅还是拥有私人机场的超级富萝莉......真是太好了......

罗丹轻轻摁了摁夏提雅头上酒红条纹的法式发带,沿着她银色的秀发慢慢顺毛。

“夏提雅做的很好了。”

“唔,罗丹大人!”

纤细的小手隔着法师袍搂住了他的腰。

罗丹转过头,看着安兹似笑非笑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嘲道:

“和人打交道不适合我啦,这么久连名字都没问出来,真是大失败啊。”

“毕竟是大少爷嘛,这种类似商业谈判的事情当然做不好啦。”安兹揶揄着说道,“不过现在这种谈判技能又变得很重要了......毕竟不像以前。”

不像是在网络时代,人和人的交流简化而直接,现实生活中的对话总是藏着几分。

“是啊,就从现在开始好好练习谈判技巧吧。”罗丹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搂着夏提雅转向另一边的魔法咏唱者。

“捕获全种族集团(Mass Hold Species)!”

看着两人瞳孔完全变红,罗丹松了口气,解除了【束缚之风】的魔法,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地站着。

“怎么了?”安兹问道。

“唔......没有,只是我在想,得好好回个礼才行。”罗丹轻轻说道。

“......要怎么做?”

“老办法咯。连基地的位置都被亚尔薇特探测出来了,不想办法料理一下怎么行。”

“会不会有危险?”

“又不会有实际接触,而且目前看来这群人的实力也就那样了。这样也有危险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了吧。”

“既然罗丹桑已经决定了的话。”安兹摸着下巴,“好吧......”

“不过减低风险的措施是一定要做的,让我们来商量商量详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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