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只是想要造成调查人和自己的私生子已死的虚假事实罢了。
那就帮对方一把。
派派直接把自己的家给烧了。
她反过来找上了监视自己的人。
她希望委托方可以准备一具尸体,扔到火场里,自己离开王城,永不踏入人类的领地,这样,委托方想要的‘狼人已死’的‘事实’也就达成了,为了演得更逼真,她提出可以割掉自己的耳朵缝到尸体上。
至于私生子那一方也是一样,甚至更简单,只要是人类的死尸就行,反正诺恩也不过是他们找上的替死鬼罢了。
按原本的计划用暴力除掉派派的话,有一个麻烦,如果打不过,或者让派派逃跑的话,想要再伪装一具狼人的尸体可就不太简单了。而派派的家失火了,加上她的配合,这倒是造成‘死亡’的好机会。
派派的提议很友好。
但很遗憾,被拒绝了。
终究只有死人才能最好地保守秘密,狼人也是一样。
委托人的杀手们见自己已经暴露,选择当场消灭派派,这确实是最省事的做法。
唯一的变数是——狼人很能打也很能跑。
现在,狼人失去了立足之地,而委托人失去了伪造死亡的最好时机。双方都是输家。
要是故事一开始不找有着特殊生理特征的狼人,尚不至于此。
处境一路恶化到现在要坐马车跑路,这才促使了派派最终决定将秘密告诉弗提。
有个女人,在嫁入现在有权有势的豪门之前,曾有过一个男人,男人后来染病死去,女人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她不想放弃那个孩子,又不想让现在的家庭知道这个事情。
于是,一个布局了十个月的阴谋开始了。
女人暗中物色了很多和自己孕期相仿的女性,当她们产下孩子的时候,用各种手段将在那些新生儿掌握在自己手中。到了自己生产的时候,她将其中一个和自己的亲生子调换,把旧情人的孩子连同其他的新生儿,在同一时间送去了不同地方生活。
就像君王死后会建疑冢埋假棺,她亲手制造了许多孤儿,把自己真正的孩子隐藏其中。
如今,那个女人的秘密被豪门当家另一个妻子的儿子所察觉,于是,她便尝试制造一起掩盖秘密的惨案,去欺骗去误导那些察觉她秘密的人。
那个女人,就是委托人,而且,她是派派和弗提都很熟的一个人。
——乃亚帝国的王后。
一开始只是许愿弗提的身世,万万没想到他的身世,和这次的委托扯上了关系。
“等等,那个女人?!但是,你说的这个故事……”
“你应该猜到了,弗提——你就是那群被害的孤儿中的一个。”
这就是派派说的,命运?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我没有多生气,只有满心的苦涩。
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自己的身世本来也不是很关系。但悲惨的故事,让我产生了对自己亲生父母的愧疚之心,我是个坏孩子,我丝毫不懂得为人血亲的悲欢,我永远只顾着自己,我忘了,忘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孩子,是个有着失散的家庭、有着亲爱的养母、有着一群人照顾的小屁孩罢了,异世界人的身份又如何,有着前世为人的记忆又如何,我居然以此为由一直忽视着别人对我的付出。
我是有多么冷漠无情。
我简直是个混蛋……
“对不起……”
自责和悲伤的眼泪溢出了眼眶。
我不想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忍着不崩溃,不向身体妥协。
“不要哭,小黑……”
反倒是我身边的小精灵,她哭出了声。
“你怎么哭了……”
本来还得靠抓疼大腿来抵抗情绪。
被小白这么一闹,我更加吃力。
啊,这孩子也是一样,离开了家庭,可怜巴巴地跟着我这个陌生人在外面流浪。
我还好,没有关于家的记忆,而她却在最幸福的时候离开了家人的身边。
最应该悲伤难过的应该是她才对。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被我忽视的人,我这个蠢货,我都做了什么啊……
“小黑,可怜……”
“我才不可怜,你才可怜。”
被小白可怜的我那才是真的可怜。
怎么觉得这孩子突然有点幽默感。
满是悲伤的生活愣是被她说成了喜剧。
“我会,保护小黑。”
一边抽泣,一边还能说出很帅的话。
真不知道她是胆小还是勇敢。
精灵的身份使得她成为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小孩子。
看来坚强是她与生俱来的特质。
“嗯,谢谢你,小白。”
“我的名字,可可兰,以后,叫我的名字,我就会帮助小黑。”
“你终于肯告诉我的名字了,偏偏选在现在,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总之,谢谢你……”
她抬头盯着我看了许久,委屈可怜的表情好像再告诉我,我得做些什么安抚她的情绪。
或许,现在对她大胆一点,不会遭到抵抗。
我把额头和她贴在一起,感受着她轻柔的发丝,用这美妙的触感释放自己的压力。
抱歉,明明才想着要安抚她,却自顾自地放松起来。
只能,继续对她道歉了。
“谢谢你……可可白。”
“可可兰!”
她好像生气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开个玩笑也这么认真。
那也比哭哭啼啼好。
“嗯,可可白!”
“咕——可可兰可可兰!!!!”
“能不要压我的脸吗?有点疼,可可白小姐……”
小白借着和我互相拥抱的优势,很轻易地就把双手掌心贴到了我的脸上,稍微用力挤压,我的脸被弄成了搞怪的表情,眯着的眼睑被撑开,嘴唇被挤成竖着的,说话也变成了另一个声音。
“哈哈哈,小黑,好丑。”
你开心就好,亲爱的精灵小妹妹。
关于我这个人类的身世故事大会,最后受到安抚的居然是我们的吉祥物小可爱。
该说我们的关系已经亲如兄妹,可以互通悲欢了吗?
这是否意味着对她的责任也更大了呢?
我的心情,依然复杂。
一旁的派派姐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你笑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你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不对,我只是在情感上比较迟钝,情绪波动比一般人低太多而已。
如果是肉体上受到了伤害,那我一定叫得比谁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