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就是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了吧,和想象中的奢靡的皇帝形象不打一样,举止气质都给人一种微妙的感觉。我停止了向女仆的抗议,现在需要营造一个好的印象来和她好好沟通才行。
女仆长摊开手请我进入殿堂,我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看我走来,端坐王座上的少女挥了挥手,女仆长便就此退下了,然后就传来了门扉关闭的声音。这奢华的宫殿比我从外面看上去还要宽阔,到处都泛着宝物般的金光,作为装饰陈列的骑士盔甲也被擦拭的锃亮,它们手持的长戟冒着尖锐的点点寒光,看样子都是些真家伙而且锻造技术也算先进,能给装饰品配上如此豪华的装备,这个国家的国力可能是一流的。
穿过长廊,我来到了高台之下。在通向顶端的台阶下,还有两架持长剑的骑士盔甲。从远处看时只是像两个壮硕点的成年人,可到了跟前我才发现这两个家伙对于我现在的身高来说简直就跟个巨人似,居然还让我感受到了一丝丝压迫感。
"既然见到了赫尔之主索菲亚·弗洛伦斯,为何不拜?"饱含威严却又过于稚嫩的声音。
"非常抱歉,但源自我们民族的礼仪,战士不会向权贵屈膝……"代替跪拜礼,我只是稍稍抚胸弯腰致意,反抗军的同胞们用行动告诉了我没有什么是值得一个骄傲的战士下跪的,哪怕是浩瀚的宇宙,哪怕是耀眼的太阳。
"哼。"少女冷哼一声。"无礼之徒。"
我抬起头想用坚定的目光回敬,却正好和那双稍有的愠色赤红色眼眸视线交错。一瞬间不知为何好像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似的,始终无法移开视线。
"噗嗤"直到目光的主人那位黑衣少女,忍不住似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好啊,肚子上被烧了个大洞的将军大人。"这家伙一反之前的严肃,用调皮的语调打断了我"真是个倔脾气的孩子呢。"
"嗯?……"这家伙刚刚还端庄严肃,这才不过半分钟也过于年轻轻浮了,或者说更接近与这个年纪?虽然很想吐槽称谓,但是我现在的外表这么称呼似乎也没有问题。"咳咳……陛下,您怎么称谓都无所谓,但是……"
这家伙突然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一把将我抱住。
"诶诶诶?!"这一出我实在是没想到,而虽然看着轻盈的身躯,还是差点让我失去了平衡,换做之前的我这点冲击只不过是挠痒痒的程度。
"哎呀,跟人家还客气什么嘛"少女从怀里探出脑袋,用那双眼睛盯着我,瞬间我便又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动弹不得。"都是第二见面了。"
糟糕,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动不了的我,意思到了自己陷入任人鱼肉的险境。
被强迫盯着这家伙的这段时间内,我甚至连眼珠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少女姣好的面容。
记忆一晃而过,我意识到这家伙可能就是我身为"路雨"最后一刻见到的那个少女。
女孩移开视线,即使控制效果解除了,但她的力道依然远超我的想象。被紧紧的抱住我,还是无法随便乱动。
"喂……"
"嘘——"少女打断了我,慢慢将脑袋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道:"人家一直在观注着你呢……现在我们终于是一家人了哦,血亲的那种。哼哼……"
说完,女孩便松开我俏皮的向后跳去,然后随意的坐在了台阶上,用手托起脸,饶有兴趣的大量着我。
"等等……你说一家人是什么意思。血亲?我们的起源相距无数的光年!我们根本不会是统一种族,血亲一谈更无从说起!连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
然而浩瀚的宇宙有无数个万一,难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已经发生了巨变的身体。
"嗯哼"眨个眼的功夫,女孩便不知从哪儿摆出来了一张西式的小圆桌,若无其事的品尝起了上面的点心,仿佛在段时间内重编一个物种的基因序列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嗯,在你从天上落下来之前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最后落下来的是别人,那么也不会有这么个万分之一"
"但命运注定了人家接住的就是你……"少女一口吞下最后的一小块马卡龙,仿佛意犹未尽似的**着自己的手指。不经意被这一挑逗似的小动作吸引目光的我,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黑裙少女又消失不见。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轻柔的搭在我的双肩上,耳边传来一股温热气息……接着便是清脆悦耳的低语。
"那么……所谓的几十亿光年…说不定也不过是咫尺而已。"
我不紧一愣,似乎在尝试着去理解这一句明白意思的陌生语言的真正含义。一段丝绸般的黑雾从我身后飘向高台,最终在顶端的王座上缓缓沉淀下来,化作了黑裙少女的模样。
"哈——"少女翘起腿,小手轻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好啦,余困了,你可以走了,嗷,而且还请离开我赫尔帝国的国境。"
"哈???"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搁这儿玩双重人格呢。"你这家伙把我改成这幅模样,什么血亲家人什么的,忽冷忽热的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要赶人家走啦?"
"嗯。余该讲的不都讲完了么,那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余原谅你的无理,趁着余改变注意之前赶紧退下吧?"
"啊?不是,就算看我不爽,难道你就不觉得我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么?"
"余不想听,也不在乎。"少女合上眼,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不行"其他的细节都算了"只有这件事必须得说!"
必须要将光明星的情报告诉她!
"哼……"索菲亚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还是不想理会我的样子。
"不在乎也无所谓,但就算来硬的,用大声吼的也要让你听到烦!听到忘不掉为止!"
我跨步上前,登上金雕玉砌的台阶向索菲亚走去。
突然,少女睁开双眸,不快的盯着我。红色的瞳孔包含的内容完全不同与刚才,不夸张的讲,那双眼中散出的冷气肯定能让环境温度也骤降。
不好,这下似乎彻底惹火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了。
"再说一遍"少女的语气变得十分冷酷,甚至能从中感受到几分杀意。"马上从余的视野里消失。"
"不行"我硬起头皮,不顾疯狂冒出的冷汗,向上走去"真想赶我走,不动武能成?"
我故作镇定的漏出一丝难以维持的笑容。
"哼,如你所愿。"
少女依然端坐在王座上,我正纳闷到底是怎么个如愿法呢。忽然间就感觉背后寒气暴涨,常年累积的战斗经验,让我下反射性的俯身。
锋利的长剑划破空气发出爆鸣声,仿佛将我刚刚站立的位置的空间也削断了。
现在没空思考袭击者的来路,要马上取回战场的主控权。
小巧的身躯使得我拥有了以往难以想象的灵活性,我保持着压低的身段,以双手牢牢撑住地面,用尽全身力气,向敌人攻击的方向全力踢击。
虽然并没有用眼睛捕获到敌人的身影,但异常灵敏的感官依然精准的把我引导出了敌人的位置。
准确命中敌人,板甲猛烈撞击发出了一声闷响,我乘机观察到了袭击者的样貌,居然是一具反射着灯光的锃亮盔甲飞了几米出去。
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因此感到吃惊。光明星和反抗军也有不少类似的战斗机器人,待机时也不过和装饰平相同。如果是身着完整装备的熟练驾驶员,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大片这样的低智能自律作战单位。
然而……现在赤手空拳的我,恐怕已经算是深陷险境了。
果然,整条长廊上的"盔甲"都开始流利的行动起来。列队,挺枪。
来不及多想,另外一具持剑的盔甲已经从台阶下方袭了上来。
我一跃而起,正面向盔甲迎去。敌人见状立马向我刺出一剑。然而,作为驾驶员的常年利用喷气背包在空中做出各种各样的机动来躲避敌人的火力网。向这样的一记刺击相对于电能冲击子弹而言还是太慢了。
我轻松的调整身姿,让这一剑失去目标。接着顺势一拳,朝敌人头部打去。猛烈的冲击将头盔打飞出去,连带的冲击力也让快两米的躯体失去了平衡。抓住机会,借着落地下蹲的缓冲姿势绊出一腿,沉重的盔甲轰然倒地。我用脚勾起落在一边的长剑,右手顺手一斩,让躺在地上不安分的盔甲彻底安静。接着向台阶顶端的少女奔去。
原先击飞的盔甲竟一跃而起,猛得降在我的前方。
我立马斩下一剑,将它还未完全出手的斩击打偏,紧急着借着余力回身一挑,拨开了刺来的长枪。一杆接一杆,原先阵列在长廊上的盔甲们如同寻得糖浆的蚂蚁一般聚集在了台阶下。长枪如蓄势待发的暴雨般越来越密集,我只好抓住机会,逮住一杆枪头,用力的往里一拽,将其中一副盔甲从密集的甲群中扯了出来,然后直朝胸膛刺出一剑。
锋利的长剑贯穿了目标的盔甲,原本活跃的盔甲向漏了气似的垂下了脑袋。我连着长剑将它往枪林里一推,暂时压制住了它们如雨一般的突刺还顺手夺走了它的长枪。
眼看被打偏了攻击的持剑骑士就要振作起来,一点寒光闪烁,长枪如飞龙一般刺穿了它的骑士面罩。我握住枪杆用力一踹,拔出枪头。一把撕开被刺的千疮百孔的长裙。然后将长枪随手一璇,甩出一道绚丽的刃光,斩断了碍事的长发。
我拼尽全力迈开双腿向顶端冲去,然后将高我数倍的枪杆使作撑杆,奋力一跃抛下深深插入台阶的长枪腾空而起,径直向少女飞去。
我正好落在顶端小巧的身躯滚了一圈卸掉多余的力道,离王座不过两步之遥。
就在我刚想起身抓住那家伙的衣领质问时。胸口便传来了一阵剧痛,逼得我只能单膝跪下,用力的捂住胸口,期望能缓解疼痛。
"咳啊!"我猛烈的咳嗽着,感觉呼吸变得困难,似乎无论怎么拼命的吸取空气都无法满足我对氧气的需求。从内心深处,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未知渴望疯狂的爬升,想要一口气将我的理智吞没。
视线变得飘忽不定,只能抬起头模糊的看见黑裙的少女正慢慢走来。我拼命的想站起身来,但是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孩却又只是轻轻抚了抚我的脑袋。
下一个瞬间,四肢的全部力量都被抽离,突然失去了平衡的我,只能顺势倒进了少女的怀里,接着女孩将雪白的手腕轻柔的放在我的嘴边。
逐渐被饥饿感一步步蚕食的我,竟然被手腕淡淡的清香吸引,一口咬了下去,接着甘甜温热的液体涌入喉中,焦躁的胸腔仿佛龟裂的土地被春雨沁润般渐渐舒缓,脑海中的思想也随之慢慢飘散……
放下了还没有传达的重要之事,意识沉入了一片宁静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