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旅店距离失踪者可能遇害的地点比较远,而且资料正规齐全,根本没有被列入排查范围,但这不妨碍他们以此为借口,进来搜查。
一般的旅店遇到这样的事,大多愿意交点银币,破财消灾,以免影响客人。
而如果旅店老板软硬不吃,他们也能进去搜查,从客人房间里发现可疑或违禁的物品的话,也能找借口狠狠地敲诈一笔。
但这次,遇上旅店里有身份不低的贵族客人,他们自然不敢这么嚣张了:
先不说对方身份高贵,光论实力,敢于单独出行的贵族,很可能就是正式骑士,即使只有一个人,即使是女的,他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过。
领头的棕发卫兵仔细看了一眼纹章,发现图案精致不似作假,而一个普通的旅店前台,也不太可能有胆子以贵族的名义欺骗他。
未经授权使用,或者造假贵族纹章,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本就心虚的他倾向于退缩,暗骂了一声真倒霉后,他颇有些灰溜溜意味地拿出两张画像,都是男性,正是盖里奇和他的保镖,对劳拉道:
“那我们还是不打扰客人们休息了。我问你,昨天晚上和今天,你见过这两个人吗?他们在昨天晚上失踪了。”
劳拉仔细看了看,摇头道:
“没见过。之后如果见到,我会帮你们留意一下的。”
棕发卫兵点了点头,带着手下转身离开,劳拉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终于松了口气,轻拍胸口,自语道:
“吓死我了,还好我足够机智,反应够快,不然今天薪水肯定要保不住,今晚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了……真是一群蛮横的家伙。”
克洛艾则在劳拉拿出贵族纹章的时候就微微皱眉,搜寻起自己的记忆。
那个纹章,克洛艾虽然肯定自己没见过,但那轮弯月和整体构造,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眼熟,有种说不出的既视感。
随着克洛艾进入幼年期,精神强度有所提升,记忆力也变得很好,她很快就记起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之前在占卜师小姐那里看到的,纸牌背面的图案,也有一轮银色的弯月在中央!
虽然区别不小,但是主要图案和要素很类似……是巧合吗?
涉及到那张塔罗牌,克洛艾马上变得在意起来,抱着宁可弄错不可放过的心态,决定试着向劳拉打听一下那位贵族的消息。
要不是一口气睡过头,我今天就可以去找那位占卜师……克洛艾从餐厅门口探出脑袋,溜到前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对劳拉道:
“劳拉小姐,刚才那几个卫兵真吓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克洛艾小姐,刚用完餐啊?”劳拉伸了个懒腰,摆手道,“哎,没什么,他们说旅店可能藏着邪教徒,要进来搜查。”
“别担心,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如果让这帮人进来,今晚可能都不用睡觉了。”
“邪教徒?”克洛艾皱眉,一脸担心地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劳拉摇头笑道:
“怎么可能,肯定是他们找的借口,看看能不能想搜到违禁品罚款,我都遇到过好几次了。我们旅店的顾客都有登记在册,很安全的,最近也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进来。”
“就算真有邪教徒,卫兵们肯定是先包围整个旅店,然后再进来搜查,还会有教会的牧师带队,怎么可能就派这么点人,还从正门进来,一点都不专业,就不怕邪教徒听到动静,跳窗逃跑吗?”
“哦~原来如此,然后,你就用贵族纹章把他们赶跑了?”克洛艾双手交握抵在下颌,抬起头脑袋,眼眸闪亮,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劳拉小姐你的应对真是太机智,太出色了!”
“都被你看到了啊,克洛艾小姐。”
被克洛艾一脸崇拜地看着,劳拉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前两天确实有一位贵族客人住进来,她也没打算掩饰身份,所以我就出示了一下她的家族纹章。”
“嗯,这叫合理利用资源,那位肯定不会介意的。”她仿佛辩解般小声嘟囔道。
双手背后,稍弯下腰,克洛艾眼眸上转,微微抬头看着劳拉,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请求道: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贵族纹章呢……劳拉小姐,能让我再看看吗?如果需要保密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有点好奇。”
看着克洛艾可爱的小脸上露出像小猫一样好奇而期待的表情,劳拉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她拿出那张纸,展示给克洛艾,笑着解释道:
“贵族纹章并不是需要保密的事物,反而是用来彰显贵族身份的,那位客人之所以留给我这张纸,也是为了证实她的身份。很多贵族甚至会把纹章绣在衣服上或者画在马车上。”
克洛艾仔细看着劳拉手中的纸张,记下图案,同时吃惊地注意到写在纸张右下方的的两行小字:
冠以鲜血蔷薇之名的家族
特兰达菲尔
这个家族名……原来是莫妮卡?
她居然直接在这里订了房间,难怪之前我一喊,她就从门口跑进来……这恒河里……克洛艾眼皮跳了一下,险些当场捂住脸。
她莫名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部动画,那里面的男主角利用魔法阵召唤魅魔,但是魅魔没有像男主角想象的那样,从魔法阵钻出来,而是从门口光明正大地敲门进来。
对此,那位魅魔的回答是:
难道人类给朋友打电话,让朋友来家里玩的时候,朋友会从电话里钻出来吗?
嗯,这恒河里。
继续和劳拉闲谈了一会儿,克洛艾回到房间,关上门,微笑收敛,表情逐渐沉凝下来。
她走到墙边,向后靠住,双手抱在胸口,用不高不低,仿佛与人当面对话的音量,嗓音平淡地道:
“让我们好好聊一聊吧,莫妮卡小姐。我知道你听得见的。”
“好吧,克洛艾小姐。”
莫妮卡的声音带着几分无辜感,从床铺底下的阴影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