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子坐在自己的船舱里,他手边放着一杯酒,他喜欢这种惬意的时候,每天晚上他都可以享受这样的宁静,听着海浪声在墙壁外不断的起伏着,侧帆在海风下绞索不断的撞击声,这就是海上的生活,平静而又惬意。
但很可惜,这样的惬意现在看上去无法继续了,黑胡子听见了外面靠近的脚步声随后睁开了眼睛,如他所料船舱的门被推开了,“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说道。
水手长则回头打量着什么,“船长,莎拉回来了。”“莎拉?”黑胡子有些惊讶转过了椅子,而水手长表情则有点差异,“呃.........她还带了一个朋友。”
“让开!”莎拉说罢把水手长一下子拽开了,他撞在门框下在阿尔斯的搀扶下才站稳,黑胡子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姑娘叹了口气朝水手长摆了摆手,示意其可以离开了,而水手长也服从了命令,还被阿尔斯送了一瓶酒。
黑胡子看着莎拉又瞟了一眼阿尔斯,“你找到她了,在奥德赛?”“没错,你的女孩的确很强,真到了奥德赛。”阿尔斯打趣的笑着靠在门边
黑胡子看回了莎拉,而后者则径直走到了桌前,一下子撑在了桌上,黑胡子知道莎拉回来肯定是有事的,现在更显而易见了。
“老头子,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杀了我父亲?”莎拉这么一说黑胡子就愣住了,他看着莎拉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莎拉会说出这句自己其实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开口的话。
黑胡子沉默了片刻喝了口酒,“你怎么知道的?”“奥德赛里知道的,那里有东西可以让我看见过去,回答问题。”
莎拉双手抱怀看着黑胡子皱着眉头,老实说莎拉已经消了很多的火,和阿尔斯聊了那么多之后,不然肯定她今天还得闹出更多事来,但现在她很冷静的问着,而没有打砸叫骂,这倒有点出乎黑胡子的预料,看来自己这个姑娘真的长大了。
黑胡子长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莎拉那双眼睛,“我知道有一天你会问我,没想到是今天。”
“我本来想揍你一顿,但阿尔斯说服了我,现在在我失去耐心前告诉我答案,别绕圈子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绕圈子。”
“和以前一样,没耐心。”黑胡子手指敲打着酒杯,又一次叹息,“很多事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是纳沃利的大副,从他第一次当船长起就是,我们一起走南闯北,见证了许多,经历了许多。”
“我们是迷雾海长大的孩子,在巫拉岛出生,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父母是谁,大概也是海盗吧,是死是活对我们而言不重要,我们在孤儿院长大,但这鬼地方的孤儿院也就是个名字而已。”
“那儿可不会养活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想帮法养活自己,我们当过小偷,诈骗犯等等,什么我们都干过,我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惹祸是常态,也因此长了很多记性,我们都过了一个不算很美好的童年,为了不被杀,我八岁就杀了第一个人,纳沃利也差不多,那不是个孩子适合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没让你在哪儿长大,直到我们长大后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成为了海盗,加入了我们的第一艘海盗船。”
“我们一起在第一位船长的船上服役,一起打过很多仗,我们熟悉彼此,他救我,我救他,我们总是会挺过每一场危险,我们一起活了下来,一起在很多条船上都干过,直到我们有了我们自己的船。”
“老实说那船是抢的,我们的第一条船,当时那位船长欠了我们很多薪水,那家伙就是个铁公鸡,大家都不满他所以我们煽动水手哗变,把他丢到海里去了,大家都喜欢纳沃利,这个热情讲义气的家伙,所以他成为新船长,我也成了大副,开始了我们的海盗生涯。”
“劳拉是在一次冒险中认识的,她是个和你一样活泼,热情,性格也很泼辣的姑娘,你和她很像,太像了,以至于我时常把你们搞混,毕竟你是她的女儿。”
“我知道你会发现这一切,你和劳拉一样,永远充满好奇心和永不放弃的毅力,什么事都拦不住你们,我知道,我从小都没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乃至一生,不需要为父辈的事去烦恼,但显然你肯定会知道的。”
“今天你知道了,我也的确该告诉你了,你有权知道。”黑胡子又喝了口酒,“事情最开始是因为一起传言,传言有人和海军在勾结,试图把我们出卖给海军换取官位和财富。”
“纳沃利当时已经成为了海盗之王统治迷雾海,我们一起努力打拼几十年的成果终于实现了,我们从小都励志要当海盗王,最开始是纳沃利提的,那时我们都屁都不懂,还在天天偷东西为生他就提出这个宏大的计划,一个看起来不切实际的计划,但我们做到了,一起。”
黑胡子笑着,回忆着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他也和劳拉结婚生下了你,一切都很完美,迷雾海上从不缺谣言,我也没当回事,除了基德偶尔闲聊时提及过,他那是只是一名普通船长。”
“我成了纳沃利的副手,帮助他统御手下这帮海盗,基德负责辅佐我,还有波特尔,这家伙主要负责去惩戒不听话的家伙,老实说效果很好,大家都怕了,也就没人敢惹麻烦了,一切都很顺利,相当顺利。”
“后来基德告诉我据说纳沃利和海军的将军有书信交流,我最开始也没当回事,毕竟不喜欢纳沃利的人有很多,类似的谣言和诽谤也层出不穷,无非就是另一起谣言罢了。”
“一切始于一场伏击,我们当时去掠夺一只商船队,由我领头,和往常一样我们升起黑旗要对方投降,对方也的确投降了,至少是我们认为如此,但很快一切都急转直下。”
“商船队突然向我们开火,伪装木板被卸下后我们猛然发现那是一整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海军舰队,我们被埋伏了。”
“那一仗我们失去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的船也沉没了,若不是我的大副舍生相救我也得一起沉下去,我一船弟兄都没了,还有很多和我熟悉的船长。”
黑胡子叹了口气,而莎拉则皱着眉头,“所以你想起了谣言,觉得是我父亲干的?”
“是的,我那时真是蠢的无以复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基德怎么劝都没拉住我,我们之前也发生了一些冲突,当了霸主后就这样,很多公事和麻烦叠加在一起就容易导致矛盾,而这场伏击也成了导火索。”
“我跑去和纳沃利对峙,我们互相争吵了半天还动起手来,我当时一气上头就把枪**了,劳拉为了阻止我被我失手击中了,该死..........我至今还记得那一幕,我真是个混蛋,一个该死的混蛋。”
“劳拉一直对我很好,不知道多少次负伤是她把我救了回来,真该死!她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但却是我杀了她!该死!为什么当时被打死的不是我自己!我就该去死!”
黑胡子猛地一拳砸在了椅子上,咒骂着眼神也变得哀伤了起来,他揉了一下脑袋喝了口酒压抑自己的情绪“当时一切都失控了,我也在一番打斗后打中了纳沃利,之后就是互相质问,他告诉我他不是真凶,当时我完全失控了,就像个名副其实的白痴,我要他告诉我真凶是谁,真该死!之后我们遭到了攻击,纳沃利要我把摇篮里的人救走,我抱起你就破窗跳入了海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完全想都没想。”
“当我浮出海面时见到的之后火光,爆炸,纳沃利的船被击沉了,我的兄弟也随着那条船沉入了海底,要不是我他肯定能逃走。”
黑胡子说罢揉着自己的额头沉默了好一阵子,莎拉没有催促他,她没见过黑胡子如此哀伤,内疚和惭愧的时候,她知道黑胡子知道自己误杀了自己的兄弟,和他的妻子,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愚蠢,一切本不该如此的。
他知道凶手不是纳沃利,真的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但愤怒,俗话是冲动让人变成魔鬼,而这句质朴的名言显然是那么的可信。
“我知道我错了,我从不否认这一点,我是个混蛋加白痴,我应该相信他的该死!我怎么能怀疑他?!”
“我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早就该去死了,但我必须照顾你,我必须那么做。”
黑胡子依旧低着头,“我无法改变这一切,我也无法赎罪,我知道,但我必须做我必须做的事,在我和基德,波尔特他们整顿了混乱局面,分别管理一方后我把你送去了爪哇岛,那是我和你父亲起家的地方。”
“我一直很宠爱你,所有人都知道,甚至有时宠的过分,我认为那是我欠你的,欠你父亲和母亲的,我必须给你一个完美的人生,这不足以赎罪,但...........我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黑胡子说罢抬起了头眼睛中带着泪水,莎拉惊呆了,他从未见过黑胡子流泪,老实说从来没人见过,但他流泪了,就在莎拉面前。
黑胡子看着莎拉站了起来,泪水随着脸颊流了下去,“该死的........莎拉,我.........对不起,我...........”
黑胡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的,他不足以赎罪,无论怎么做,他的内心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也不知道如何向莎拉祈求原谅,也许自己永远都不陪。
但实际上她想错了。
莎拉爬上了桌子,跪在桌子上抱着自己这个养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几乎是下意识的,似乎自己的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该这么做一样。
“爱德华,别这么说,你从来不欠我什么。”莎拉说道,她抱着爱德华,她本来很愤怒,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爱德华,但实际上呢?在看见爱德华的一瞬间她的固执就已经被击垮了,那是她的父亲,真正照顾自己长大的父亲,无论再多的不解,矛盾那又如何呢?冰川会被阳光所融化,他们之间的也是如此。
爱德华也抱着莎拉啼哭着,阿尔斯在门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看着这一幕也低下了头笑了笑,开心的同时有些哀伤,“安娜啊..........如果你也能和你父亲这样,那该多好。”
他嘀咕道,他很耐心的等着,直到两人都恢复了情绪,莎拉擦了擦眼睛,看着爱德华又有些疑问了起来,“那是谁?海军肯定是有人内通才会知道的。”
是的,感动归感动,但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答,黑胡子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之后花了十几年时间去寻找凶手,但都没找到,那家伙把一切藏得严严实实的。”
“我想我知到是谁了。”阿尔斯说道,两人都看向了阿尔斯,这个在这场坦诚相告的对话中保持沉默的船长,他也看向了两人。
“那个最没怀疑的人。”他说道,“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