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伯爵回到南方自家城堡,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十分生气。
上个月新国王执政期间,处处与他作对,不仅抽调了前年他辛苦扩充的战士数量,而且严格限制自己的私军数量,不得超过一万,要是先王还的话,不可能刻意的针对他。
卡特暗自发恨,脸面也被扭曲了些,原本俊朗端庄的容貌此刻却透露着不甘心的狰狞,他有一件大事要做,那件事一直憋在他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提起,哪怕对自己的家人。
屋外传进来布谷鸟的鸣叫,这显然不符合季节,现在才二月初,正是冬末春起之时,卡特伯爵听到后,立刻返回自己的书房,找了个理由将管家打发走。
“德雷克,你去找一下女仆长马尔达琳,晚餐准备的丰盛一点。”
“伯爵大人,有贵客来访吗?”
“不,你只管准备就是。”
管家大人受命离开,卡特伯爵到了书房,确认四下无人,搬动隐藏的机关,咔嚓一声,暗墙被打开。
他走进暗道,墙面顺势关上,从外面粗略一看,没有明显的痕迹。
“你来晚了,卡特,我们已经到齐。”
“有点事耽搁了一下,不要紧。”
卡特对着镜子说话,而镜子的里面并不是卡特,一桌的人穿着华丽服饰正在开会。
“听说那个二十刚出头的新国王,限制卡特你的私军数量?哈哈哈!”
镜子里的人齐声哄笑,卡特的脸色青白相间,阴沉之极。
坐在长桌首位的一名老者,用力咳嗽,示意停止。
“好了!正事要紧,新国王允许你拥有一万私军,加上我们的军队,不过四万出头,武力夺取王都的胜算太小。”
某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挺身而言,脸上尽是毫不在乎:“那国王又怎么知道卡特藏了多少士兵,只要卡特你秘密增加,多余的部队我来做掩护,到时出其不意的杀进城内,一举夺得政权,都城唾手可得。”
“罗伯特,此事不可大意,要是新国王在卡特身边安排了眼线,事情一旦暴露,后果难以接受。”
“哼!”中年男子很不服气,回到座位上不再发言。
“根据我的观察,这位新国王,倒是个爱戴人民的好国王。”长桌另一边戴着面具的女子,突然幽幽的吐露话语,在场众人包括卡特伯爵,将视线转移到女子身上。
“哦?为什么这么说。”
“比瑞特王国北方连年灾祸,你看新国王下达的条令,撤去士兵一万返乡,留四万王城近卫军驻守,并将其中的五千士兵专门用来管理逃难的流民,还在今年对民众主动降低一成的税收,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缓解民众的不满,多出的军费还能暂时控制住燃眉之极。“
女子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手里有了现钱,与商贾之间经济来往更加频繁,商人嘛!订单足够大,优惠就足够多,依我看,新国王的治理手段倒是很有一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情报,永远是取胜的第一要诀,你们连这个都不了解,又如何取缔王族自立?”
戴面具女子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上的嘲讽之意,用手撩弄落在胸口前的亚麻色头发,水蓝色的眼睛横扫在场所有男人,自带无形的压迫气势。
长桌首位的男子微微凝神,开口问道。
“那么小姐,您有什么高见?”
“问我?怕不是找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个女商人,有什么能力为你们男人的大事出谋划策?”
女子微微一笑,摇着头起身离开会议室。
众人沉默片刻,卡特伯爵忍不住对着镜子,焦急的问道。
“弗罗斯特大公,有什么好办法吗?”
“暂时没有,再等等,再等一年,看看今年有什么变故,顺便加强一下南方的摩擦程度,试探新国王有什么反应。”
其他人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默许赞同。
会议草草结束,无果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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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春去夏至,这三个月里,托利夫国王忙得焦头烂额。
不因为别的,城内爆发了瘟疫,一种奇特的疾病席卷而来。
凡是得病的民众,全身上下四肢肿胀,浑身无力,痛苦不堪,脖子以及腋下部分长出拳头大小的疙瘩,硬的像块砖头,模样十分吓人。
那些因为瘟疫死在街道上的人民数不胜数,成批倒下,浑身上下布满黑斑,普通的医师耗尽心血都救不回来,教会方派出牧师援助,也毫无建树,反而因为长期接触病人,医师与牧师成了高危人群,活不长久,几乎去一个死一个。
内城做了隔离措施,富商以及权贵并没有选择留下,早在两个月前,他们察觉到异样的风声,携家带口逃离王都,愿意主动留下对抗的,只有那些利益与王族绑在一起的贵族。
城内的居民也逃走大半,剩下都是些走不动路的老弱妇孺,或者被感染瘟疫的病人。
“哥,该怎么办?”眼见瘟疫愈加严重,倘若再没有办法,这座王都将成为空城。
“你先出去,我想独自安静一下。”托利夫很烦,他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一遍,瘟疫根本无法遏制。
娜塔莉亚见她哥哥满是愁眉苦脸,她也做不到什么,只得祈祷奇迹发生。
“报告!南城门处十里远,来了一支骑兵部队。”
托利夫皱眉,这个时候有军队突然开过来,怕不是什么好事。
“人数多少?”
“一万左右。”
“哪方人马?”
“旗帜上标注着郁金香,是卡特伯爵的私军。”
“马上让近卫军上城墙,关闭城门,不要让他们进来。”
“是!”
传令兵领命,托利夫心中忐忑不已,尽管王城近卫军有四万,人数占优,但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北方萨克朗特伯爵突然闯进书房,吓了托利夫一大跳。
“陛下!我刚刚得到消息,卡特有心要谋反。”
“我知道,对方数量不多。”
“陛下,他还勾结南方弗罗斯特公国,引兵三万入侵国土。”
“什么?!”
这下子,托利夫真的慌了神。
不过一个小时,外面开始交战,喊杀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王城近卫军受瘟疫影响严重,几乎没有战斗力,才一个照面,被打的丢盔卸甲,仓皇逃窜,敌方步兵乘势攻城,城墙上的守卫如同虚设,再过三分多钟,卡特伯爵的骑士与其他共谋者已经杀进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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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德米拉!带公主离开!你武艺高强,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是!”
娜塔莉亚不愿意,哭得撕心裂肺,国王托利夫不容置疑,严厉呵斥,公主这才被强行拖走。
“哥哥!!!母亲!!!”
宫殿后门有一条暗道,柳德米拉带着公主从暗道逃离,随行的还有常年在王宫内做事的女仆长。
国王托利夫不解的看向他的母亲。
“妈,为什么不跟着一起跑。”
“你父亲在这里,我不想离开……”
卡特信步到达宫殿大厅,托利夫手持利剑,怒目而视。
被国王死死瞪着,他一点也不觉得惭愧:“我敬爱的托利夫国王,你怎么不跑了呢?”
“哼!要战就来,少罗罗嗦嗦。”
“如你所愿!”
卡特也不含糊,手下三名身手利落的骑士拔剑与国王缠斗,纵使托利夫剑术高超,双拳难敌四手,骑士们打得国王节节败退,最终国王招架不住,被一脚踹飞到墙上,剑锋也指向他的脖子。
胜利者卡特发出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利夫冷冷的看着对方。
“抱歉,国王陛下,我还不能杀你,你现在还有点用处,来人啊!将国王陛下恭送地牢,好吃好喝招待!”
骑士押着托利夫往地牢走,至于他的母亲,卡特嫌弃的看了一眼中年女子,一剑抹掉脖子。
“萨克朗特伯爵呢?”
“报告,已经被我们乱箭射死。”
“很好!”
卡特走向王座,自己坐在上面,双手摩挲着座位的扶手,眼中满满都是溢出的炽热,座位下都是他的士兵,还有他的同谋。
“喂!卡特,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弗罗斯特公爵突然冒出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他心中的火焰,卡特没办法,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
“这是当然,等国王的价值被榨干净,我顺利登上王位,你们的好处我不会忘记。”
…………
……
政变第三天,国王陛下授令,将所有被瘟疫侵染的病人集中治疗,王族声称,已经找到可以治疗的办法,一时间,人人脸上都充满了希望,所有身上症状发作的家伙,一股脑往内城跑,被引导到一座露天搭建的集中地。
政变第五天,集中地突然失火,病人们无力逃脱,全被烧死,第二日,一股谣言在民众之间传播,说是国王陛下嫌弃那些难民与得病的人,浪费粮食,不愿意给他们治疗,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一时间,人们对于国王陛下的做法极度厌恶。
政变第七天,卡特伯爵宣布,国王托利夫不幸感染疾病身亡,由他暂时代为治理,民众并没有反对。
“逃离的公主找到了吗?”
“报告,还没有。”
“废物!一群废物!几个娘们能跑多远,你们是我手下的精锐骑士,找了一周了还没找到?我要你们何用?!”
卡特很着急,一天没有找到公主,他的这个王位名不正言不顺,托利夫是男人,是他们名义上的王,自然不能让其出面,但公主就不一样,对方是个女性,而且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在公主的手里继承王位,就显得理所应当,也能得到认可。
“给你一千骑士,给我去找!天涯海角也要找回来!快去!”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