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冷冷地看向了王后,不对此反问些什么。反正,她都把脸遮住了。
不可以意气用事和她闹矛盾,多余的情绪发泄只会让别人对我们的信赖降低,在关键时刻他们脑子发蒙把我害了那就后悔不及了。
好啊,说就说啊,反正,踏进这个游戏的一刻开始,我就意识到这种事情是免不了了。
“啊,嗯,我知道,谁是狼人。”
“少年?”
“真的?”
“真的吗人类小哥?”
“可以相信你吗,小哥哥。”
“——但是,我得事先声明一下,只是狼人游戏里,是不存在肯定回答的。”
无论如何,必须说明我们这个游戏麻烦的一点。
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事情并不一定都是对的,那些天方夜谭的走向都有可能发生,谁的狼人身份,在真相揭开之前,永远都只有无限接近可能与无限接近不可能,没有绝对。一个看起来像狼人的清白家伙可能只是他不会玩不懂算计,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狼人可能也只是因为他不会玩,乱来反而不被人怀疑。越是精心于合理的猜测,就越有可能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翻车,所以,有必要让这些人了解清楚,我并不是知道谁是狼人,而只是知道谁更像狼人——必须有这种共识,不然,失败的话,他们一定反过来把我打成躲在他们好人阵营的狼人。
可恶,说好的想方法解脱,结果还是是要互相残杀。
“大可不必紧张,少年,我可以用龙人的名义为你宣布,你值得信任。只要你愿意为我们出谋划策。”
“龙女大人,这,不是什么值不值得信任的问题,这种游戏没有的绝对的答案——我想说的是这个。”
“?什么,少年,也就是说你其实不知道谁是狼人的意思吗?这不对吧!你们在骗人吗?”
“喂,那边的老脑袋你给我消停一下,少年小哥只是说他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谁是狼人而已。”
“兽人小姐哟,没有证据那我们还怎么知道谁是狼人。”
“等等,吸血鬼,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这并不是个用证据来确认身份的游戏’……”
“‘而是用证据来怀疑谁是狼人的游戏’吗?”
“是的。”
“唔唔你们在说什么人家听不懂……”
“老夫也听不懂!”
“所以,你们要明白一点,接下来我要说的,纯粹只是‘谁极有可能是狼人’而不是‘谁绝对是狼人’的事情,我希望你们都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而不是在我说出来的一瞬间就擅自认为自己胜利了,那样的自满损己利他人,一定会毁了我们自己的。拜托你们了。”
我再三嘱托,其中寄托的情感请求的意味占了许多,事实上我只是在回避,希望若是不幸走向了死胡同也不要责怪我而已。
努力争取胜利什么的,不存在。
“说,少年。”
这边,让我愁苦不堪的王后更像游戏的管理员一样,催促着我。
而那猫,这一轮游戏里,到现在只是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它会有兴致吗?它真的有在看吗?
无所谓了,这就不是能投诉别人欺负我的过家家游戏。
现在,我必须让狼人的血肉来铺平我和这群人之间的沟壑。我不想被排斥在外,人群之外,那就是死亡。
“商人。商人,是狼人。”
我说出了狼人的名字。
大家有的迷惑,有的无趣,有的平静,在相对安静之中看向我们之中有一个被怀疑者。
这一次,我是加害者。
“啊?哈?我是狼人?别看我啊,我不是啊,喂,少年,为什么要骗人啊,你快说点什么,快说你是骗人的啊,大家都看过了啊,我真的不是,你到底在说啥啊————”
现在开始,不会有人想加入我和他这场注定是互相攻击的讨论中来。
也好,我也只是为了活命了而已,而且,你就是狼人吧,商人先生?别怪我无情,你注定要被排除的……
“没关系的。”
“哈?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没关系的,有关系啊,你这是在害我啊少年!”
“没关系的,你的身份很好猜,这一轮最后,大家就算将信将疑,也一定把你投出去的,大叔你,没人是故意陷害你的,你大可以对大家基本的道德感放心。”
“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你才是狼人!说什么奇怪的话啊,你想欺骗大家把我这个好人推出去是吧,大家——不要被他骗了啊。”
然而,用同样的理由来回击我,大家是不可能相信你的。既要人不去相信,又要人去相信,你做的就是这么矛盾的事情,而矛盾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实现。
我用难受神色回应商人大叔,他的脑袋大概不能理解这种游戏的逻辑吧。
啊,惹他生气了。
他气呼呼地,脸鼓得超大,涨红了脖颈冲着我走来了。
什么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啊?啊,对了,他是商人,那就好说了,我都不用和他解释这么道理了。
只是,他不要扯着我的衣服就好了,我不会打架的,不要啊……
“停……”
我刚想求饶,龙女大人就出手把他控住起来了。
“哇呜,不愧是龙女大人!”
巫师的马屁一如既往来得快。
说实话要不是讨厌和他做一样的事情,我很可能也会为龙女大人的法术感动而大声赞叹的吧。
她只是随手一挥,商人的身体就被一个泡泡包裹住,然后飘回了他的位置上。这可比只顾看戏的管理员强多了。
“少年,继续说。”
“谢谢,龙女大人……”
“不公平,我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喂,那边的什么猫,他们这样太不公平了!”
商人刚坐下来就抱怨起龙女大人对他施加的暴力了。
虽然龙女大人没有错,不过我深有同感,因为我也施加了暴力。
但就算这样,商人他现在还算在舒适区里,这点苦痛不算什么。
“嗯?你是说要惩罚别人施暴的意思吗?可是在我看来,你差点也对少年施暴了不是吗?所以要一起惩罚吗?”
于是,商人沉默了。
红蓝猫更加无情的语气,似乎有让他提前知悉自己死刑的力量。他低下头颅,做出不再努力抵抗的姿态。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接下来,我还是得按照程序送他走上刑场,没有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