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
祭司老太婆总结了狼人们嘈杂的意见，对我使出了大声呵斥。
当她开始和我争执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下来把场合交给她老人家。
“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给确定的结论安排了一个合理的过程而已。”
是的，加布里埃的故事都是我瞎编的。
篝火的红光照样下，我像个讲故事的大师。
“侮辱同胞的罪名与杀人相当，考虑一下你的后果，小子！”
“等等，说我侮辱是不是有点先入为主了，我通篇不都是称赞加布里埃的智慧吗？哦，难道祭司大人您是说村里那些真正篡改事实的家伙？对哦，他们无视了加布里埃的意志，利用死者，传递了虚假的言论，这不就是侮辱同胞吗？”
如果你们还是自豪正直的种族，那就展示给我看看！难道宁愿忽视真相也要顺从喜好继续把我当成凶手吗？
“还不停下！小子！”
“罪人就在你们当中！”
不管了，我的愤怒也是货真价实的，一想到陷害我的家伙就坐在上面俯视着我，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把他踩在脚下。
“你的谎话已经够多了。”
“——是的我说的谎话太多了，那就让说真话的人出来作证如何？什么‘凶手是那个家伙’？加布里埃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在哪里说的？你们在哪发现的他？有多少人？犯人不是就在这里吗？我讲了故事合不合理，还能比得过真正的犯人？出来啊？用你们的证据拿出来啊？我哪也不去，能逃跑的我我鼓起了勇气来对峙了，你们不是最欣赏有骨气的家伙吗？怎么，比我这样的小鬼都害怕吗？祭司老太婆，你要为手下们负责不是吗？告诉我！是谁发现的加布里埃！”
“……”
“事实证明，你们人狼里头也不全是勇敢的家伙。我可以回去了吗？”
扫了一眼台阶竖排的狼人没有暴动，瞥了一眼的老妈给我竖起大拇指。
可以确定闹剧该落幕了。
大家真是尊敬领导者的意志，祭司老太婆不动声色就不会有人动手。
我的胜利。
“是老朽。”
看来，故事还得继续。
但是，走向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要么和我猜想的一样，发现加布里埃的，要么是和加布里埃一起负责做生意的团队朋友，要么是村寨大门的守卫。
“开什么玩笑，老太婆？”
居然是祭司老太婆？
什么？在庇护说谎的狼人吗？
不，如果她知道发现尸体的人在说谎的话，根本不至于昨天傍晚让一群人聚集到家门口来要人。这不得是她同意的情况才能出现的集体行动吗？
我就差冲上去把她眯着眼睛掰开看看她是什么眼神。
“有什么不好相信的，是老朽亲耳听加布里埃说的，他信赖着祭老朽，强撑着一口气回到部落说给老朽真相。”
“胡扯……”
我有信心，无论是谁出来，他的谎言我一定能拆穿。
但是，对方是掌控最高权力的祭司，哪怕她胡说八道，哪怕我抓住了她的疑点拆穿她的谎言，我的生死依旧掌握在她手里。只要她一声令下，宣布我就是凶手，什么真相什么逻辑，都是狗屁。
一瞬间，就在一瞬间，我不知道怎么办。
不，根本就不存在抗争的办法了，封建社会拿什么去和帝王作对。这就是对方什么都是对的，手里拿着武器，而我拿着一张嘴上去讲公平和正义。
有什么比死亡和无意义的退场更符合我这种愚蠢的行径呢？
逃跑。
逃跑不可耻也很有用。
这就是封建现实主义。
我的妈呀，咱，真的得跑了……
“您说的是真的吗？祭司大人？”
我还在手脚发抖，假性伤寒发作，老妈却已站到前面挡住我和老者之间。
这就是大人吗？
可恶，我也曾是大人啊……
“加布里埃最后见到的狼人是老朽，遗言也是托给的老朽。”
“一定是有那里弄错了！”
我想要上去阻止老妈无用的挣扎。
更加理性的做法是，抓住仅有的时间商量逃跑的路线。
但是，家长为小孩争取公义的伟岸时刻，我不忍打断。
受了伤害的小孩永远都只能躲在家长的背后。
呵。
“瓦琳娜，你又要为了人类和我们作对吗？”
“不是！我的儿子没有杀人！你们弄错了！”
“弄错了？你倒是说说，哪里弄错了？我年纪大了，听错了加布里埃的话？”
“弗提！”
“妈妈……”
终于，谈判全面失败了。
只能往冲击最低线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了吗……
“等等你们两个，说不定还是加布里埃说错了呢？临死之人，口齿不清，这都说不定不是吗？”
这是……
先不管老太婆是几个意思，她几乎给了完全不一样的思路，这就像是在双行道上架了一座桥，我们双方所驾驶的车辆在即将相撞的时刻有了回避的选择。
是啊，既不伤害加布里埃也不用迫害我么母子的方法也是有的。
只要说是‘搞错了’然后笑一笑就行了，大人物能解决我们也能放过我们。
智慧生物之所以智慧原来是在于灵活吗？
死老太婆！！！！
竟敢戏耍我们！！！！
“祭司大人，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古老的智慧讲过的罗生门的故事，你们还记得吗？”
什么古老的智慧，为什么前世的同款同名的故事会在这个世界出现啊？
“我知道我们的血没有相连，但弗提毫无疑问是我的儿子！”
老妈忽然勒过我的脖子，强有力的臂弯使我整个人贴到她侧身上。
嘴上疼爱的儿子，在她手中就是把玩的道具。
呼吸难受……
“这么多年，你好像变得越来越笨了。瓦琳娜，你想到哪里去了，没说你儿子归属的事。”
“太好了，弗提。”
“一点都不好……”
“加布里埃可能说了真话，也可能说错话被当成真话。这才是你们面对的真正的现实！弗提！瓦琳娜！”
罗生门，无法证伪证实，最终依靠感性做出判罚的故事。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放弃寻求真相的话，你们要依靠什么规矩来对我进行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