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看着璃言另一边的歪嘴龙王少女呆住的表情，再收回目光看着璃言满脸的焦急，眼中是对她满满的依赖。
总觉得，这种时候的璃言会特别乖。
她忍不住试探性地伸出手，到璃言的头顶上，想揉，又有点怕她给自己一爪子。
璃言睁着一双粉红的眼，动也不动，现在是有求于人，所以她觉得被大小姐摸摸头什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等问出个法子来，就一爪子把它拍掉。
可是等了几秒，大小姐的手愣是没下来。
难不成是等她主动贴上去？
好，有求于人，她自诩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文能武，能受能受，这点难度算什么！
于是往上一顶，一撮呆毛被压在头顶轻柔的发丝中，璃言那温热柔软的小脑袋瓜贴上了大小姐的手心，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继续和大小姐对视。
大小姐暗中咬了一下牙，差点没忍住当场把这小人揉碎。
一旁的歪嘴人都要看呆了，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好像比她以为的要深了许多，而且她看大小姐脸上的神情，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还真有什么好法子。
这样一来她不就白准备这两份作业了吗？
就在这时，大小姐温柔地揉搓着璃言的发顶，轻启朱唇：“没办法。”
璃言被揉着发顶，本来都有点眯眼享受的趋势了，听到大小姐的话就是一愣，紧接着疯狂摇头，像一条在甩干水珠的小狗，把大小姐的手甩了下去。
歪嘴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什么嘛，没点子还摆这副表情，让人虚惊一场。
她拿起一沓纸来，“我这有——”
“我有个好办法。”歪嘴人的声音被璃言打断了。
璃言四十五度角歪着头，一边发丝垂落如瀑，一边是她刚刚甩头时跳上脸颊的乱发，平添几分娇俏。
大小姐敏锐地捕捉到少女眼角的一抹狡黠，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办法。
...
“上课。”
同学齐声：“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等学生坐好，辉霜老师翻开点名册，照旧是要以验收作业的形式考勤，于是她叫起第一排第一名学生。
然后就看到远离人群的角落里，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付绫。
今天，又来两个蹭课的？还是对双胞胎？
那个璃言没来？
再一瞧，其中一个手拄着下巴，对正在讲读的内容很感兴趣，但一副局外人模样，另一个脸上总是擒着无奈的笑，和课堂氛围更是格格不入，就好像来陪读的。
因为是两个生面孔，她也没有多管，这次学生们准备得充分许多，一直到课间都没有轮到一半人数。
辉霜老师照旧是假意要去洗手间，转头盯着教学楼大门，看谁敢趁机逃课。
等了十分钟，没有再见到像璃言那样胆大包天的，上课铃响，辉霜老师走回教室。
等到一小时后下课铃响起，辉霜老师保持匀速不变运动，走到两位“付绫”的面前，问她们：“你们是？”
“噗”一声轻响，其中一人身上爆出轻量烟雾盖住全身，烟雾散去，璃言乖巧地坐在其中，双手交叠放在桌面，说道：“老师，我来上课了。”
老师抱臂换了个站姿，眼神撇了一下大小姐，问璃言：“你变成她的模样做什么？”
“mmmmmm没什么。”
“我差点以为有一对双胞胎来听我的课，以为你没来，还差点给你写了个缺勤。”
“老师，我确实来了，请您明鉴啊。”
辉霜老师看向两人空空如也的桌面，问她：“也罢，来了就好——你作业做了么？”
“做了，没带。”
没带是什么操作？
辉霜老师身为异界人，还没遇到过璃言这种地球人深深的套路，竟是信了：“那你下次课带来交给我。”
“好的老师，作业要写什么？”
“......”
“噗嗤”一旁的大小姐忍不住笑出声。
什么叫功亏一篑啊。
...
璃言，“死翘翘”了。
人是上午就走的，走的时候很有精神，老大哥看了都说好。然后就送去火化了，火化完没有骨灰，还给留了个全尸。
那么她现在是什么样呢？
两双眼变成了没有内容的白圈，小嘴咧开之后死活也合不上，嘴边飘出一白团子，是凝聚成形又散不去的烟雾，烟雾睁一双白眼，嘴咧着，飘出又一小白团子......
也许这就是灵魂出窍吧？
指不定能把妖梦给吓着。
她就保持这样的表情，被辉霜老师带着走进了舞蹈社团的活动部室。
按照老师的说法，既然璃言来蹭课的初衷，是来学习得体的举止言谈，而且又实在不愿意在课上跟着她的授课节奏来走，那就在课余活动时间里，亲自教她。
这个课余时间，就是老师作为校内舞蹈社团的指导老师来指导训练的时间，她要带着璃言，时刻注意纠正璃言的坐姿站姿。
从某种——不对，各种方面上讲，这样子都比每回上课都要做作业难多了。
璃言，那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下不只是被实实在在地摁在苦逼学生的地位，还丧失了课余时间的自由！
一想到自己往后要被人家盯着纠正这个纠正那个，而且还是在舞蹈社团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璃言嘴边飘出去的魂又飘出了一层魂。
大小姐跟在身旁，在经过五分钟的试探之后，确定此时的璃言对她的所有举动不做反应之后，就肆无忌惮地摸她的头。
揉啊揉，搓啊搓，挼乱了头发就顺顺毛，接着揉搓。
舞蹈社团的活动室，经过几代有钱人家的投资扩建，几可算作小型的室内体育场，占地上千平米，容得下十几二十几人放开手脚，同时伸展舞姿。
他们虽然上报时取名为舞蹈社团，但具体来说就是纯粹的芭蕾舞团。
看看那些在场地中央踮着脚，舒展四肢的优美舞姿就知道了，他们都是打小就从自己优渥的家庭里受过专门训练的，来到研究院内，魔术可能都没有引起他们多少兴趣，倒是一群人醉心舞技还上了瘾。
见到辉霜老师来了，他们纷纷停下动作，一边对老师打招呼一边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身材如其说是苗条，更应该说是精瘦的女生，是他们的社长，她热情地揽住老师的手臂，转头看看人家身后的璃言，在璃言的脸上和贫弱的身板上打了个转，一眼就瞧见她裙下露出来的两截毫无力感的小细腿。
社长一句话没说，就转向大小姐问她：“上次的邀请，你是考虑好了所以才来找我们的吗？”
璃言一听这句话，飘飞在外的魂儿一层一层地收了回来，等到最大最厚实的那层灵魂飞回口中，她咽了一口唾沫，惊异地看向大小姐。
大小姐感觉手中的发丝转了个个儿，一低头，果然璃言在拿不敢置信的眼神瞧她。
璃言的眼里仿佛在说：你还会跳芭蕾舞？
大小姐点点头：会啊。
邓尼茨王国里，但凡富人家大小姐，谁没学过芭蕾舞呢？
而且她当初可是身体条件极佳，算作天赋良好，还被舞蹈老师连连称赞的呢。
哪怕是荒废几年到现在，也能被这个阅人无数的社长一眼看中身体资质，就在新生欢迎仪式兼社团招新活动的那一天里，向她郑重地发来入社邀请呢。
璃言低下头看向大小姐的小腿，眼中只有她优美的腿部线条，那蕴含力度又不失优雅的弧度曲线。
大小姐适时地踮起脚，仅仅穿着普通的鞋就为她展示了非常标准的站立姿势，腿肚子的肌肉甚至都能清晰可见，估计摸上去也是硬邦邦一片。
看来是真的......
璃言再一看自己的小腿，几乎不见曲线，直溜溜地就下去了，光是看着就知道有多软。
社长：“付绫同学跟着我们老师过来，应该是打定主意了吧？稍等一下，我去找入社申请表给你填。”
“我还是想再考虑考虑。”
“好吧。”社长点头，又搀着辉霜老师往场地另一侧的大门走去。
璃言很是好奇芭蕾舞演员们的踮脚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听前世的人描述时总带着股残酷劲儿，就好像比旧时代裹足都好不了多少。
可是你看看大小姐，说踮脚就踮脚，也没见她脸上现过痛苦啊？
所以璃言也想试试，她任由大小姐托着上臂，却被人整个上半身都提溜起来，顺势用脚尖点住地板，看得周围人一阵轻笑。
“你放手试试？”有人起哄到。
璃言浑身上下绵软无力，他们都看得出来的，不过这种外行人凑热闹的幼稚模仿他们向来喜欢看，出糗了，就更加喜闻乐见。
门口的老师叫了璃言和大小姐的名字，大小姐下意识放了手，却苦了璃言，全身的重量压在脚尖，差点伤了。
她的身子前倾马上就要倒向大小姐的怀里了，付绫心中暗喜，张开双臂就要接个满怀，却见璃言情急之下，双臂转成两个风火轮，强撑着没有第一时间倒下。
再下一秒，璃言一只脚踏前，踩住大小姐的脚站了个稳稳当当。
大小姐在剧痛和失望中憋了满脸的皱纹。
璃言收回脚丫，长吁一口气，若无其事地对大小姐说：“老师叫我们呢，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