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
在雪莱的视角看来，艾薇儿似乎是在看着自己的脸，不过，随着小家伙缓缓的伸出手，轻轻触碰在雪莱脖颈上的项圈上的时候，她又是不禁一怔。
“项圈……”
小家伙的声音，有些低落，漂亮的蓝色眸子垂落下来。
没错。
是和艾薇儿身上的，制式很是相似的黑色项圈。
艾薇儿早就注意到这个了。
只是从刚刚开始一直没有说。
同为梅菲雅宠物的雪莱，尽管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听话，但是项圈也是必须要戴的。
“哦，这个呀。”
“嗯…”
“没事的，也不碍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没有什么的。”
松开了艾薇儿的手心，雪莱也显得很是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黑色项圈，轻轻笑着，故作轻松的解释。
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另一只被她藏在身后的手，则是食指和拇指纠结无比的揉搓着。
她留意着艾薇儿的表情，似乎害怕被她发现不自然的地方。
“……”
只是，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像不太合适。
雪莱习惯了。
倒不是什么假话。
她感到紧张，不是因为自己也是梅菲雅奴隶的缘故。
而是……
察觉到了艾薇儿那低落的情绪。
是呢。
又有哪个曾经自由的孩子愿意成为别人的奴隶、宠物呢？
雪莱虽然不了解艾薇儿的过去，但是自己的过去，也依旧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或许，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到过去了，但是，那些事。
却无法忘却……
“……”
空气，一时间有些静谧的诡异。
才刚刚见面的两人，就仿佛把话题聊死了一般。
不过雪莱的担心并没有成真。
小家伙的察言观色能力并没有那么强，没有注意到雪莱说话间的不自然。
不过雪莱却有些着急了。
她可没有半点想要话语伤人的意思，但是刚刚脱口而出的安慰话语，想在想来，却并不怎么合适。
因为眼前的孩子显然是因为刚刚被抓来不久，完全没有安于现状的想法，甚至正为这件事伤心。
自己竟然说什么……习惯了。
简直是太笨了！
“笨蛋……”
有些气恼的暗骂了自己一声，雪莱注意着小家伙那疑惑的表情。
像是没能理解一般。
“习惯……了？”
血族萝莉蹙着眉，稍稍歪着小脑袋，声音轻轻的重复了一句。
旋即，她又低下头，抬起双手，去挪了挪自己脖颈上，刚刚被梅菲雅给特地调松了些许的项圈。
说是松了，其实也只是不在紧扣着脖子。
“习惯了的话……”
血族萝莉的轻音再度响起，抬起头，望向雪莱。
语气和眼神中透着期待和淡淡的不安。
“习惯了的话，可以回家吗？”
“我、我想爸爸了……”
“……”
哑口无言。
地下室很安静。
而没有了两人的说话声，安静的房间内，雪莱感觉自己能够听到艾薇儿的心跳。
看着艾薇儿那望向自己的单纯眼神，她眉头微跳，只觉得有些苦涩。
柔软的指甲几乎被她扣在手心，踩着公主鞋、裹在黑色过膝袜中的脚趾，也紧勾了起来。
她感到呼吸有些压抑。
如果是别人问她这个问题，那么雪莱必然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是一个奴隶，而不与其争辩，也不会理会。
但是……
眼前的这个单纯的小家伙。
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是否是很‘愚蠢’。
她只觉得有些心疼。
可又无可奈何。
毕竟，就连她自己，也只是梅菲雅的一只宠物而已。
‘一切都是主人的，宠物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句话似乎太过沉重，不应该压在眼前的银发萝莉的身上。
可是，雪莱被奴隶贩子抓到的年岁，似乎比小家伙现在还小。
虽然也正因为如此，她从小就懂得许多事，也知道身为宠物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去努力讨好梅菲雅。
这么多年，如她所说，已经‘习惯’。
可艾薇儿天真的话语，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似乎从艾薇儿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
“我不知道。”
千言万语，最终无法说出半句。
本来很会处理人际关系，讨别人开心，无论是和自己的主人梅菲雅，还是和女仆们都有着很好的关系的雪莱，却无法回答艾薇儿的这个问题。
“……”
果然，在听到雪莱的回答之后，艾薇儿失落的垂下头。
类似这样的话，她因为被梅菲雅惩罚过一次，是不敢再说的。
但是刚刚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询问眼前的这位姐姐。
不因为什么。
只因为，她戴着和自己一样的‘奴隶项圈’。
所以尽管也一样是第一次见面，雪莱也依旧成了目前为止艾薇儿最信任的人。
“我、我明白了。”
即便如此，艾薇儿依旧还是提起精神，双手轻轻托了托黑色项圈。
“那…”
“那习惯了是不是就不会难受了？”
望向雪莱，艾薇儿似乎对她的话有了新的理解。
“我会努力习惯的。”
因为此前从未戴过这个的艾薇儿，感觉项圈戴在脖子上十分的不适。
也正因为这个，所以她刚刚才会天真的想要梅菲雅给她把项圈拿下来。
“……”
张了张小口，雪莱看着正歪着头看向她，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答案的艾薇儿，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有些干涩。
她不忍心去欺骗艾薇儿。
“是…”
轻声说着，雪莱原本正常大小的声音，也因为没有底气而变得细不可察。
如果不是在安静的地下，或许都听不到。
“嗯。”
从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的身份的人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艾薇儿有些开心似的嘴角勾勒起一丝微笑。
这是她这几天得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看着眼前的银发萝莉天真的甜甜的笑脸，雪莱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不仅如此，她却被小家伙那几句软绵绵的本应没有半点儿威力的话语击中了她那故作坚强的心灵。
晶莹的泪花，从脸上滑落下来。
后知后觉的血族萝莉像是被吓到了。
她慌乱且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刚刚还笑盈盈的，有着猫耳的大姐姐，怎么突然哭了起来。
纯白的吸血姬拘促的靠近了些，来到雪莱面前，想要用自己的袖口去帮她擦擦眼泪。
“雪莱姐姐……”
“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