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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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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我喜欢你。”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莎莉并没有感觉有多意外、多惊讶,心中反倒总有一股恍惚的感觉。

看着眼前穿着往常的一身裙装,还是像从前那般纯净无暇,只是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让莎莉始终挪不开视线。

莎莉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最终点头同意了。

过往在她的眼前掠过。

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我们总是相约一起去什么地方玩闹,会相互交流自己的一些心事,会手拉着手去看烟火。

只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只是同桌的关系,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虽然我们相识如此之久,但我却并没有去过你的家里,一切的改变,就是从我去你的家中开始的吧?

那是,你第一次吸我的血液。

那是,我永生难忘的记忆。

于是,事情就一直到了这一步。

就像故事书中一般,却也和现实大同小异,一切是那般的虚幻,也是如此的真实……

莎莉拥抱着娇小的露露,眼中情感百般飞掠,她落着泪,满怀温情地笑道:“嗯,我也喜欢你。”

就好像,沉淀了许久许久一般。

这句话夹杂的情感便是如此。

从那以后,日子一天天过去。

她们常常去那家卖糕点的店,由莎莉品尝露露喜欢的滋味。

她们会在春日里,看着繁花似锦的街道,牵着对方的手一直驻足观望着。

她们会在夏日里,去到露露心心念念的海边,感受着海风,浸润在浪花里。

她们会在秋日里,去到无人的郊外,采摘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回来。

她们会在冬日里,一起观赏雪景,一起玩闹着。

她们会在平日里,享受着任何有关对方的时光。

就像是一圈圈的年轮,她们在这条细长的线条上行走而过。

莎莉感受到了最幸福的时刻。

她好像看到自己穿上了婚纱,与同样穿着婚纱的露露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并且,自己还亲手为露露戴上了那枚玫瑰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之上。

露露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就像天使般,纯洁无暇,拥有最美好的心灵。

只是,眼前露露就如曾经一般,是那般的青涩,那般的幼小。

莎莉朦胧的意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但一切又被什么掩藏了过去。

再之后,她们经历了平凡,也经历了心砰砰直跳的时刻。

如大多数人一般,她们的时光既短暂又幸福,她们的生命既渺小又有意义。

但是,但是……

时光总是无情的,一直到莎莉老去,躺在病床上,露露却仍像数十年前那般,一副十三四岁的模样。

血族的生命在血脉流淌的那一刻就被冻结了。

这就是永生。

它们的容颜不会随着时间而衰竭,它们的生命不会随着时光而流逝。

这注定了她们不能长相厮守。

露露坐在病床旁,嘴里一张一合,面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但笑着笑着,就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别哭了,露露,我就要离开了,最后,再吸一次我的血吧……”

莎莉恳求地说出这句话。

莎莉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与茫然,她明白,这是命运,但又惶恐着自己死去之后,露露会不会因为没有食物来源而陷入曾经的饥饿之中。

自己死后,露露该怎么办呢?

真不希望这样啊……

可是,即使再怎么难以接受也无能为力。

“不,我才不要,不要莎莉走……”露露的声音很稚嫩,她非常痛苦、非常伤心地说道。

泪水滴落下来,模糊了莎莉的眼眶。

莎莉已经分不清这是谁的泪水了。

她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露露润湿的脸颊,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听话,我的小露露……”

露露最终还是咬在了莎莉的脖颈之上。

她咬的很轻柔,但痛苦却并没有因此减轻。

可是,莎莉却并没有因为这痛苦而感到不适,反倒因为这痛苦而感到了一股似乎很久违的真实感。

在这股痛苦之间,莎莉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消逝。

再见了,露露。

虽然很害怕这样的结局,但已经无数次预见了这一幕了。

我们的生命就像天上熠熠生辉的星星一般,至少照耀过一段时间。

也许在今后,我们还会再有机会相遇相随的。

莎莉仿佛看到自己就那样死去了。

死的静悄悄的,死的很冰冷。

露露趴在病床上,察觉到旁人彻底没有了生息,先是愣了愣,然后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一下子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好可怕……

在这道哭声当中,莎莉有种心如刀绞般的感觉。

真的不想这样,不想这样……

眼泪逐渐模糊了莎莉的意识。

莎莉忍不住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她摸到的却是一阵冰凉。

莎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庞一下子映入眼帘,一股安心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莎莉,对不起……”露露怯生生地说道。

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莎莉,身子似乎也趴在了莎莉的身上。

莎莉被压的有些难受,她连忙说:“露露,快起来。”

露露急忙挪开了身子。

之后,露露满怀歉意地说:“对……对不起莎莉,早上醒来突然感觉很饿很饿,就没忍住咬了你一口,就只是一小会而已,我没想到会那么痛的。”

莎莉听得有些迷糊,但也反应过来了什么。

刚才的那些,都是做梦么?

真是一场既真实又可怕的噩梦啊……

原来这梦中的痛感是真实的,露露真的咬了自己啊。

“也不是很疼的。”莎莉摇了摇头说。

“可是,可是你明明都痛的哭出来了呀,呜呜呜,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子了。”露露似乎很自责,急的都哭了出来。

“不是哦,我只是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而已,并不是因为痛才哭的。”莎莉看着露露这副模样,有些好笑地说道。

“噩梦?”露露呆呆地说道。

“嗯,是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梦呢……”

不知为何,想到这场奇怪的梦就真的只是梦而已,莎莉的心情有些落寞了起来。

莎莉望向窗外,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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