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苏婉宁抬了抬脑袋,嘴角微微颤抖。
她颤颤巍巍地抓住江白的手,本应温热的手心,现在却一片冰凉。
“我没事,我跟你出去。”
苏婉宁站直身体,一步一步,没有回头的走出餐厅,同江白一起来到建筑背面的空地。
这里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人。
空气死一般寂静,唯有风声在耳畔溜过。
江白没有急于开口,他背靠在墙上,注视着苏婉宁星空一般的瞳孔,此刻,这颗美丽的瞳孔有些暗淡、污浊。
忽的,他双手抬起,抓住苏婉宁的肩膀,注视着她暗淡的眼睛,认真道:
“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早上你不是还好好地?”
“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江白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懂,苏婉宁到底怎么了。
他很熟悉苏婉宁刚才那道表情,和天台上,刺死她时一模一样。
“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引领你走出困境。”江白轻轻揽住苏婉宁的腰肢,手臂拖住她,不让她跌倒。
“没关系的,没有人会责怪你。”江白语气温和,替苏婉宁理了理鬓角的几丝墨发。
用纸巾勾去他嘴角残留的几颗米粒。
怀中的苏婉宁神色微滞,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两者之间游离,她很像开口说些什么,可话语真到嘴巴,她又犹豫了。
她好怕说错话,可她已经燃尽了最后的心力。
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思考说出去的话有没有问题。
她勾了勾脖子,在江白锁骨的位置,轻轻一啄。
吻在她之前咬江白脖颈的牙引上。
那是她曾留下的痕迹。
“我不想让你走,文化祭结束,你就会离开我,对吧?”
“……”
江白没有吭声,他不想骗她,所以,他选择闭嘴。
只是这么抱着她,替她理了理额角乱飞的几缕青丝。
“果然,我是没人要的人。”
苏婉宁试图挣脱江白的手臂,可后者根本不撒手,其实江白也不敢松手,他真有点怕,苏婉宁一言不和,给他来上一刀。
他真该跑的。
腹部伤口还没好透,现在就上来送了。
江白很想腾出一个手,抽自己一巴掌。
他总是心太软,见不得女孩子哭。
其实他把苏婉宁晾一边,也是合情合理的,他又不喜欢他,哪怕他现在抱着他,也是出于对生的渴望,这种中生理诉求。
和情感无关。
至少,江白是这么认为的。
“江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安慰我,明明你可以袖手旁观,什么都不用做的。”苏婉宁枕着江白的肩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在看到他的眼睛后。
她就不能说这些了。
“因为我见不得女孩子哭,如果换做别人哭,我也会这么安慰,你没必要自作多情。”江白顿了顿:
“不过,这次是个例外,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把她交给辅导员,而不是这么抱着,你知道吗,你真的很重的。”江白视线指了指苏婉宁身前的那对伟大。
真不造这孩子是吃什么发育的。
不过也没漫画中画的那么夸张,属于是哈密瓜水平。
西瓜和椰子的话就太过不好看了。
听到江白这么说,苏婉宁破碎不堪的内心突然照进一丝光亮,她突然找到一个很好笑,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压死江白(物理)
“好受点了?能吃下去饭了吗?”
“没有,你明明没有好好安慰我,我想听你说几句好听的话。”
苏婉宁环住江白的脖子,星空般的眼睛,宛如干涸许久耳朵枯井,迫不及待需要雨水的滋润。
“你好骚啊。”
江白拧了拧苏婉宁的脸蛋,语言这种东西最不值钱了,而且江白也不觉得他这张臭嘴能说出来什么好听的漂亮话。
他既不是亚撒西,也不是什么暖男。
说出去的话,经常会无意伤了某位少女的心。
但现在这些对他都无所谓了,他现在不想谈恋爱,就算伤人,就伤吧,能把这些女主全部气走,也算是反派大胜利。
哪家反派整天闲的没事,围着哭哭啼啼的女主团团转。
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放弃吧,你也知道我这种嘴巴,吐不出几句好的话语,你这个要求,我无法满足你。”
“那……”苏婉宁手指在江白身上游走,沿着胳膊,抵在江白嘴唇上面。
“我要你吻我。”
“再见您嘞。”
江白微微松开手臂,只是这一下,就差点让苏婉宁摔倒在地。
给点阳光,还灿烂起来了?
江白甚至怀疑,刚才她那种表情是装出来的,可不应该那么像吧,江白当时是真的吓到了,那种表情他一辈子不会忘。
“快点,我耐心是有限的,赶紧想个正经点的。”
“不行吗,我就想要这个。”
“不行。”
“再通融一下,亲一次又不会死。”
“三,二……”
“好啦,我换一个,你喂我吃饭,总可以了吧。”
“行吧,也算是让你好好吃饭的一种方式。”
江白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嘲讽。
他清楚这次安慰苏婉宁,已经意味着他迈出了危险的一步,今后安慰她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她只会变得越来越容易吃醋,幻想你还会像今天一样安慰她。
这不是个好苗头,江白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多管闲事干什么?
可事情做都做了,这世上又不卖后悔药。
以防不测,江白打算和苏婉宁约法三章。
“你过来一下。”
“有事?”
已经恢复神色的苏婉宁,挣脱了江白的怀抱,理了理飘飞的头发,抬头注视着江白的眼睛。
“我有必要和你重申一下我的原则,刚才我帮你,只是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面子上,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你是苏家的千金小姐,我就一个纨绔子弟,还喜欢说些扫兴话,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没什么快乐的,我这身皮囊,你也迟早有看腻的那一天。
所以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会再安慰你了,我是不喜欢看女孩子哭,但我长得有腿,我可以跑,也可以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懂了吧?
我不是你的解药,我很懦弱,没那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