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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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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的月曜日一般是平民最忙的时候,也是神职人员最有空闲的时间,不过对于本职工作而言,必要的准备还是要有的,只不过相较于周日,工作规程相对宽泛,对于唱诗班也一样。

一群年轻的修士修女们按照从矮到高的顺序依次往后排列,整齐的站立在神殿大厅内,他们的手上拿着圣经,齐声高唱天父的仁慈,唱台中的一名帅气的金发男子,用手左右挥动,从容自如的指挥着他们,一段讲义完毕,他右手下压,示意声止。

卡姆依微笑着,说话声音较大,他倒是怕后面的人听不见。

“各位,我想稍微改动一下唱诗班内的编排方式,天天讲圣经,唱圣经,不免有些无聊。”

“卡姆依好帅啊!”

这群花痴的修女们,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引得同在场的年轻修士们内心集体鄙夷,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看出神色有略微起伏。

同样如此的还有艾丽娜,容貌清秀的小修女,她倒是不加掩饰的露出厌恶的情绪,背过身子,不想让自己与这群脑子里只有对异性充满幻想的笨蛋为伍。

卡姆依见事情如此顺利,从衣内拿出一根短笛。

“在你们念圣经的时候,我用这根短笛来伴奏。”他双手由下而上,做出掀起的动作,同时高呼:“大家准备!”除了主唱位置的安琪儿,其他的人正襟立住,等待发号施令。

“第一章第三节,开始!”

“天父说……”就在唱诗班成员高唱之时,卡姆依用短笛吹出一段悠扬的音乐伴奏,尽量配合节奏调整自己的音调与音高,持续了大约三分钟,第一章结束,笛音与唱音戛然而止,现场除了艾丽娜与安琪儿,一众人全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指挥员卡姆依,神色中满满的都是掩不住的赞叹。

“卡姆依,你太棒了!”

“来姐姐这儿,亲爱的。”这群修女的花痴病又犯了,瞧瞧她们的模样,眼露凶光,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帅气年轻的指挥员按在地上,撕碎他的衣服……啧啧啧!那画面,不敢想象。

就在卡姆依被众人夸耀的憨憨直笑时,艾丽娜面露严肃,一双大眼睛正滴溜溜的转着圈。

没想到,指挥员还真有两把刷子,就刚刚那段音乐搭配,愣是让她听出地球上的一种小说加伴奏的感觉,惊讶了好一会儿,突然她灵机一动,视线转到主唱位的安琪儿身上,回想起前世那种大教堂风格的音乐,总是有一些女声什么的。

这个大小姐小时候经常听卡姆依演奏,倒是没什么表示,闷着头还在想昨天的事情,忽然不知怎么的,一股恶寒涌出,她顺着那种感觉回身看过去,艾丽娜不怀好意的盯着她,身体一个激灵,差点摔倒。

对方一点一点的接近让安琪儿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咽下去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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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儿姐……姐姐。”这声姐姐还是不够熟练啊!周亦皱了一下眉,努力的把心中的不适抹除掉,不让它影响自己:“我有一个想法,要不要听听?”

“哦……哦?什……什么……想法。”对方说话结结巴巴的,好像比他还要紧张,周亦苦笑道:“秘密。”他示意安琪儿把耳朵凑过来。

“等会我会找卡姆依哥……提个意见,需要姐姐你来配合一下,我一吹笛子,你就唱圣经,想怎么唱就怎么唱。”这声哥哥还是被他吞了下去。

“好……好吧。”

他直接朝卡姆依走过去,这个举动倒是把一众花**惹火了,不过她们转念一想,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气的小屁孩罢了,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把笛子借我。”

卡姆依一脸愕然的开口:“干嘛?”

周亦伸出手来,卡姆依也不知道这个小修女要干啥,他用手帕擦干净笛子口残留的雾气,递给对方,接过笛子后,周亦转而看着主唱台方向的安琪儿,后者立刻明白做好了准备。

周亦按住23456,放松全身,只吹一个音调,就在这同时,安琪儿高声歌唱,把昨天的负累的情绪一股脑宣泄出来,声音忽高忽地,乱七八糟,不成章法。周亦没辙,只好顺着安琪儿,调整笛子的音调高低。

卡姆依倒是没想到,笛子还可以这样玩,不过对于那群听众而言,吹得什么玩意儿?混乱不堪,乌七八糟,简直在折磨耳朵,还有主唱台歇斯底里的安琪儿,就一漂亮的疯子,配上烦扰的音乐,洗眼睛的效果可不要太好。

“别吹了,太难听了!”

“小家伙,没那个本事就下去吧!”唱诗班的其他人员大嘘,尤其是那群**,叫得最亮,丝毫不弱于正在发泄的安琪儿。

笛声止,哭声起,猝不及防的变故让众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安琪儿蜷缩着身子,一只手揉搓发红的鼻子,一只手擦掉流出的眼泪。一旁观察的卡姆依不知所措,那群唱诗班的人也慌了,集体噤声,摒息凝视。

整个教堂内室只剩安琪儿的哭声,回荡在这空旷又狭小的房间内,正在大教堂祷告的一名老信徒好奇闻声寻来,推开半掩的门,探过身子,往里瞧,一个蹲在地上金发小姑娘,低声抽泣。

“老东西,快走吧,小娃娃们的事情有啥好看的。”他的老伴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哎哟,轻……轻点。”

-

她们一定在看我笑话!尤其是艾丽娜!

安琪儿蹲在地上,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卡姆依对她的态度,忍不住哭出来,自己最爱的卡姆依,从小就喜欢的不得了的卡姆依,安琪儿早就准备以身相许的卡姆依,居然会刻意疏远她,跑到千里之外的布罗王国王都,来神殿当修士。

一想到这些,眼泪不受控制,平时她一副大小姐的模样,而现在,那群修女肯定在看她笑话。

嘲讽与讥笑没有应声前来,反而是说不出的安静。

修女与修士识趣的慢慢从后门走出,刻意放轻脚步不让安琪儿察觉,最后一个人顺手关紧了后门。

花痴归花痴,唱诗班内年轻修女都是知道安琪儿与卡姆依的关系。

艾丽娜凝声立住,而卡姆依,上前蹲下,柔声安慰。

“别哭了,来,我这儿有手帕。”却被安琪儿迅速打掉,哑声高呵:“不要碰我,你这个混蛋!”

卡姆依又向艾丽娜投出求助的眼神,不过这次,艾丽娜双手平放,同时耸肩,表示没办法,却捏紧了手里的短笛。

一段轻灵的音乐,如同柔和的微风一样,拂面而出。

卡姆依惊奇,转过身子,安琪儿渐渐的止住了哭声,通红的双眼还残余一点泪光,陪衬着娇嫩漂亮的脸颊,何不让人怜爱。

她还没完全冷静下来。

“安琪儿,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卡姆依示软,让安琪儿略微缓和,不过她还是心有不甘。

“你哪里错了?”不是提问,是质问,语气冲人。

卡姆依哑言,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只好沉默回应。

要说卡姆依因为接近艾丽娜而脚踏两只船,那也说不过去,毕竟艾丽娜只是他的朋友,共同爱好就只有音乐,若认为卡姆依背叛了安琪儿远离故土,那更是胡搅蛮缠,他为了他的家庭过得更好,换一个工资高的工作有何不可?

站在理性的角度,卡姆依没有任何过错。

安琪儿心里也明白,不过她就是不甘心,她需要一个说法,一个能让她安心的说法,她不会明说,只是愣着神,呆呆的看着地面。

人是无法做到自我解脱的,再怎么做,只能对自己内心的矛盾进行妥协,无论这个妥协是外部因素还是来自内部。

艾丽娜掏出两个银币,交给卡姆依,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话。

“你先带她去外面逛一下,顺便去饭店吃一顿,回来的路上买点玩具给她。”

“能行吗?”

“听我的,别忘了说点好话。”

“钱我会还你的。”

“别叽叽歪歪,搞快点。”

艾丽娜目视卡姆依伸手搀扶安琪儿,眼神及其复杂,就在刚才,她回忆着这两人的对话,内心慌乱不堪。

一直到两人从后门走出,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她只好大口吸气,再吐出来,用来平复自己起伏的情绪,那股躁动渐渐隐没。

如果是女人,面对这种情况又该怎么想?艾丽娜是矛盾的结合体,能同时理解双方的处境,不过却被这斑杂的感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从理性的角度她愿意为卡姆依着想,但她是个女人身;她也能感受安琪儿的痛,但她的灵魂却是一个男人,在这陌生的世界,唯一能证明艾丽娜地球人的身份。

穿越代表什么?代表你在一个世界所做的所有努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一挥,毫不费力的完全抹去,现在那只手告诉你,欢迎来到新世界,原来世界的东西呢?原来属于周亦的所有呢?

艾丽娜不愿意,她不愿意自己死在那个穷乡僻壤的玻尔村,周亦也不愿意,他不愿意身为最后的男人灵魂也要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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