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术懵了，他没想到自己忽然会被问这个一个问题，老实说，他江术就是一个嘴官，只管喷就是了。
真要做事，还差点火候。
“请陈公子明说。”
不错，还是个懂说话的，陈平见江术这么上道，也算惬意，便指着珠中之人道：
“他们根本不是灾民。”
“什么！”
江术身躯一震，老实说，他本以为陈平会给他扯点给灾民发放粮食，或是沙子汤这种妙计，没想到，对方看得比自己还远。
不是灾民，还能是衙门的人嘛。
“江先生，你听我给你娓娓道来，首先这些人的衣服就不是灾民穿得起的。”
“陈公子，这点我就要说你的不对了，你看他们身上的补丁。”
“补丁什么都可以仿造，而且真正的灾民大多**肩膀，如果他们补得起衣服，为何会吃不起饭呢。”
“可是，陈公子，恕我直言，旧城的百姓有不少流离失所，他们总不会连衣服都补不起呢？”
江术自认为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旧城的房子扒了，有不少是旧城来的人，他们和闹饥荒的人不同，手里还有不少余粮。
“这也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点，真正的灾民，会不去想着填饱肚子，而集体闹市吗，而且如果按江先生所说的那样，不想工作的人，难道也是灾民了？我只是说他们不是灾民，没说其他的吧。”
“这……”
江术一时间哑口无言，老实说，这陈平看样子还真有点东西，这些逻辑确实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亚子。
“那按陈公子的意思？”
“让他们挖渠吧，上面波点款，赶紧把那边的水渠修通了，这样农民来年也有了稳定的灌溉来源，未来的粮食收成会慢慢好起来的。”
“挖河……”
江术陷入沉思，和陈平不同，他是在朝堂上当官衙吏的，知道秋冬季节挖渠意味着什么，现在快到秋天了，八月节也快到了，等八月节一过，气温转凉，恐怕面临的挑战会增加不少。
一般来说，哪怕是修河，也得春上来，秋冬最容易出事。
“陈公子，秋冬季节，挖渠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不要打通河床，然他们把大致轮廓整出来，新裸露出来的土地经过一冬的严寒，明显会紧实不少，来年在河上弄些藕池，也能发展一下旅游业。”
“可是……”
没等江术把话说完，陈平便不难烦地补充道：
“那些不想挖渠的都不是灾民，他们不想靠双手吃饱饭，难道还需要我们同情，只要你按正常工钱给他们结算，搭些睡觉的棚子，没人会有太大意见的。”
话音刚落，江术彻底傻了，他还没说呢，都被陈平懂完了，这还需要自己拍啥马屁，牛逼就完事了。
江术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城主提下台，换陈平上去，估计要不了几年，平安城也有同其他大城市一较高低地实力了。
越是想，江术胆子就越是大，殊不知他已经不知不觉掉入陈平铺的这张大网里。
其实这些意见，就是陈平曾经递给江月众多意见中的几条，陈平之所以提这些建议，更多也是希望自己生活的环境能好起来，后院的菜地，最近都快干死了，好在洛落雪飞的够快，能去远点的地方打水回来。
换做寻常百姓，哪有人能一天什么活儿不干，跑几十里路挑水浇地呢。
某树人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陈平还是觉得这句话有几分道理的，毕竟现在平安城最大的问题就是缺水，简单洗衣洗菜还行，可是最近这天气，假如不修新渠，土地干旱是迟早的事情。
求人不如求己，今日赶上了，陈平便都和对方说明白了，至于做不做就是城府的事情了。
一旁的江术，见劝陈先生去，已然是没戏了，于是轻轻叹口气，找张椅子做了下来。
这衙吏不当也罢，半生打拼，不如陈平这一袭话来的实在，正如陈平所言，江术也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子女儿的人，也知道最近平安城实在太乱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做，说的话不中听，就会被杀头。
“早就相反他丫的，好歹我也是个爷们，整天跟哄孩子似的，伺候着上面。”
“江先生也是中兴之人？”
“唉，不要提了，以前我和你一样，一腔热血，后来你也看见了，我也就会和人打交道咯。”
江月仰视着天花板，不敢直视陈平。
相对应得，陈平看着这中年人眼中的不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像是这种年轻热血肆意，中年垂头丧气的人，他见过很多，毕竟陈平以前也有他曾经的影子。
对于如何重拾激情，陈平还是比较懂得，再加上，如果以后真的要开展心理业务，不可能都是国色天香的小姐姐，这种大叔，才可能是他的忠实顾客。
于是陈平带着低沉嗓音，缓缓开口道：
“为什么，不试着打破这一切呢？”
“啊？”
江术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陈平会这么说，不过既然对方想玩玩，他江术就当好人做到底，陪他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其实你来之前，就一直在盘算着某种事情，因为你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喜欢迎合别人，心中的那个他在一点点消逝，最后连你也不知道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原本只想听个乐的江术，突然不快乐了。
有种内心被人像洋葱一层层扒开，又重新合上的错觉，而去被说，陈平说的那些，他确实有想过。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一个只会拍马屁的马屁精了？
“陈公子，其实……我。”
“我都知道，你有无数个不情愿，和迫不得已，可你现在不也活成曾经最讨厌的人吗？”
江术无语，这b实在说的太准了，他无法反驳。
老实说，曾经的她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成了只会迎合别人的中年大叔。
这一点不好笑，还很悲哀。
江术基本吧希望都寄托给了孩子们，希望他们好好读书，别走自己老路，多一种选择，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江术不禁潸然泪下。
而这时，陈平也从柜子里取出一枚胸针，开口道：
“我想你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