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会死,但我确实有“死”过很多次。
“就连死神大人也都会死吗?”
在我旁边的仿真机器人一脸惊讶地问道。
迫真的一脸惊讶,我看着源灵初头顶上放着的一个小屏幕,上面显示着“惊讶”的颜文字。
“你没有自己的表情吗?”
“这个机器人没有那么高端的功能。”
“那换个机器人出来跟我说话。”
“不行。”
“为什么?”
“那个很耗能源,而且主人说你不喜欢那种类型。”
“哪种类型?”
“大胸萌妹。”
“大胸……萌妹?她说得很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正在和源灵初聊天。
还是在太阳底下的街道上。
可能是她看我一直站在这里所以才上来搭话吧。
“死神大人。”
“嗯?”
“死掉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死掉的感觉吗?那你还真是问对人了。
“很痛。”
“嗯,很痛……没有了吗?”
“我死的时候只感到很痛。”
是的,死亡,只会让人感到痛苦。
无论我死亡多少次,感到的痛苦都是一样的。
因为我的死亡瞬间被定格在了那一刻,我的死亡痛苦也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那是我,第一次死掉。
我在那天,被那个影子,给杀死了。
……
……
灾恶的降临是可以预测的,会存在着一丝异样,会存在着一丝端倪,把握住或许就能绝处逢生。
但也只是或许了。
我继续搬了张凳子坐在大树下,最近我的内心有很多不安。
我像是预见了什么,却又没有丝毫办法,仿佛牢笼中瑟瑟发抖的小白鼠。
村庄里最近有些骚动,一位旅行的魔法师路过了这里并想要暂借住一段时间。
村长不同意,但村民们都热烈欢迎,我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态度。
然后两边就吵了起来。
真是的。
魔法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种东西的吗?
如果我能学会魔法就好了。
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谁又会来教我魔法呢?
后来那位旅行的魔法师还是留了下来,她给出了一个让村长无法拒绝的报酬。
她可以把魔法教给村子里有天赋的小孩,花费半个月的时间。
当然能不能学得会就是另一件事了。
这顿时让村子里炸开了锅,一个个村民都赶着把自己的孩子送去魔法师那边进行天赋测试。
我和我的妹妹也被我的父母送去了。
他们摸着我们的头,眼神中焕发着我从未见过的色彩。
站在队列的前边,我有些紧张,冥冥中我感觉这会是我不能错失的机会。
旁边的妹妹握住了我的手,我以为她是在安慰我。
然后我才发现她的手抖得比我还要厉害。
原来她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一方吗?
前边的小孩在垂头丧气地离开后,便轮到了我。
一颗洁白色的水晶球摆在我的面前,真是让人不得不吐槽,我笑了起来,为什么非得是水晶球,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我依据那位魔法师的指示将双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当我的手碰到水晶球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脏紧张地跳动了一下。
结果怎么样,我看向那位魔法师。
水晶球变成了血红色,这是不及格的意思?
那位魔法师露出灿烂的笑容,也摇了摇头。
这样子啊。
失败了。
不是没人教的原因,而是没天赋的原因。
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令人悲伤的地方了。
“欧尼酱!!!”
哦,对了,妹妹还在这里。
一路牵着妹妹的手走回了家,测试的战果不算太糟,勉强一比一平。
妹妹显示的水晶球颜色是冰蓝色,非常正宗的冰蓝色,听魔法师说妹妹的冰元素亲和力很高。
那我那个不算是火元素亲和力很高吗?
令人搞不懂的设计。
拴上了家门上的门栓,妹妹撒开我的手一溜烟跑去玩了。
还真是爱闹腾的性子。
我又坐回到我大树下的凳子上。
坐了一会,我感觉不太行。
我去把家里的躺椅拉了出来。
还是躺椅躺着舒服。
躺在躺椅上的我看着树梢上的树叶,因秋风而染上了红装。
真是令人悲伤的季节。
向上抬起一边手,阳光渗透过红叶,渗透过我的手指,照耀在我的眼间。
我恍惚地看着眼前肉色和红色间仅存的那一抹蓝色,那是天边的颜色。
天上有着天堂,那是我接下来该去的地方。
长刀穿过椅子从背后刺进了我的心脏,我看见染着红色鲜血的刀峰破开我的胸膛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压抑,痛苦,喘不过气,种种感觉出现在我的心中,可我却说不出哪怕一句话来。
故事的开始和结束从不需要任何预警,即使是作为故事主角的我也只是窥见故事的即将走向。
无法改变的剧本或许早已经写好,只等待着幕布的拉开和演员的登场。
我无力地仰起我的头,以求能见到这位高明的编剧一面。
眼前的光暗淡下来,像是进到了雨天的长夜,我只看清了一个黑色的轮廓。
是不是在每个人的身后,都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一个影子,在当人不经意的时候,献上血与痛的终章。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流水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听见了一条河流呼喊着我的声音。
那……是什么?
随便了。
我现在只觉得很痛。
撕心裂肺,刻苦铭心。
但幸好人的一生就只会遭遇这么一次痛苦。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