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苏雪轻点脑袋。
可对于少爷能猜出她目的这点，她仍有些难以置信，少爷的变化实在太大。
让苏雪有种割裂感，仿佛命运的线突然断了，又突然被一根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线强行接上。
这种扭曲感，使得少女内心五味杂陈，明明可以做到对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可苏皓之前的那句谢谢，和两日来的各种反常举止，却又给她一种“说不定少爷还有救”的念想。
矛盾感充斥着苏雪的全身，她给予答得一个答案，哪怕答案是编的，也总比活在纠结中强。
她很清楚自己，是不需要任何感情的行尸走肉。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那道念想断了……
“你想听实话，还是我临时给你编一个理由。”苏皓沉声开口，让出一个座椅给苏雪，自己则坐到了床上，随手将昨晚翻出来的内裤塞到被子底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他经常做过一样。
“实话……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
“果然，其实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想开了，我知道，这么说你八成不会太相信。
我给你举了例子，一个男生每天抱着花等待着女孩子出现，他等了99天，
男孩手中的花也换了好多次，可是女孩一定没有出现，那么男孩的爱会一点点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女生的恨，这道恨只会随着时间一点点增长。
直到最后毁了他。”
“我不懂。”
“这……”苏皓有点难办，本来想用以前劝好兄弟不要当舔狗的心灵故事，形象地跟苏雪解释一下，可目前看来是失败了。
“少爷，你要是想不出来可以不说，我其实已经有点懂你的意思了，我去烧饭了。”
“等等，我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哦。”
“在外面约的有人。”见苏雪神色暗淡，苏皓多提了一嘴。
“少爷没必要和我解释的，我只是少爷的女佣，无权过问少爷的事情。”说完，苏雪推门而出。
留下苏皓独自在屋中揣测起了苏雪的心思，像是这种复仇型女主，如果不是她真的想明白，外人是很难说动她的。
念及此处，苏皓只得叹了口气。
……
八点，同学聚会如期举行。
苏皓开车，去便利店接住打零工下班的何小白，由于时间仓促，她身上的工作服都没来的及换。
是一件深绿色格格围裙，末端还有女孩缝缝补补的痕迹。
“一个围裙你还舍不得？”苏皓白开玩笑说。
看了看自己身上有些泥泞的围裙，又开了眼宛如崭新出厂的豪车，何小白微微退后。
她不想弄脏苏皓的车，如果不是苏皓的出现，何小白甚至不知道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在她的印象里汽车都是四四方方，长得有点像奥特曼，两个车灯看起来都傻里傻气。
可是苏皓的车，就宛如穿越时空而来，炫酷的跑车，与天上胡乱拉扯的电线杆显得格格不入，周遭还有三三两两的壮汉，勾着肩膀，喊着要吃酒去。
显然，苏皓跟他们相比，是贵人，
而她更像是一个丫鬟，何小白脸蛋烫的出奇，好像下一秒她那张还算精致的人皮面具就会溃烂一般。
小手无处安放，再看苏皓时，两人之间已经多了一层不可见的隔阂。
上午那句“我不喜欢你”宛如一根钢筋搅着少女的神经，哪怕不开心，也要强颜欢笑地给男孩发一个她没事的表情包。
好像从始至终她都不在意那样的话一样。
果然，像她这种人怎么配和富少爷在一起呢。
到头来不过是她自己不切实际的念想。
童话书什么，早该放下来……
“喂，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的话，今晚要不就别去了。”
苏皓关心的话语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哪怕是幻影，也给人一种生的希望。
何小白抬起脑袋，细碎的乱发下，是一张略显疲惫的小脸，可她还是努力朝少年露出微笑。
就像上次分别是那样。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今天活儿有点多，跟着他们卸货有点累。”
“你还会卸货？”苏皓有点意外，看何小白细胳膊细腿的，很难跟卡车联系到一起。
“唔，不太会，但是今天负责卸货的人跑了，就只能让我去了。”
“那你不会拒绝吗，老板又不会心疼你。”
“我……好想试了，可是他不听我解释，还觉得我矫情。”
“这老板怎么能这样。”
“唉，也怪我太笨了吧，要是我长得再高一点，说不定就能多打一份工了。”何小白有些懦弱的低下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要不你把工作辞了，我给你找一份轻松地活儿。”
“我不，抱歉……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何小白慌忙的摆起小手，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刺激苏皓的。
只是内心的那股暗劲在十分抗拒苏皓的帮助，要是真的依赖上苏皓同学，会很难办吧。
况且，她也想用自己的双手改变一下已经支离破碎的生活。
好害怕，在见过灯红酒绿的幻影后，又该如何欣然回到自己那个肮脏泥泞的小窝。
就像是有人帮你掀开改在井口上方的盖子，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彩色的，而不是一片黑暗。
可是掀开那个盖子的人，就一定有义务拉你上来吗?
说不定他只是好奇，可井中自己却把这种施舍当做恩德感激地五体投地。
还真是搞笑呢。
苏皓自然不会注意到何小白忽明忽暗的眸子，走在这乱糟糟的旧城区，苏皓整个心情都变糟糕了，身周有不少麻木的人像看鬼一样木楞看着他。
半天也不吱声，有的人会堵在跑车前面，打量着这稀奇的庞然大物。
秒针无限接近于时速0，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今天都得迟到。
苏皓受不了地按下喇叭，可那些人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是慢吞吞地走着。
望着这样的环境，苏皓稍稍感慨，似乎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他突然开始烦躁起来，直到一个想法宛如流行划过天空。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为什么何小白没有像她们一样麻木，苏皓吞了一口吐沫，再看何小白时，明显发现她的嘴角含笑。
不知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