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腹部还隐隐作痛,在确认了四周的环境之后,小雪凝固的笑容正浮现在我的脸上,一时间,我没有再愤怒,绝望的冰冷包裹着我,我缩成了一团,将头埋在被子里低声呜咽着。
我不得不接受小雪已经离开我了,至于克劳特,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是不会原谅他,过了好一阵,我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浑身无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去旁边的卫生间里捧了一把冷水打在脸上,整个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来到医院的前台,在得知不用付钱之后,我就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异种区。
一路上,我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撞到了好几个路人,但我只是草草地说了一声抱歉,就往自己的家的方向走去,明明路途并不近,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来要叫出租车。
回到自己的公寓,在以前的时候,小雪都会高兴地跑着过来跟我说欢迎回来,但是现在原本狭小的公寓却显得如此空旷,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小雪的房间,自从她去了异种区之后,我一直定时打扫,想着哪一天小雪还会回来。
可是现在,小雪的东西都还在,但是她却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时候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直接躺在了小雪有些拥挤的床上,用她的被子裹住身体,就这样一直凝视着眼前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
后面的几天我都没有去上学,我也没有告诉诚和夏雨晴,每天就是去冰箱里找点可以吃的,几口下肚之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也不需要睡着,就是一直躺着,这样的话身体还可以稍微暖和一些。
老师好像也给我打电话了,不过我的电话早就不知道放哪了,可以听得到声音,但是我并不想去找。家里也没有打扫过,各种垃圾散落在地上,我也不想去收拾,反正用脚踢开就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被子里挪了出来,整个脑袋都是懵的,身上也感觉黏糊糊的,只是我现在饿了,要先去冰箱里找点吃的。打开冰箱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地上也到处都是泡面盒和食品包装袋,不过我很快发现了里面还有两个番茄,直接拿起来当水果啃了起来。
也许是番茄放的时间太久了,一口咬下去全是水,一个还没吃完胸口前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过味道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差。正当我打算吃第二个的时候,门铃响了。
“小雪……小雪回来了!”我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直接踢开了脚边的垃圾,快步打开了门,光线从门缝里照了进来,来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小雪,而是夏雨晴和诚。
打开门之后,两人都看向了我,脸上原本好像是有笑容的,但是看到我之后两人的表情都凝固了,诚可能是想开玩笑,可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看到两人之后,终于想了起来,小雪已经不在了,刚才身上还有的力气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的双腿没有办法在支撑身体,在看到两人之后,我直接坐到了地上,把身体蜷成一团,鼻子传来一阵酸楚,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嘴里也低声呜咽着,刺骨的冰冷在向我袭来。
“明,你怎么了?”诚蹲下身子,扶着我的肩膀,担心的问道。夏雨晴也蹲在了另一边,同样询问着我的情况。
我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小雪死了……小雪死了……”我只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可是泪水怎么都停不下来,胸口也一直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等我情绪稍微稳定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身上披着一件衣服,诚就坐在我的旁边,用手臂搂住的我的肩膀,尽量让我往他的身上靠,表情有些沉重。
“怎么样?冷静下来了?”诚注意到我没有在哭了,表情有些辛酸的问道,他应该是第一次看到我情绪这样失控,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随意,眼神也充满着力量。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低着头,夏雨晴好像从厨房里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放在了前方的茶几上,我从模糊的视野里大概可以认出来是一碗粥,夏雨晴说道:“林明,我给你熬了一碗粥,你先吃点吧!”
“明,美少女会长亲手煮的呀!快尝尝!”诚虽然一直在努力逗我开心,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只是一直默默低着头,看着粥上徐徐升起来的热气。诚看到我没反应,情绪也低落了下来。
“那个……”他们好像等我说话等了很久,我觉得该说点什么,但是喉咙里好像被卡住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清楚,不过他们还是立刻把头凑了过来,“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能给我……点时间吗?”
夏雨晴和诚都沉默了片刻,之后说话的是夏雨晴,只是她的回答让我有些无法预料:“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个状态一个人待着,有什么事,等你想说了,你又说。在那之前,我是不会就这样离开的。”
“我也一样!”诚也跟着说了一声,夏雨晴直接站了起来,叫上了旁边的诚开始打扫房间里遍地的杂物,而我则继续看着面前的粥。
他们在一边忙忙碌碌地,我时不时看了他们几眼,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去我的房间和小雪的房间,只是在打扫外面的位置,没过多久,我的公寓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
他们打扫完之后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两人都坐到了沙发上,夏雨晴在翻看着课本,诚则在一边玩着手机,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很快,原本有些热闹的家里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面前的粥也凉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夏雨晴起身把我面前已经冷了的粥端进了厨房,诚已经有些困了,已经在打瞌睡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钟,时间已经接近深夜十二点,而且今天是星期四,明天还要上课的,只是他们都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客厅里的灯也一直亮着。
“我……在半年前在我们的学校附近认识了一个流浪的异种……”当夏雨晴把重新热好的粥放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开始诉说和小雪认识的全过程,旁边刚才还有些困倦的诚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夏雨晴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我把自己认识小雪,两人住到一起,到最后被接到异区之后失控暴走的事情全盘托出,说完之后,夏雨晴和诚都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回忆着和小雪曾经的过往,感觉鼻子又在发酸了。
后来,我带他们来到了小雪的房间,还给他们看了我和小雪的合照,那是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拍的,那时候的小雪已经不像我刚遇到她的时候骨瘦如柴了,脸上虽然还攀附着一些血红的异子,但是笑容却格外的幸福,看着这张照片,泪水又忍不住地掉下了下来。
我很快把渗出的泪水擦干,夏雨晴和诚看着照片,脸上也开始浮现了些许伤感,我们三人都沉默了,后来开始说话的是诚,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严肃地跟我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好歹也跟我们商量一下吧!”
我听得出来,他的这句话里并没有抱怨,更多的还是担心,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夏雨晴的表情和诚的差不多,可能她也在想同样的事情吧。
我们再次回到了客厅,都沉默了很久,之后夏雨晴把粥端了起来,嘴角带着淡淡地微笑:“总而言之,先吃东西吧!”接着看了看墙上的钟,对诚接着说道:“明天应该上不了课了,木村,你去请个假,理由的话……”
“放心,包在我身上,编理由我最在行了!”还没等夏雨晴说出理由来,诚就一脸兴奋地答应了,以他的性格,能不上学就是好事。
“不过会长!你这么晚不回去你家人不担心吗?”诚也注意到了时间,以前诚也在我家过过夜,他的父母好像经常不在家,所以就算是晚上不回去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夏雨晴怎么说也个女生,诚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和家里人说过了,今晚在林明家里过夜!”夏雨晴望着他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柳叶般的眉毛上眉头一皱,表情有些嫌弃。
“你们……是那种关系吗?”诚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和夏雨晴,夏雨晴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想什么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爸妈认识他!”
“诶?”诚还是一脸质疑地看着我们,夏雨晴脸上的嫌弃更深了,经过他们这样一活跃气氛,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至少家里已经不会那么安静了。
夏雨晴没有再理会诚,她转过身看向我,拉着我的手,我们的眼睛对视着,她温柔的说道:“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能走出来,但是我会一直帮你分担这份孤独和痛苦的,直到它从你的心底消失!”
“对!我也一样!”诚也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看着两人的眼神,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时间可以磨平一切伤痛,但如果和他们在一起的话,可能心中的这份痛楚会更容易减少一些。
“谢谢你们!”我低着头向他们来两人道谢,我是一个哪里都见得到的人,却让我认识了世界最好的朋友,可能这就是我最独特的地方了。我的眼角开始有些湿润了,他们两人扶着我的肩膀,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不过,会长!你刚才说的话好像告白啊!”
“啊……别……别瞎说!真是的,你们男生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