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
我被转移到祭司老太婆的居住间，等着她宣布对我的判决。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守卫在旁边盯着。
不知道为什么拉拉还在一起，并且硬要坐在我旁边。看起来就像一起听后发落，但是她表情轻松，还给我继续揉着紧绷的肌肉，让我的立场变得不那么惨淡。
另外两狼人就是老妈和祭司老太婆。
老妈的脸色不太好，皱着眉，不那么温和地盯着我——身边的拉拉？
“老妈？”
“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你没有说话的资格。”
“为什——”
“找揍是吧？”
“啊——————”
我刚犯上的精神创伤，马上又高调展示了它的存在感，刺激我全身发抖抽搐。
而元凶是老妈，她摘下自己缠满骨锥子的项链首饰上面的一个，精准地向我扔来。
尽管相信她依然是以母子玩笑般的心态干的这事，我还是被吓出跑调的尖叫。
太过分了。
幸好没受伤。
可拯救我于危难之中的确是拉拉。
难道我们俩之间的对立情节已经不存在了吗？
“太危险了瓦琳娜，你怎么能对着小孩子扔这么锋利的东西！”
你好意思说？
“少见多怪，这就是我们母子平时的互动。”
真是这样我早就死了吧？
“可怜的弗提，竟然从小就被虐待。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不，你要对我老妈做什么啊？
“乱说！这是母亲对孩子的爱。”
您的爱好沉重啊，考虑过我的肩膀和腰椎吗？
“我会给弗提更多的爱，你可以放手了。”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吗？
“你给我记住，弗提的家人只有我一个。”
等等您的意思是真的要放手啊？为什么？
“那可不好说，我们能通过其他关系成为家人。”
什么关系啊？你们好像在谈论我的归属问题吗？能告诉一下当事人详细一点的情况吗？
“我不会认的，没有我的许可，弗提绝对不会成为你的人。”
我要被卖了？责罚内容变了？我要和祭司老太婆谈谈！放开我！
“这可轮不到你决定。”
“没有什么东西是母亲不能决定的！”
“那是生母的权力，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早就超越血缘了！”
“那可不好说，弗提的真实想法不是你能知道的。”
“儿子！”
“弗提，快说，你不是瓦琳娜的奴隶！”
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想逃跑。
“吵死了！”
持棒的祭司老太婆打破了乱局。
她一棒敲在拉拉的头上。
那响声听得我再次鸡皮疙瘩。
哎，狼人部落的雌性们都是这么暴力的吗？要不是现首领是个雄性，我都要以为咱们们还是母系氏族了。
“祭司大人，您轻点啊，我好歹也是伤员。”
“我看你倒是挺健康的。”
“其实我受的伤都在暗处，在体内，都是弗提的责任，必须让他负责。”
“他的责任由老朽来决定，如果你还想让老朽赐予你们祝福，你现在就给老朽安静点。”
“是！谨听祭司大人的命令！”
不愧是地位崇高的狼人，手无绵力也可以让杀手安分守己。
权力真是令人羡慕。
要是她能多说一句，让拉拉先离我远点就好了。
我胳膊被她抓得有点疼。
“弗提，老朽现在宣布对你的判决。”
这讨厌的时刻还是来了。
可我有点好奇，既然赢了就免除死罪，那不就是说输了就去死吗？还把我叫到秘密小房间里干什么呢？狼人部落已经进化到程序正义了吗？可我妈怎么和‘正义’站在一起？她和祭司肩并肩，看起来是要和祭司一起审判我？
“放心吧儿子，你死不了。”
哦，这还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可既然我和杀人事件无关，结果却只是‘不用死’，那也太窝囊了。
别和我说这还是达成了某些交易才争取来的从轻发落？
“瓦琳娜，你也要和老朽抢话？”
“不敢，我和拉拉去一边坐着，您说，您随便说。”
祭司老太婆做出要敲打老妈的样子，老妈就拉着拉拉走去一边了。她不太乐意，还是我推着老妈拉着，两人合力才把她赶走的。
可是眼泪汪汪回头盯着我看是怎么回事？
该哭的明明是我。
“站起来。”
还让我站起来。你们给嫌疑犯的自由也太多了，连我都看不下去。
可以的话我是希望可以坐着，坐着才舒服。
“然后呢？”
我很好奇，如果不用死的话，我的下场该如何改变。
“跪下。”
“老太婆，你就不怕我再炸你一次吗？”
嘴上不服气，我还是顺从戏弄，站起来又跪下了。
由于没说怎么跪，我故作抗争模样，只单膝跪地。
这倒不像是在接受惩罚了。
“针对你杀人嫌疑一事，我作为判决者，决定你的应受的惩罚——从今日起，你将被驱逐出部落，不得回归。回去收拾行李吧。老朽累了，要回去补觉了。”
呃。
啊？
“这好像是惩罚，好像也不是惩罚？你们到底几个意思？”
在判决的内容上，我已经默认老妈和她的族群们是一伙的了。
按你们的想法，不让我负死罪，这是对死者的不公。不给我清白，这是对我的不公。
你们是吝啬了多少脑力才想出了这么一种奇怪的惩罚方式？
什么叫驱逐出部落？我和老妈这十几年的生活状态不算在‘被驱逐’里面吗？谁知道你们的地盘划到了哪里啊？去哪才能叫做滚出部落啊？
“怎么，不满意吗？”
“这是满不满意的事情吗？谁答应啊？不是要治我死罪吗？其他狼人的意见呢？拉拉呢？等我自以为安全走出部落，就在外头把我灭口吗？”
“那你是觉得死刑更好？”
“不！我无罪！我很清白！你们不应该去追求真相吗？同胞的死不重要吗？有仇必报的种族个性在哪里？”
“那不就对了？不知道你杀没杀人，危险性得不到保证，那就让你滚远一点，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再把你接回来或者灭口。老朽的判决有问题吗？”
有问题！
因为我被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