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站在米迦勒的身边,米迦勒正躺在洁白的大理石床上,她的裙子已经被替换一新,鲜血和窟窿已经不见踪影,她还是和平时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马拉不止一次见过米迦勒睡着的样子,那很美,他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但这次,他却根本不想见到这一幕,他知道,这一次的睡去也就是长眠。
马拉在这里站了好一阵子,他握着米迦勒的手,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没有反应,也更没有哭泣,他只是站着,静静的站着。
奥尔的神像就在一边,凝视着平静沉睡的佳人,一如既往的,奥尔凝视着一切,但却从未有任何的干预。
第三个人走入了这死寂的圣堂,卡西乌斯走到了马拉身后,他的脚步声清晰可见,似乎就是为了让马拉知道自己的到来。
但马拉没有回头,仿佛自己是一尊雕像一样,卡西乌斯看着马拉,又看了一眼米迦勒,虽然马拉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卡西乌斯,但我也必须承认,卡西乌斯的平静让我感到意外。
作为一切的真凶,他太平静了,仿佛根本不是自己干的一样,也许对他而言,米迦勒的死早已注定,就算自己不动手,不希望事情败露,自己身败名裂,甚至被屈辱处死的豪门元老们,也会做一样的事。
所以他不是凶手,至少也许对他自己而言,是的,他只是做了注定会发生的事罢了,有他没他都一样。
“我很遗憾,将军,当时我和队长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卡西乌斯说道,听起来很诚恳,但马拉没有看他,他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在战场上知道了这一切,随后丢下一切赶了回来,但东窗事发,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曾抱有希望,但当他走入这间圣堂时,一切都破灭了。
马拉不是没有失败过,但这一次的失败,且仿佛失去了一切。
“以西塞罗为首的叛徒们已经被处决,但现在共和国却面对着威胁。”卡西乌斯说道,他没管马拉没有会打自己,而是继续说道,似乎只是要做完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他们试图出卖您,将您出卖给波斯达克人。”“是你提出了计划,议长。”马拉终于开口了,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让人窒息的冰冷感说道。
他知道在这计划是谁提出的,而这几乎就是死亡宣告,他可以瞬间砍下卡西乌斯的脑袋,处决这个叛徒。
卡西乌斯没有慌乱,那怕也许自己的计划暴露了他也没有慌乱,除非............他的计划根本不是如此。
“是的,将军,是我提出的,而我也知道你会知道的,我可以说出来就是为了让执政官集团将事情告知您。”
“元老院对您的行动迟早会发生,而到那时便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威胁,内战,是的,元老院手中依旧可以控制相当的部队,也可以影响很多人,就算无法战胜您,这对共和国,也是致命的。”
“波斯达克帝国和蛮族一直在虎视眈眈,我们没有时间,也不能去冒险发起一场内战,所以我说出了一个计划,一个让他们认为可以成功的计划。”
卡西乌斯缓缓地说道,“既然知道狼群即将发起攻击,那就先引出头狼,然后将其斩首,剩下的狼群也只不过是无头苍蝇罢了,要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失去了元老院,很多人会失去信心,他们会转而支持您,我们的反对势力会迅速土崩瓦解,至此,共和国的一大威胁便解除了。”
“是的,将军,我提出了一个计划,针对您的计划,而他们相信了,傲慢的元老们相信这个计划可以成功,所以他们没有去动员和部署自己的势力,只是傲慢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认为的胜利,这就是我的目的。”
“将军,我为共和国服务,而我也会为共和国消灭掉她的敌人,反之,我帮助她的朋友,所以在元老院的清洗中,我事先通知了执政官们那天没有去,我安排了各种事务,让执政官们忙于行政而没有去元老院,也因此,忠诚于共和国的人一个都没有死去,而背叛她的人,全部得到了审判。”
“米迦勒也在你的计划中吗?”马拉问道,卡西乌斯摇了摇头,“我没想到大祭司会这么快进入元老院,我知道她会来,但我以为她会在大清洗之后抵达。”
“我准备了证据,等待着卫队长带着部队先到,然后处决他们,在大祭司到之后在给她解释,但大祭祀先到了,我的确没想到。”
是这丫头的性格,她总是很急性子,从小就是,永远什么事都是跑得最快的,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请原谅,将军,我本打算告诉大祭司这一切计划,但我没有,神殿之中也有元老院的间谍,很多祭祀本就是权贵出身,我必须保证计划隐秘性。”
合情合理,有句话说要欺骗敌人,先要欺骗自己人,而这也带来了危险,因为在这个时候,自己人和敌人带来的风险,也就是一样的。
但马拉没办法去指责卡西乌斯,因为他自己也选择了隐瞒,他知道这一切阴谋,执政官早就告诉他了,所以他才在开战前突然改变进攻地点,舍近求远的发起进攻。
是的,可以说米迦勒的死自己也有责任,他明明知道这个丫头会去找元老们讨个说法,但他却没想到,元老们既然会杀了她,他想,米迦勒是大祭司,奥尔的代言人,那些混球们肯定不敢对她动手。
但事实却证明,在实实在在的生死利益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飘渺,他的傲慢,和元老们一样的傲慢导致了这一切。
“共和国还在遭到威胁,将军,波斯达克远征刚刚开始,大批部队在外征战,蛮族战争也没有结束,野蛮人们依旧在威胁我们的边疆,刚刚被征服的行省也会出现叛乱,我们内部的敌人会趁机起事。”
“元老院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大地,一切的内外敌人都会有所反应,共和国已经走到了最危险时刻,将军,她,需要一个领袖,一个可以取代腐朽旧制度的领袖。”
“阻碍共和国前程的腐朽之蛇已经被砍下头颅,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英雄,真正的英雄来拯救共和国于垂危。”
“我代表共和国和她的人民,请求您,马拉.斯塔克,您将被任命为共和国的领袖,最高的领袖,共和国统帅。”
“您,将带领共和国走向胜利,您,将扫清一切内外敌人,共和国的,以及您的。”卡西乌斯看着马拉说道。
马拉没有回头,他看着米迦勒的脸一言不发,但片刻之后他转了头,他看着卡西乌斯没有说话,片刻后他看了一眼的奥尔的神像,眼中充满了怨恨。
你为什么没有拯救她?她是你的祭祀,她死在你的神像下,但你却什么都没做。
曾几何时,马拉相信奥尔会庇佑自己和米迦勒,还有共和国,但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看回了卡西乌斯。
“诸神已死,我们必须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