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起航！”
第二天早上，又一座商船南下，此次航行，绕内陆版图小半圈，途径雪兰大道、威斯教国，到达教国最南端港口基辅，至于目的也很简单，把基辅的货物输送到雨灵城，除了路上马车，海运十分经济，就是时间有点长。
负责管理港口的本地官员，只进行统计工作，维持秩序的卫兵，大部分无所事事，如果身边路过穿白色神袍的教会人员，要么远远躲开，要么视而不见，更有甚者脸上全是戾气。
真正干活的，极少，他们对于自己的同胞公然偷懒的态度，并非感到羞耻，偶尔会摇摇头，无奈这个词形容更加准确。
“加西亚，你看！那两人。”
“有什么好看的，还要工作呢！现在队里干活的就我们几个了。”
卫兵加西亚头都没回，同伴使劲拉住。
“这么卖力干嘛？”
加西亚无奈，顺应同伴的好意，两人盯住海港道路中间那对男女，年轻男性他认识，教会使者，女的褪去稚嫩，可能刚成年。
“看完了，继续干活吧！要不然队长又要骂人了。”
同伴也在仔细打量，他问道：“那个教会的使者怎么没带上保镖？”
“谁知道，也许那个女孩与使者关系斐然也说不定，像我们这种底层士兵能了解什么？不过是大人物的工具罢了！国家都没了，教会……”
“他过来了！”同伴连忙转过身，假装正执行公务，倒是卫兵加西亚一直对自己的工作有着极大的迷茫，被贵族们招募过来，宣誓效忠，可本城最高领袖却是教会的主教。
……
“我怎么感觉有人惦记我？”
“有吗？”
“安琪儿吧！可能是她，又在想我了。”
“……”
两人停在卫兵旁边，并没有注意到卫兵突然紧张，打扮像船长一样的人物从船上下来，愁眉苦脸的，他望向卫兵，还有贵族官员，注意到一对年轻男女也在看他的船。
不大，却很气派，这点船长当然知道，船长一直精心维护这艘寒鸦号。
女子穿男装，有些奇怪，那名男子，身高比他要矮一点，顶一头金灿灿的短发，棕色遮身袍。
水手们正在装运南下的商品，和大量补给。
艾丽娜也注意到，上下船的水手脚步虚浮，不少人一直在咂嘴，好像口中有什么伤口一样。
根据前世的知识，她已经猜到水手们的病情。
“喂！卡姆依。”
“什么事？”
“教会没有对这些人医治过吗？我看他们好像生病了。”
“这……我不知道，可能本地的牧师清楚。”
艾丽娜摇头：“你在路上可是说过，牧师优先供应前线，而且我们在本地神殿也没有发现牧师的踪迹。”
“额……我确实没注意。”
“走，我们去问问。”
卡姆依拉住对方的手，突然意识到什么后松开，有些尴尬的说道：“船上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嘛？”
“诺！”艾丽娜视线稍稍往右飘，提示卡姆依，有群不怀好意的家伙正看着他。
“他们隶属于贵族的治安兵……”卡姆依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嗯！”两人眼神会意。
“那该怎么做？”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直接从这群人下手，就能大概了解现在的你作为教会使者，下方平民对你存在多大的偏见。”
“好吧！”
两人往船长坐下来的方向走过去，艾丽娜率先开口，她作为女性，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
“您是这艘船的船长？”
船长疑惑的看了一眼穿戴整齐的男装女孩，对方声音很好听，可能是某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找乐子，潘德拉最讨厌这种人。
不过基本的礼节并没有落下，他站起身，故意伸出粗糙的大手，艾丽娜并没有在意，也伸出自己的小手，这倒是让船长眼神渐变。
“你好。”船长带上高帽，嗓门粗犷有力，两腰挂剑，一长一短，身上的皮大衣经过一定程度防水处理，很光滑。
他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船长先生，您的水手看起来体力不支。”
艾丽娜的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他的心事，潘德拉眉毛上挑。
“是的，这也没有办法，只要经常出航，就会出现虚弱症状。”
“没办法医治吗？”
船长长叹一口气：“唉！……那些医师说，完全是因为身体素质的缘故，早些时候，我曾带上水手们集体进医院，确实治好一些，但更多照旧发病，还有一些，让我赔了不少钱。”
“赔钱？难道他们……”
潘德拉没说话，直接默认，艾丽娜站起身，一阵南风吹过。
“医师怎么治的。”
“嗯……放血……还有催吐……病情严重的水手，医师割破小腿上的血管，流了有半桶吧，第二天还是死了。”
在艾丽娜看来，完全是因为医师过量放血导致水手死亡：“他们治死人，你怎么不找他们麻烦？”
“我也想啊！可确实有水手痊愈，我问医师，他说得病的水手本来就要死，只不过是在医治的途中死亡，所有的医师都这么说。”
船长重新坐下，无奈的掏出烟叶用沙草纸卷起 ，等他吞吐云雾后，艾丽娜早已站在旁边思考半天。
卡姆依想把艾丽娜拽远一点，烟草的气味实在呛鼻，身体本能告诉他那玩意对人绝对有害。
“等等……”艾丽娜转过头，“你先等一下。”
卡姆依凑到艾丽娜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些根本不关你的事，干嘛多此一举。”
“听着卡姆依，今天你没有穿教会神袍，那些卫兵依然认出了你，看看他们的眼神。”
充满恶意。
“我们必须改善本地人对你的看法，这位船长常年奔波在外，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觉得是个机会。”
“好吧，我听你的。”
卡姆依选择相信艾丽娜，自己人总不会害他。
-
潘德拉踩灭烟卷，重新站起身。
“你说你们能帮我？”
“没错。”
“可我并没有说……”
艾丽娜打断对方的话：“您没说现在刮南风，不利于海上航行，强行南下会让日程增加好几倍？”
船长潘德拉内心一喜，这女孩居然能看的这么仔细，搞不好真有能耐。
“咳嗯……”艾丽娜咳嗽一声，“当然，这些都是这位英俊男子告诉我的。”
“他？”船长胡子翘起，卡姆依欲要惊讶，被艾丽娜握住左手，他会意立刻笑了笑，有点假。
“哈哈……”
“虽然你也是一头金发，我猜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确实不是本地人。”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卡姆依一时间给不出合适的理由，他习惯性用手去抓后脑勺，结果被察觉到的艾丽娜死死按住，他的大脑在短时间内疯狂运转，急中生智，找了个他认为最靠谱的借口。
“我们是……商会……嗯……内部人员，只要水手能正常在海上生活，不仅钱多赚，船长你也不用承担水手死亡过多导致经济成本上升，而我们商会也可以获得更高的利润，三方共赢，皆大欢喜。”
船长不太懂里面的门道，粗略想了想，没什么问题。
“你真的有办法帮我？”
“当然！”卡姆依强行自信，他哪有什么办法。
“请上船。”
“好……好……”卡姆依硬着头皮跟在船长后面，眼神提示艾丽娜给点帮助，可艾丽娜一言不发，这下他心里真的一点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