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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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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艳阳高照,费里城邦商会总部门口人群流转频繁,建筑分上下两层,一些富裕的客户都在二楼,商会侍者端上茶水红酒,关门留双方密谈。

艾丽娜没什么钱,她是被蒂芙妮叫上楼的。

蒂芙妮抿一口红酒,眼里立刻露出迷醉的神情。

“小家伙,我可等你好久了,说吧,带那么多人和马车来干嘛?”

“小姐,您现在是独自一人吗?”

蒂芙妮笑了笑,示意艾丽娜往右看,窗户旁边坐了个壮实的汉子,腰间挂着的正是教会圣骑士专用长剑。

“明白了吗?”

艾丽娜点头,她掏出赤色魔石放到桌子上,蒂芙妮很乐意的收下了。

“说吧。”

……交易达成的很轻松,毕竟艾丽娜手里那颗魔石价值连城。两人互相又寒暄了几句,艾丽娜无意中透露比瑞特金币与教国金币兑换比例的事,听到消息的蒂芙妮突然严肃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亲眼所见。”

蒂芙妮摇头笑道:“如此看来,教会想让比瑞特的平民陷入疯狂啊!”

“有那么严重?”

“商人的嗅觉。”蒂芙妮手指轻摇,表情高深莫测,“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商人比谁都清楚,这单生意,普通人拿钱跑到北方换威斯金币,然后再回王都把钱换回来就能赚一大笔,除了可能在路上被土匪劫财外几乎没有任何价格上的风险。”

蒂芙妮又抿一口,美丽的脸蛋上已经开始显现淡淡的红晕,她继续说:“你知道商人做生意最害怕什么吗?”

“风险?”

“真聪明!现在,教会把金币兑换的比例公开,就等于是告诉比瑞特王国内所有人,这里有条生财路,不用考虑市场售价,不用考虑仓储保鲜,不用考虑去哪收货,只要你有钱,你就能参与进来,试问谁不想分一杯羹?”

艾丽娜听到这,已经隐隐察觉到,未来比瑞特王国可能会变得非常乱,她连忙问:“有办法阻止吗?”

“没有,或者说,以商人的角度来看,没有。”蒂芙妮很干脆双手平摊,“这是阳谋,艾丽娜,教会的目的很简单,通过大量增发金币让平民手里的钱贬值,如果比瑞特王国境内人人富有,那么人人贫穷,况且,决定什么时候停止的权利可是在教会手中。”

“等等,那些平民难道不会选择重铸金币?”

“当然可以,但艾丽娜,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教国的威斯金币比起其他国家金币更值钱?”

“难道不是含金量吗?”

“是,也不是。”蒂芙妮掏出一枚威斯金币,手指放光,她在使用魔法,金币受到魔法感应,同样回应着蒙蒙的橙色,“懂了?”

“……”

“教会信徒拥有身份证明,魔法印章防伪,教国的金币同样被附加魔法,普通人不知道,倘若重铸,魔法被破坏,那么金币就不能兑换,就算想以次充好,偷换物资,教会完全可以以铸造假币的理由进行打击,将流通市场的所有假币进行回收,届时他们自己重铸一部分,又可以用了。”

艾丽娜盯着桌子上的金币陷入沉思,蒂芙妮直接把金币弹到她面前,两人对望一眼,蒂芙妮正对她微笑呢:“所以,明白了吗?”

“嗯……”

“明白就好,一旦这套系统运转起来,比瑞特贵族同样会加入兑换金币游戏的队伍中,并且他们拥有私军,在竞争中更加优势,平民必定与之发生冲突,等到达爆发的临界点,教会立刻广施善缘,你想想,会有多少人愿意成为信徒?做空王室贵族简直易如反掌。”

……

与蒂芙妮分开已经黄昏,后来还谈了很多,比如人们都去玩钱生钱的游戏而忽略农耕狩猎。冲突会导致治安环境变差,士兵工作量变多。比瑞特王国居民想要出国,正常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穿过费里城邦,一旦人员出走严重,国家将直接空心化。而且国王又被教会暗地里控制。

想要破除这个局面几乎不可能,必须让国家内大多数居民知道,金币的本质,不是衡量商品的唯一标准,它设计的目的只是用来方便交易,金币本身没有多高的价值。

足量的土豆与魔石被送到马车上,还有一些青色的苹果与土豆装在一起,至于目的,是为了防止土豆过快发芽而腐烂,毕竟运到北方路途还挺长。

第二天清晨,马车缓缓驶离费里城邦。

艾丽娜则往西北出发,卡姆依还在等她,而且,如果比瑞特王国的状况不能从内部打破,那她就得想办法给教国施加外部压力。

-

西北果然很冷,就算雨灵城地处冬之国最南端,不裹一件棉袍根本没法前进一步,艾丽娜扛住冷风,终于冲进旅馆里,这里物价正常,订好房间后,艾丽娜赶到指定联络地点,却碰到卡姆依正带上他的妻子安琪儿逛街。

她连忙躲到一边,现在她还不能同时在两人面前出现。

又或者,她挺害怕破坏这对夫妻的感情,安琪儿从前就对她充满敌意。

艾丽娜尾随这对夫妻,就等着卡姆依落单后找他,果然,她发现同样也有人跟随这两对夫妻,看衣着打扮,并非教会人员,普普通通的平民服饰,其腰间还挂有鲁德鲁夫家族专用勋章。

也就是说,蒂芙妮小姐将安琪儿带到西北后,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但现在蒂芙妮脱离家族的消息还没传到西北,而这个保护者是家族内部人员,等对方知道后,未必不会选择离开西北,鲁德鲁夫家族大本营可是处于布罗王国。

怪不得蒂芙妮小姐与她分别前给了一个鲁德鲁夫的勋章,还特意声明这个勋章刻有蒂芙妮三个字。

艾丽娜使用秒表停止时间,把勋章塞到对方上衣口袋,然后远远扔出小石子,让石头停在半空中。

时间恢复流动,石子成功命中装有勋章的上衣口袋,那名保护者原地一愣,捡起石子,把勋章摸出来。仔细检查真伪后直接离开。

而艾丽娜,右手按住左胸膛,总感觉使用秒表越来越有点力不从心。

她没多想,片刻功夫身体完全恢复,继续跟踪两人直至天黑,沿途街道不算热闹,只有靠海的那一边人流众多,幸亏这对年轻夫妻没去,否则以艾丽娜的三脚猫跟踪技术还真有可能跟丢。

终于,天黑了。

安琪儿被洛蒂接走,卡姆依因为身份问题不能随同,他回到自己租的小屋子,前脚刚踏进门,艾丽娜后脚就跟进来。

两人把门带上,艾丽娜一脸严肃的问:“不是让你想办法把安琪儿弄走的吗?为什么她还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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