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羽森林,外围,四“人”在此处会面,高矮,胖瘦不一,全身笼罩在宽大的暗色斗篷之下,带着形态各异的面具,说话时的嗓音十分奇特,甚至有两“人”头上还长有一对怪异的弯曲角,
“方才那响声和动静如此不寻常,有情况。”
“我与森林里的一些同胞交涉了一下,有可能是血魔。”
“血魔?为何无故发出此等吼叫?”
“不仅,是血魔,人类,我闻到,人类的,气味。”
“什么?人类?错不了......这种时候,只可能是他们了,现在开始行动。”
“这么,着急?不先,联系一下,少主?”
“现在呼唤少主未免太迟了,花了那么老大功夫才抓到他们的尾巴,万一跑掉该怎么交差!我们几个顶够了,分散开,深入森林,各自隐蔽,逮到一个活的都算大收获,行动!”
四“人”瞬间化为四道残影分散开来,钻入林间消失不见。
轻羽森林,内部。
眼看血母举起比砂锅还要大几倍的拳头,就要向刘默捶下,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血母被其吸引,拳头停顿在半空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刘默感到施加在他身上的诡异魔术也在逐渐失效,他勉勉强强扭动脖子,视线挪向一旁。
“咚——!”
血母一偏头,一记缠绕着红黑色电光的重拳迎面砸来,沉闷的打击声响起,血魔形态下的索妮斯出现在了刘默的眼前,身子跃至半空,伸出的右拳击打在血母的脸颊上,血母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击,直接向一侧倒去,巨大的身躯引发了地面不小的颤动。
就在刚才刘默与血母周旋的时候,索妮斯咬牙硬撑着不断发作的伤口,重新振作了起来,并在刘默危机之时,再一次使出“蛮怒粉碎”,狠狠地给血母来了一拳。
看着原本朝向自己的拳头没有落下,刘默从临近死亡的极度紧张的心态下松了一口气,反复默念道:“得救了......”
血母倒下了,对刘默施展的不明血魔术也随之彻底失效,他站起身,呼吸急促,抹了一把冷汗,对索妮斯说道:“那个......多谢了。”
“搞清楚了人类,我不是为了救你才出拳的,你的生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你只不过是对我还有一点价值而已。”索妮斯冷硬的语气下,能明显感受到一份虚弱,在这种身体状态下接连使出血魔的力技,想来对她的消耗是十分之大的。
“还行吗?要不先撤退吧,这个家伙不太好对付,而且你现在的状态......”
“闭嘴!如果怕死,你就自己跑掉好了,三年,我跨过半个世界,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怎么可能轻易让它再次消失在我眼前!”索妮斯狠声打断了刘默,她再度发出一声吼叫,朝血母冲了过去。
“你......啧。”刘默抿唇,神情严肃而紧张,索妮斯既然这么说,那劝肯定是劝不动她了,开溜?自己应该还没屑到这种程度,硬刚?他们也不是这头怪物的对手,进退两难,自己该如何抉择?
“嘭——”索妮斯和血母的拳头再次相撞,血母纹丝不动,而索妮斯却被震退了数米远。
索妮斯的四肢陷入泥中,稳住身体,橙黄的眼眸渐渐有了血色,淡红的气体不断从她身体里涌出,仿佛在积蓄着能量,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
她布满尖牙的血口微微咧开,向外呼出短而粗的气,淡红的气体开始浮动,组织在一起,似要化为某种物体的形状。
血母看到索妮斯的异样,本处在上风的它没有趁机攻击,竟是抬起前爪,向后移了一小步,这小动作被刘默捕捉到了,他满脸震惊,虽然不明白索妮斯要干嘛,但身强力猛的血母因此有所退却,说明接下来要有恐怖的事发生了......
刘默,索妮斯,血母,站位呈三角形,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停住了一样。
屏息凝神,静候了一分钟,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索妮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旁的淡红色气体消散了,终究,没有做什么,她到底想施展什么招式,也不得而知了。
血母看到索妮斯没有动作,便重新展露出其狂暴的一面,咆哮一声,大手一张,利爪一亮,以和身体不相称的速度,直直地朝索妮斯和刘默袭来。
刘默拉弓上箭,他明白现在不是计较得失的时候了,血母近在眼前,而他只有一拼。
与此同时,离此地百米远处......
身着暗蓝色斗篷的男子在树梢间腾跃,几个闪身过后,来到了在树荫底下等候的灰袍男子面前。
“何事发生?我们才刚离开不到半小时,四号实验体就有了异样。”
“果不其然,那个血魔又来了,而且和你们的‘实验体’打斗在了一起,哼,能让它与同胞相残,你们的手段也不是盖的,不过......我好像还看到了一个人,拿着的应该是把弓,他也是你们的人?”
“什么?我们没留下那样的人在,嗯,变数太多了,下次该考虑换一个相对稳定的场地了......”
“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还有,那个血魔看起来很虚弱,想必是我造成的伤口还在发作吧......呵呵呵,要想捉住她也只有现在了,我去观望观望,时机合适就下手。”
“慢!”灰袍男子叫住了欲转身离开的斗篷男子。
“我们的侦察人员感应到了异样的气息正在从森林外围逼近,是兽族,来者不善,它们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这有什么,几个兽族而已,索性一起抓去做你们的实验对象得了。”
“其他魔物可以,唯独兽族不行,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大型种族是我们要全力避免与之正面接触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现在只有撤退。”
“你在开玩笑吧?到嘴边的一块肉就这么白白丢弃了?”
“撤退,这是命令,别忘了你的身份,‘猎人’。”
“嘁......这次,算她捡回一条命,不过,就算我不出手,凭那个怪物的狂暴程度,她也好过不了吧......”斗篷男子发出一声冷笑,与灰袍男子一道离开了。
“持弓的......人类?”灰袍男子低声暗自疑惑道。
接下来,森林中不断传出爆炸声,嘶吼声,撞击声,混杂在一起,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落日的余晖笼盖在层层树冠之上,而刘默他们在一下午的激战过后......
血母猩红的巨拳迎面砸来,变回人类模样的索妮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抵挡,巨大的冲击力将早已体力不支的她震飞,撞在了身后的大树上,那力量甚至连树干也一并折断,轰然倒下。
索妮斯趴倒在地面上,咳出一口猩红的血,她的衣物破烂不堪,雪白的皮肤满是伤痕和脏迹,可想而知,这是一场怎样的恶战。
一旁的刘默也不好过,虽然血母的大多数注意力都在索妮斯身上,可它庞大的身躯带动的大范围攻击也让疲于闪躲的刘默开始体力不支,再怎样他始终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索妮斯倒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微微颤抖,能看出她竭尽全力想要再站起来,这已经是她第六次倒地又爬起。
血母步步紧逼,不打算给索妮斯任何喘息的机会,这头巨型猛兽就像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下午的激战没有让它的动作迟缓半分,反倒是它的两个对手已经精疲力竭。
刘默甩了甩僵硬发酸的胳膊,喘着粗气,枯竭的不仅是他的体力,给激流的刀刃附着水元素也耗费着他的精神力,现在想拉弓射出一发普通水矢都很吃力了,而且穿着的魔甲散发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给予他的精力与体力补充已经微乎其微,就算如此,他还是要咬牙射出这一箭,不吸引血母注意力的话,索妮斯就危险了。
现在刘默的状态就像熬了三个通宵,头痛不已,精神恍惚,原本很轻松就能变幻出一支水矢,现在却艰难无比,不过好在刘默的意志勉强过关,攥紧握弓的手,用吃奶的力气,将数道细小的水流纠缠在一起,化为一支扁粗的分裂水矢。
现在的精力消耗近乎极限了,这是最后的分裂水矢。
瞄准,放弦!
随着飞溅的水花与爆裂开的水雾,分裂水矢箭无虚发地击中了血母的头部,血母吃痛,猛地转头,满目狰狞,盛怒的双眼似要把刘默刺穿。
它忍不了这个人类了,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阻挠自己,与夏天满屋飞的蚊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它要把这个人类撕碎,现在,立刻,马上!
撼天动地的咆哮再度响彻森林,大地剧烈地摇晃,血母四肢并用,近乎抓狂地朝刘默奔去。
刘默想跑,可经历了一下午的战斗,他哪还有动力跑,眼前的血母像一台压路机碾了过来,短短几天,生与死的瞬间,他已经历了太多,可能是精神力负荷太多,面对如此危险,他甚至有些呆滞。
“啊,好累,面对这种家伙,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索妮斯在地上挣扎,看到刘默为保护她射出箭矢,将血母的仇恨吸引了过去,即将殒命,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该死,这个人类......这么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事到如今,只能用那招了吗......”
她再次用劲,想站起来,胸腹传来的阵阵痛感却一直在阻挠她......
血母已经接近刘默,要扑击过去了。
“这回是真的没辙了,虽然只拖了这几秒,但索妮斯她逃应该逃得掉吧。”刘默叹了口气,面对死亡的来临,心中竟莫名有了一份坦然,又或者......麻木?
“嗯?”刘默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变热了许多,难道临死前自己的感官出问题了?奇怪,自己的耳朵好像也有毛病,听到有什么东西,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