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坐在沙丘上喝着酒,他从讲完上一段故事后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说话了,也许他在酝酿着什么,也许在感慨往事,但幸运的是他有两个好的听众,乔治静静地保养着自己的剑,而灰烬也站在沙丘上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
没人催促贝尔,也没有人吵闹着任凭时光斗转星移,一切都还是那么安静。
贝尔苦笑着挠着头,在又喝了一口后将酒放在了身边,“如果是阿历克斯,现在他肯定都开始无聊的骂娘了。”
这句话把乔治也逗笑了,就连灰烬也低声的笑着,贝尔打趣地说着站了起来一把拔出了自己的长矛,他的武艺并未退步, 那怕千余年未曾使用过它,当他持有这柄利刃之时,依旧如战神一般舞弄着长矛。
两人都转了过来,贝尔也继续着自己的故事,随便是一边舞枪一边讲述的。
“就像我说的,我成为了薪王,他们管我叫无名王者,我倒是无所谓这称呼是为什么,从那时起我成为了不死人,和韦恩一样,凡世的武器可以击伤我,却无法杀死我,初火在我体内燃烧,初火不灭,我也不会消散,担当初火消失之时,便是我的灵魂燃烧殆尽之日。”
“我不知道不死人死后会去地狱还是天堂,也许是落入深渊吧,毕竟我们的灵魂都给烧没了,女神和死神可都不会收我们。”
贝尔说着枪出如龙猛地直接击碎了身前的岩壁,随后抡起长矛再次刺出,直接在半空中击碎了落下的石块。
“被初火燃烧的感觉可不舒服,具体的感觉你问韦恩去。”贝尔说罢,乔治下意识的看向了灰烬,而后者则苦笑着耸了耸肩,那感觉肯定不舒服,设想一团火在你体内燃烧是怎么样的感觉?
“也和韦恩一样,我有一个防火女,不是我选的,是尊者们给我搭配的,她名叫芙蕾雅.咏歌,很奇怪的名字是的,和阿历克斯姓暴风差不多,我问过她她的姓怎么回事,每次她都会把我怼回去。”
相比起薇尔德尔,显然贝尔的防火女幸运的多,她还有着自己的名字和姓氏,甚至还有这自己的丰富的感情可以和贝尔拌嘴,吵闹,这可比现在的传火祭祀场热闹多了。
“芙蕾雅就像一只黑乌鸦一样,她永远全身上下除了黑就是白,和棋盘格一样,和薇尔德尔一样,她的眼睛也戴着眼罩却能看见一切东西,比如她禁止我喝酒,说我满口酒味让她鼻子难受,我每次偷偷喝都会被她发现,然后狠狠地训一顿。”
贝尔苦笑着,乔治也苦笑着,这一切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他上次这样惧怕和服从于一个女人还是特丽斯,德利莎的母亲。
“芙蕾雅和我一起渡过了漫长的岁月,作为防火女她的生命也得到了难以置信的延长,我也是如此,初火虽然会燃烧,但却燃烧的非常缓慢,在那一千年中我们便总是呆在一起,根据尊者们的要求,我多数时候没任务都呆在如今的沙加城,那时的洛斯里克城,与芙蕾雅相伴着。”
“当然了,我俩都不是很守规矩的人,我们有时会偷偷溜出去,参加节日庆典,或者之外的好玩的活动,就像德利莎以前总和乔尔姆干的事一样。”
乔治苦笑着揉着脑袋,乔尔姆叔叔的确总带着德利莎偷摸着从要塞里跑出去,万各种各样的东西,德利莎也就因为这样才总是喜欢乔尔姆,而不喜欢这个保护过度的老爹。
“和薇尔德尔一样,芙蕾雅也很喜欢看书,也同时喜欢搞各种各样的炼金实验,总是搞出各种爆炸,然后把我使唤来使唤去的,每次我出去都还要我给她带回各种那时真的不好找的炼金材料和设备。”
“我们都不喜欢对方,芙蕾雅总说我粗鲁,无礼又固执,我也觉得她矫情,麻烦与任性,但你知道吗?就像我和格莱乌斯一样,我俩最终也就看惯了对方,在许多事之后接受了对方,是的,我们相爱了,就和你想的一样。”
乔治微微点头,总说薪王与防火女是灵魂的伴侣,但就乔治看来这个伴侣也是情感和物资层面上的,在一起渡过数千年,对于两个本是凡人的人而言,那也绝对称不上漫长岁月了,日久生情总还是那么的靠谱。
灰烬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抱坏,也许是思考着自己和薇尔德尔的羁绊吧,说实话,就这俩货的性格,完全没有看出一点点伴侣的感觉,我敢打赌,贝尔那时肯定更像。
“也如韦恩现在一样,芙蕾雅告诉我那里初火灭了,我就去两三下把守护者打翻,然后把可能出现的恶魔给干了,把初火重新点燃,恢复两界的屏障。”
“也就在那时,我认识了阿历克斯与梅赛德斯,经过了许多的该死往事我们最终组成了搭档,一起开始游历各地传火,梅赛德斯和芙蕾雅也成了好姐妹,这世上长生不死而且有共同语言的女性可不多,至于我和阿历克斯嘛.......就我们互坑的情况而言,损友?”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之大,这世上还有这和我一样永生不灭的存在,我和芙蕾雅都有了新朋友,之后的日常和传火任务也就愉快和简单的多了,我们渡过了许久的美好岁月,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那么岁月静好。”
相比起现在的祭祀场,沉寂甚至可以说死寂,那时的祭祀场充满了欢笑声,到处都是女孩们四处扔在地上的衣服,书籍和各种东西,男人们偷偷躲在外面喝着酒,互相损着对方。
很美好的岁月不是吗?那也许是贝尔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相信也是梅赛德斯和阿历克斯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但就像我说的,美好的故事,尤其是传奇英雄的通常都不容易有好的结局。
贝尔舞弄的架势突然充满了杀意,长矛如夺命的死亡之刃般挥舞着,贝尔的眉头也紧锁着,而且青筋也爆了起来,显然接下来的故事不会再那么美好了。
“死神的计划总是让人猜不透,我本以为阿巴顿的叛乱过去已经千年了,新纪元的人类也维持了许久的和平,虽然冲突也时常不断,但昌盛随着和平也如期而至,斯巴达克斯与几个最强大的城邦发展成了王国或者联邦,他们共同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合体,提洛邦联,由数个王国联合而成的国家,类似于现在的联合王国。”
“我以为和平盛世降临,一切都会往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远远地低估了死神,阿巴顿的叛乱不过是扰乱魔法之风,造成初火衰微的初步计划而已,他的第二部计划也如期而至。”
“随着阿历克斯所在的血腥纪元的漫长战争,死神的力量已经渗透了凡间,信奉死神的混沌教派也在血腥纪元和阿巴顿叛乱中一一出现,而这些教派所负担的重大使命之一便是为死神的计划进行准备。”
“他们最终腐化了圣光教廷的大宗师珞珈.阿卡迪查,这位对知识有着狂热追求的大宗师最终被腐化,成为了死神的信徒,死神给予他无穷无尽的知识,也腐蚀着他的心智,直到最终他相信了只有将死亡传播于世间,这才是凡人真正的救赎,在死亡之中重获新生。”
“在死神的低语中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他将一柄被施加了地狱强大魔力的剑交给了一名混沌教主,由他掀起了一场反叛,而那时提洛邦联的联合军团总指挥,被受尊敬的荷鲁斯.鲁佩卡尔则率军前往镇压。”
“荷鲁斯是值得尊敬的人,他就和现在的伊凡一样,忠诚,勇武而正值,我和他合作过很多次,他是个令人尊敬的尊者,也是真正的战帅。”
贝尔停了下来无奈的叹息着,“但命运却不近乎人意,荷鲁斯的荣耀使他一如既往,亲自上阵杀敌,他斩杀了无数的叛徒,杀到了教主身前,在杀死教主的同时,教主用诅咒之刃划伤了荷鲁斯。”
“这点小伤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荷鲁斯负伤过很多次,这次也不算严重,但诡异的,战帅从此一病不起,痛苦的战帅让他的军团将士们也无比痛心,最终死神设计让混沌信徒伪装后说服了战士们,将将他们的战帅放于一间神庙中接受祈祷并依靠神的力量治愈他。”
“而那该死的神庙就是死神的庙宇!那个畜生在痛苦之中抓住了战帅心灵的脆弱点,靠着自己的诡辩和腐化,最终腐蚀了战帅,让他相信神皇只是待人类如待宰的家畜,让他见到了终焉之时的到来,让他相信圣光就是谎言。”
“昔日的战帅已经不在,现在站起来的是死神的神选,混沌的灭世大元帅!”
“荷鲁斯依靠自己的雄辩和死神的低语,说服了自己最亲近的几位好友,几位军团战团长和数个城邦的领袖,安格隆,弗格瑞姆,莫斯吉塔,费克等元帅与领袖都被死神所腐化,这些叛徒们掀起了新的叛乱,乔治你知道这段故事,荷鲁斯大叛乱。”
是的,乔治很清楚,全天下的人几乎都知道这段故事,那是圣光信仰最黑暗的时代,手足相残,兄弟厮杀,昔日的圣光守护者,忠诚的荷鲁斯带领着提洛邦联一大半的部队发起了反叛。
整个世间再次被死亡与绝望所充斥,混沌信徒骇人听闻的行为在大地之上不断再现,那是血腥纪元结束之后人类最大规模的血腥内战,而随着那场战争而来的便是终焉之时,世界的毁灭之际。
“荷鲁斯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他不断地击败着忠诚派的部队,最终攻破了圣光的居所洛斯里克城,虽然洛斯里克铁卫,罗格.多恩将军与他的伙伴察克汗.可汗一起将圣光石与约柜撤出了洛斯里克,避免了圣光的陨落,但洛斯里克还是被叛军所淹没。”
“我那时正不断的外出重燃初火,保证恶魔不会涌出来,把世界淹没,当我得知洛斯里克陷落时,我狂奔回洛斯里克,但当我回到祭祀场时等待我的是芙蕾雅倒在地上,而荷鲁斯握着血淋淋的诅咒之刃!”
贝尔说罢,猛地将长矛抛了出去,那矛连续击穿了无数的巨岩,最终顶在了海牙上,而那海牙的一大块岩壁也完全被这一击所击碎坍塌而下。
就连灰烬也吓了一跳,贝尔恼怒的鼻息着。
“我杀死了那个畜生!我们昔日也许是兄弟,但现在不是了,在愤怒之中我杀死了荷鲁斯,随后杀光了整个祭祀场的所有叛徒,让他们血流成河!”
“阿历克斯则在地面上与梅赛德斯清理叛军,阿历克斯化为巨龙带来烈焰与死亡,梅赛德斯则封闭了城市的出入口,让叛徒们在烈焰之中痛苦地死去!”
贝尔一拳打在了已经粉碎的岩石上,“但诅咒之刃依旧击伤了我,凡人的武器无法杀死我,而诅咒之刃是死神的武器,那混沌的力量还是试图侵染初火,而就在这时濒死的芙蕾雅用她自己的灵魂救赎了我,她常年监视深渊,监视混沌,也依旧与混沌可以达成微妙平衡的灵魂被注入我的灵魂之中,以自己的灵魂压制混沌的诅咒。”
“我得救了,但芙蕾雅死在了我的怀里,就和格莱乌斯一样,死在了我的怀里,留下我于世间。”
“芙蕾雅临死之际希望我保护这个世界免于毁灭,我发誓,我会阻止终焉之时。”
“因为我成为了诅咒者无法传火,加之芙蕾雅的死去无法预测初火的熄灭,地狱的裂缝就此撕裂开来,恶魔还是侵入尘世,终焉之时似乎就此开始了。”
“我们与多恩以及教皇集结了剩下的幸存的忠诚派,同时矮人与精灵也加入了我们,甚至天界也派遣了天使军团参战,我们坚守着两个地点,一个是阿瓦隆由我们的另一个老朋友,卡勒多施法,另一个地方则是如今的东临城,由梅赛德斯施法。”
“梅赛德斯与芙蕾雅在过去的千年中,一直试图研究出一种可以配合初火压制地狱的魔法,虽然这法术因为大叛乱与芙蕾雅的死并没有完成但依旧可以使用,这魔法被称为伟大守护,可以扩大圣光的照射范围,这就是为什么如今的中央王国等核心王国没有魔物和混沌的原因。”
芙蕾雅足以称得上是一名伟人,就算死后她的成果依旧保护着这世界,守护者为何物?这就是真正的守护者。
“阿历克斯去保护卡勒多,而我则在东临城保护梅赛德斯,在伟大守护施展的同时恶魔与叛徒们向我们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我们节节败退,最终退到了东临城的神殿中,我与东临城的幸存者们在神殿进行了殊死抵抗,我用我的长矛杀死了无数的叛徒与恶魔,竭尽全力保护梅赛德斯的安全。”
“我也和一名天使结下了友谊,奥瑞雅.圣歌,我们一起杀死了无数的恶魔,甚至携手杀死了一只嗜血狂魔,而就在恶魔就要打到梅赛德斯所在地之时,伟大守护完成了,而在阿瓦隆,在精灵军团,阿历克斯与太阳之主的保护下,卡勒多也完成了伟大守护。”
“圣光如太阳一般从大地之上腾起,恶魔一霎那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叛徒们也四散溃逃,之后也被一一清算干净了,终焉之时被阻止了。”
贝尔张开手,那长矛便从远处飞了过来回到了主人手中,贝尔长叹了一口气,“随着终焉之时的结束,圣光石的功率更大后身负地狱诅咒的我也离开了圣光的范围,和阿历克斯与梅赛德斯开始了我们的故事,而为了看护与维持伟大守护,守护者应运而生。”
贝尔看向了站在高出沙丘上的灰烬,脸上苦笑着,那是真的的苦笑,而非装模作样的出来的,那是无数苦难之后的苦笑,“现在你们知道了我的故事,怎么样,薪王大人?”
灰烬面无表情的从沙丘上滑了下来,来到了贝尔跟前,乔治也站了起来,灰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打量着他,随后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你的故事可真是凄惨。”
“你知道就好。”贝尔继续苦笑着,而灰烬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拍着他的肩膀,“都是薪王,就都是兄弟,看来不能道听途说,是真的不靠谱。”
乔治也笑着叉着腰看着两人,“好了,该再去阻止一次终焉之时和拯救一次世界了,怎么说?薪王大人。”
乔治打趣的向贝尔问道,贝尔则看着自己的矛笑了笑,“当然,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