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很有道理，莫妮卡小姐。”
刚刚擦完手的克洛艾再次拿起一根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晶莹、喷香四溢的烤羊腿，同时忍不住贫嘴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强调一下，请不要用人类故事传说中的偏见眼光来看待巨龙，认为巨龙们都是莽撞的，只会依靠自己强大的力量。”
“这是为整个群体打上统一的印象标签，不是一个很好的思维习惯。”
“既然人类中会出现像故事中所说的巨龙那样莽撞的个体，而且还数量不少，那么巨龙中出现我这样，行事相对谨慎小心，而喜欢思考的，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说完，克洛艾张口撕咬下一大块烤肉，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道：
“嗯，还有，这一餐真的很美味，我很高兴。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提问了，待会我要专心吃饭，请勿打扰。”
“我知道的，你肯定有。”
她摆出一副准备和烤肉决战到底的认真模样。
“好吧。”
没有在意克洛艾的“抬杠”，莫妮卡抿嘴笑了一声，用剔透如红宝石般的眼睛直视着克洛艾道：
“我听说前两天晚上的时候，萨姆小镇遭遇‘恐惧之眼’教派的袭击，最终结果是‘恐惧之眼’被教会驱逐，而且钟楼被身份不明的人毁掉了。”
“能和我讲讲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克洛艾？嗯，如果我没猜错，这件事应该还和你有不小的关联吧？”
克洛艾把一会儿功夫就只剩骨头的烤羊腿搁到餐盘边，擦了擦嘴巴和手，向后靠住椅背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当时刚好在现场的？你又没有派出分身跟着我。”
自从之前发现自己被莫妮卡跟踪后之后，克洛艾一直对周围有所留意，可以肯定自己到小镇的这段时间，莫妮卡没有派出分身跟着。
这并非她觉得莫妮卡会不守信用，继续跟踪自己，而是最基本的警惕。
莫妮卡白皙的双手交握着放在桌面，微笑说道：
“你忘了吗，当天下午，我可是看着你离开赛尔特城的。”
“而你刚离开不久，当天晚上，萨姆小镇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出现了一位能在教会眼皮底下毁掉钟塔的‘不明人士’，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你是银龙，应该有能力做到，时间上也刚好吻合，所以猜测是你做的，也不算毫无根据。”
果然……而且我还在佣兵协会留下了记录……克洛艾点点头，坦诚道：
“钟楼倒塌确实是我的原因。”
“我当时正在睡觉，被那些邪教徒们惊醒，发现他们想利用小镇钟楼的大钟，释放一种威力很强的广域杀伤性魔法，一旦成功，整个小镇的人都有可能死去。”
“当时的时间已经很紧张，所以我不得不选择用吐息毁掉钟楼。”
莫妮卡轻笑了一声，歪头道：
“真令我意外，没想到你为了阻止他们，为了小镇的居民，竟然愿意做出这么……有些冒险的事情。”
“不过，仔细一想，从你的角度出发，当时你主动来找我也是一个非常冒险的举动，毕竟一开始你还在假装……”
“咳咳，”克洛艾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烫，以稍微用力，但不至于损坏的力道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莫妮卡的话：
“如果放任他们胡乱搞事情，我整晚都要睡不好觉了。更重要的是，如果小镇居民真的全都遇难，就剩寥寥几人还活着，我就不得不连夜潜逃，离开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国家了，否则我必然会进入教会的视线。”
没等莫妮卡回应，克洛艾自顾自地将话题继续下去，简要描述了一下自己是如何调查，如何利用梦境魔法套取情报，进而猜测到那些邪教徒的计划的，大体上没有隐瞒，但没有说那个魔法的杀伤原理是利用次声波导致的内脏共振。
毕竟，若非自己是穿越者，根本不可能得知这个信息，无论是以当前人类的身份还是巨龙的身份。
所以，如果说出来，那就很难向莫妮卡解释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想到这里，克洛艾心中陡然冒出一个疑惑，一个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疑惑：
“既然如此，那些邪教徒们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个魔法的？按照我目前观察到的情况和对人类世界的了解，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点出这种程度的科技树才对！”
“运用次声波武器原理的黑魔法，在科技水平看上去只有中世纪的异界出现，简直和降维打击差不多了，天顶星科技也不过尔尔……”
“到底是黑魔法误打误撞，恰好能用共振的原理解释，还是他们先知道了共振的原理，才据此创造出的这个魔法？”
“如果是后者，说明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或许与我认为的完全不同，实际科技水平也很可能远超中世纪，至少在某些方面远远不止。”
克洛艾沉默思考的同时，莫妮卡也在消化着刚从克洛艾那里得知的信息，宴会厅内一下陷入了安静，能清晰地听见已经不那么炽热的铁板与烤肉接触冒出的滋滋声。
十几次呼吸后，克洛艾才斟酌着开口，尝试旁敲侧击地提点了两句道：
“这件事情中，我觉得最匪夷所思的一点是，邪教徒到底想采用什么魔法，为什么会认为只借助大钟发动的魔法，却可以杀死整个小镇的人。”
“如果真的有这种效果恐怖，等级却不算太高，发动条件也不苛刻的魔法，他们应该早就成功无数次了，毕竟拥有钟楼的地方很多，却不是每一处都有主教级的神职人员驻守。”
莫妮卡眉头微皱，脸色沉凝下来，缓缓点头道：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恐惧之眼’教派刚刚创造出这个魔法不久，选定萨姆小镇为第一次正式袭击地点，先前只是私下进行小范围实验，所以没有被人知道。但运气不佳，第一次行动就遭遇了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