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刚将侯爵他们招呼在会客厅的大木桌就位,刚刚坐定的时候,侍从们便将热腾腾的料理端了上来。
“这里跟帝都根本不能比,不对,请原谅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乡下人,应该说跟帝都比就已经在侮辱帝都了。不过还是请两位别介意,毕竟这也是我这个小地方能提供的最好的饮食了。”
所谓招待他们的料理也就是肉食和奶酪之类的,这些他们应该已经吃腻了吧,不过我让女仆们准备了黑精灵一族的特产,用阿婆法果酿制的果酒,兑上蜂蜜之后甜中带略微类似菠萝的酸味,基本上属于点睛之笔了。
“哦,这个很好喝呢,还有虽然只是简单的烤制,还有这里的肉食也不错呢。”
刚刚还在色迷迷的盯着我的女性黑精灵侍从们胸部的侯爵马上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食物上。
果然吃货才是你的本质吗?
“感谢卓斯尔伯爵的招待。”
地位略低的修因骑士面对一个侯爵一个伯爵自我感觉很是格格不入,看见这些美食被端上桌子之后连忙站起来对我鞠躬道谢。
“如果两位喜欢,回去时我会准备些送给各位,各位也可以当成特产来招待朋友们。”
“卓斯尔伯爵还真是懂人情呢。”
“感谢!”
修因话不是很多。
嘛,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情,只要这些黑精灵的特产之类的被带入帝国并且能在帝国内部流通的话,很快就会有商人来到领内,到时对领内的发展有好处。
当然理由不能直说。
“其实不瞒两位,我始终对帝国内部对我莫索尔伯爵领有敌意一事感到不安,各位在招待自己朋友的同时还希望能为我多多美言,在下愿意同广大的帝国的贵族们交朋友,而且也希望能让各个领主们知道,这些特产所带来的利益要远远大于之前的奴隶贸易。”
“我懂!我懂!毕竟卓斯尔伯爵也是领主了,对自己的领民有所挂念也是理所应当的,哈哈哈哈。”
这个侯爵真好打发。
“······”
而一旁的修因骑士则一句话也不说,默默的看着侯爵。
“感谢两位,回去的时候,特产我会多多准备。”
我向两人低下头。
“哈哈哈哈,您太客气了,哈哈哈哈。”
随着时间的推进,我对法尔史坦因侯爵这个人的好感由一开始的厌恶转向有趣,该说这个人豪爽呢,还是没有城府。不过20岁左右的小伙子像个40多岁的大叔一样感觉也挺有趣的。
话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在帝国的行政机构就职的我倒是挺感兴趣的,侯爵基本上靠继承就行,但帝国中央的行政机构可不是花钱就能进的。
宴会持续了半天,侯爵那边酒是一杯一杯的进了肚子,脸喝的通红的,但这里的果酒本身度数就很低,也不是那么容易醉。
除非豪饮。
再加上烤制的半化开的奶酪作为下酒小菜,酒意很快就上来了。
“那个,卓斯尔伯爵,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在侯爵一边喝酒一边吹牛的期间,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修因抿了一口果酒,然后严肃的看着我:
“请问卓斯尔伯爵,您到底是哪里的人?”
“哦,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呢,首先可以排除是帝国人吧。”
黑发黑眼珠是东方人的特征,虽然我带着假面挡住脸,眼珠的眼色不至于很明显,但头发还是没办法遮住的。
借着酒劲吹牛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喝的有些上头的侯爵也开始八卦起来了。
这个修因,貌似对我的出身挺感兴趣的?不过有这么直接问的吗?
当然也许有可能是希尔薇公主的授意也说不定,暂且糊弄一下吧。
“嗯,我祖先是从东方来的,在帝国北部定居,就在这个莫索尔领西边的帝国孤秀领,在帝国发动第一次黑精灵征伐中,作为难民流落在帝国北方,一直到成为领主之前。”
我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着。
“是东方人啊。”
“是流浪之人啊。”
两个人都发出不同的感慨。
对于帝国贵族来说,家族成份比较重要,所以侯爵关心的是我来自东方这个出身;而修因骑士曾经是流浪之人,被公主捡到之后成为了公主的护卫骑士,所以关心的是我曾经流浪之人的身份。
嘛,虽然这些身份都是我编的。
这也是在帝国内部修因一直被贵族所排挤的原因,而且由于公主的侍女基本上都是贵族家出生,所以她们也对修因没有好脸色看,不过修因本人并没有说什么罢了。
“咳哼!”
侯爵看了看修因一下,然后修因闭嘴了。
“既然卓斯尔伯爵从东方来的,是东方的哪里呢?洛莲克法皇国?鲍留斯王国?还是更东方的游牧部落?”
“关于这一点在下也只是听父亲说过,我们一族是从比游牧部落更东方的地方逃难过来的,具体的他也没说过。”
“哦。”
侯爵顿时没有了兴致,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新端上来的料理上面。
“那个,修因阁下。”
“让贵族称呼在下为阁下真是太过了,伯爵大人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吧,修因。”
“是!”
“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帝国的一名统帅黑精灵一族的领主了,但是帝国内部恐怕还有对此不满的吧,比如这次二位来访难道就没人阻挠吗?”
“额——”修因似乎是被我这么直接的问题困住了,似乎在想该不该实话实说。
“嘛,反正帝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闲言碎语让他们说去吧,对于我们有领地的贵族来说利益才是永久的。”
虽然不知道修因打算说什么,不过侯爵你当着他的面说好吗?修因已经脸色苍白了,整个一想提醒你但有不敢的样子。
法尔史坦因侯爵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明明这种果酒的纯度基本上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我和修因骑士喝都没有什么感觉,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那些······该死的······体制派······整天跟皇族······一起打击我们······隔······唔······”
好快。
“那,那个卓斯尔伯爵实在是抱歉,侯爵可能喝多了,所以······”
看来这个看上去任性且自负的贵族平时也受气不少,说了许多不能听的话。
“我明白。来人,送两位使者去驿站休息,好生休息吧。”
随后我拍了拍手,艾露恩带着几个侍从便出现在我身后,在艾露恩的指示下,侍从们跟修因骑士一起将侯爵搬到了驿站。
“啊嘞啊嘞,真是让人头疼的大人呢。”
我望着修因骑士和法尔史坦因侯爵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如果帝国里面都是侯爵这种酒囊饭袋该多好。
埃尔伯尼亚帝国的国力目前还是属于上升时期,虽然内部矛盾比较严重但还不到能够从内部瓦解的程度。
头疼了呢。
“主人,诺尔和爱尔芙都回来了。”
艾露恩这么报告着。
“知道了,先带我去塔尼亚那里。”
“是,主人。”
由于对外宣称塔尼亚是作为间谍被我方收押的,但艾露恩考虑到我很重视塔尼亚,所以将她安排在了领主屋最顶层的阁楼里面。
即可以方便照顾塔尼亚也可以防止万一有帝国方面的人来刺探消息。
不过我想帝国应该没有这个兴趣吧。
整个阁楼布置的相当的朴素,干干净净的一张床,还有一些柜子书桌椅子之类的木制家具,四周都有距地面很高的窗户,由于已经是接近半夜,月光和照明水晶的微光清楚的照着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
突然有点金屋藏娇的感觉了。
“参见主人。”
这名留在房间内的女性黑精灵应该就是艾露恩喊来的医者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伯爵了。”
“是,参见主人。”
“嗯。算了。塔······病人怎么样?”
我并没有在这个医者身上花太多的时间,直接就坐在了塔尼亚躺着的床边,本来想好好的摸着塔尼亚的手,但想到她现在浑身都是伤,所以作罢。
“病人全身都有鞭伤,烧伤,烫伤,手脚的指甲全部都被用工具剥掉,耳朵被灌下了水银,舌头也被拔掉了,此外还有、还有流产的······”
塔尼亚!
“呜······唔······哇啊啊啊啊啊!!!!!”
我今天刚刚看到塔尼亚的时候就想到了她一定受了很多的罪,说实话我压抑了整整一天了,现在终于释放出来了。
紧紧的抓住床边的被单,心里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刨开一样,好疼。
“主人!!!”
我仿佛像是遭受了跟塔尼亚一样的痛苦,耳朵被灌下水银,舌头被拔掉,全身都是伤,现在感觉就像是有人用针扎进我的指甲里面一样,有人真的将水银灌入我的耳朵一样,头疼欲裂,感觉背后的细微的汗液汇聚成汗水,直往裤子里面流。
“主人,冷静点。”
我用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脑壳,似乎里面的水银像开水一样沸腾着,似乎马上就要把我的脑子炸开一样。
艾露恩从我身后用胳膊卡住我的胳膊,之后诺尔和爱尔芙应该是听见我不像样的叫声也冲进了阁楼,三人一起按住我才让我冷静下来。
“对······呼哈呼哈······对不起你们了······呼哈呼哈······让你们担心了。”
直到怒气发泄完,我才感到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再看看那名医者,正吓得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你——告诉我,塔尼亚能恢复吗?”
我平时对这些黑精灵非常的礼貌而且和蔼,不过今天也让他们看到我不好的一面了。
“我······我······”
“呼——没关系,老实的告诉我,能治就说能治就行了。”
我大声的呼一口气,将我刚才的恨意给压了下去。
“能,能治,用精灵的魔法的话,就,就能治。”
“你需要多长时间?需要什么?”
“很快,一天就行了。”
“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能力只能到这了。”
不,我不是在责备你,只是这么严重的伤,一天就能治好吗?
“那就两天吧,不要着急,慢慢的治疗,需要什么跟这里的侍从或者女仆说一下。”
“是,是。”
放着依旧心有余悸的医者,我在诺尔、爱尔芙和艾露恩的簇拥下走出了阁楼。
虽然很想念塔尼亚,不过还是别耽误人家治病就行了。
对于黑精灵的魔法我还是觉得是可靠的,毕竟我明明死过一次都能重生,塔尼亚这种伤来说应该不算困难吧。
身体上的伤可以治好,但心里上的伤还要我去治。
今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塔尼亚。
这么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