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猩红色的矮小身影在林间奔跑,众多高大的树木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这个身影只有野猪般大小,速度却是野猪的好几倍,她在树干之中穿梭,越过一团团灌木丛,时不时停顿一下,改变奔跑的方向。
周围的环境暗了下来,矮小的身影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速度,留下一连串暗红的残影。
使环境变暗的是一团投射在地面上,面积十分广阔的阴影,它始终笼罩着矮小的身影,无论她跑到哪里,这团阴影都紧紧跟随,仿佛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突然,三道发散着红白光芒的镰刃从天上“唰”地劈下,矮小的身影急忙侧身闪躲,刹那间碎石尘土飞扬,地面上出现了深深的爪痕。
攻击没有命中,于是更多的镰刃接踵而至,矮小的身影身法灵敏,好几次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
矮小的身影没有停歇,她转动着毛茸茸的小脑瓜左右瞧瞧,一个急刹车,身子一甩,拐向右侧,一头钻进一处茂密的树丛中,而那团阴影此时停在了原地。
她猫在层层枝叶之下,貌似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抬头向上看去,透过被叶片分割成的数道细长的阳光,在嗅着什么。
可紧接着,一左一右各三道巨大的镰刃从两侧向她斩去,所过之处,刮起一阵腥风,大片茂盛的枝叶瞬间被撕碎,她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直接命中,她紧紧闭上双眼......
但这六道镰刃在距她不到一米远的位置,飞行轨迹竟向四周分散开来,避开了她,斩在了她身后的几颗大树的树干上。
随后,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传入她那泛着雪白毛发的大耳朵中,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对她表示的赞许。
金珖镇,晨时,晴。
刘默走出了旅店,向四处张望了一下,迈开脚步。
昨天在斯朵拉的教导下特训了一番,那时考虑到时间已晚,而且高强度的锻炼后自己也有些体乏了,刘默索性直接回去了旅店,决定休整一晚后,以最饱满的状态去那座大教堂一探究竟。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于是他便早早出发了。
因为这座教堂可以算是这镇上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了,因此也不难打探出具体位置,刘默顺利地问好了路,向那里走去。
话说自己来镇上几天了?算上那天晚上的话,这好像已经是第三天了,索妮斯也该苏醒过来了,嗯......明后天就回去吧,希望那教堂内能有些东西,不能白跑这一趟啊。
走了约二十几分钟的路,刘默脚下的道路渐渐开阔,而那座高大的建筑,也早已进入了他的视线内。
教堂的建造风格和刘默印象中的教堂出入不大,典型的罗马式拱券结构,而且比刘默想象中的还要更高大宏伟一些,洁白的墙面,金色的玻璃窗,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耀眼,让人不由得感受到神圣与威严。
整座教堂大致可以分为主建筑和立在主建筑四个角的笋状塔楼,在主建筑正上方的位置,还修筑了一面巨大的表盘,上面的时针分针与秒针都有在走动,而且表盘上的数字,不知是本来就那样还是受刘默的能力影响,在他眼中竟是罗马数字。
在白天这里也有许多人来来往往,而且大多数人的打扮都是长袍,很像魔法师,不对,在这个世界应该叫“魔术师”......
刘默仔细观察着从他身旁走过的每个人,试图找出和那天那帮神秘人有相同打扮的人,同时脚步不停,此时他已经离开了金珖镇的房屋建筑群,这座教堂独自耸立在城镇的边缘,宽阔的大道两旁种植着两列不高不矮的松树。
来到教堂正门口,这里并没有设什么哨卡或检查站,似乎每个人都可以来这里,刘默畅行无阻地进到了大厅。
大厅内挂着指示牌,指出了教堂内各个地方的用处和方向,刘默浏览了一遍,决定先去最重要的主堂,就在正前方,穿过巨大的拱门就是了。
刘默不信教,在此之前对教堂这类地方只是有所了解,还没有真正来过,现在进到了主堂,他脑中只有两个词:敞亮,气派。
穹顶十分之高,仿佛是在仰望天空,空间十分之大,一排排暗红色的木制长椅安置在左右两侧,中间空出来一条宽阔的走道,这里能同时容纳数千人,左右两侧的高墙装有几面宽大的碎块玻璃,面积最大的玻璃金色为主,也点缀着其他的颜色。
位于最前面的主讲台上方,另有一面八边形的巨型彩色碎块玻璃,正午的阳光正好能照射进来,使整个主堂富丽堂皇起来。
有可能是这里太过宽敞的关系,显得人有点少,分散在各处,也没人喧哗,环境很安静。
刘默缓步前行在笔直的走道上,忙于四处观察这里,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与刘默打个照面。
刘默正过脸来看向他,当看到此人的穿着后,刘默全身一怔。
一身暗黄色的长袍,颜色虽不是刘默所寻的那种蓝色,但款式却如此熟悉,和那天遇见的那些人所穿的长袍似乎是同一种,这人没有戴着兜帽,额下留了参差不齐的胡茬,看样子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见到刘默挡在路前,并没有绕道避开,而是与他面对面。
“没见过你,请问你是......”他的嗓音沉沉的,有些空虚。
刘默被这么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惊讶,说道:“来旅游的,听闻此地有一座宏伟的教堂,于是想来亲眼瞧瞧。”说完,他露出赞叹的表情,“这里的建筑风格真不错啊,内部空间比我想的还要大,你是这里的常客吗?教徒?”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回话,刘默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没事了,请自便。”男人从刘默身旁走过。
刘默脸上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回头看向男人,眼睛顿时睁大了。
在那暗黄色长袍的背上,赫然印着一枚银亮的符文,在符文周围还有些许银色纹路。
不过,这纹路的颜色并不是金色,符文的样式也与刘默记忆中的那些人背上的符文并不相符。
可刘默的心情却激动起来,相同款式的长袍,以及相似的花纹,这绝不是巧合,自己来对地方了。
刘默就近,直接坐到左侧相邻的一排长椅边上,视线一直在那名黄袍男人身上。
那男人先是来到一位修女打扮的女子面前,好像交谈了几句,然后便从大门离开了。
而那男人走后,那位修女便动身,径直走到坐在长椅上的一个正在读书的人面前,低声跟他说了什么,那个人听完就合上书本,起身向大门走去,修女又接连来到几个人身旁,挨个说了一些话,那些人便也离开了,这样,原本就很寂静的大堂显得更加冷清。
刘默本想跟上去,却担心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机会稍纵即逝,犹豫片刻后,他还是迈开脚步。
就在此时,他不经意地抬头向上看去,结果穹顶上的东西立刻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他停滞住了。
一圈圈形态各异的紫色符文呈环状排列,烙印在圆弧形的穹顶之上,随着高度的上升,每一圈的符文环阵也随之缩小,最后在正中央也是最高的位置上,有一枚巨大的紫色符文,这枚符文的结构最为复杂,横竖,弯钩与圆点以看似不规则的方式排列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所有符文在阳光的映照下,从内部透出了紫色的光亮。
“唔额......”在紫光的影响下,刘默的大脑竟微微有些刺痛,意识也出现了短暂的模糊,他有些艰难地将视线挪去,同时扶住额头。
刘默望向大门,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黄袍男子,那位修女,以及跟她说过话的那些人,全都没了踪影。
“啧。”刘默暗骂了一句,他不明白为何这教堂一类的地方会在天花板上印着这么多邪门的符文,拜它们所赐,自己错失了这个机会,这下......该怎么办?
不如就在主堂里四处转转吧,之后再去这所教堂的其他地方调查,也许还会找到什么线索。
刘默这么想着,刚要从长椅上起身,双脚一发力,他敏锐的触觉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奇怪,这地板,怎么是松的?”这主堂中的地面是由一块块黑白相间的方形瓷砖拼接而成的,刘默的双脚正好落在了一块黑色的地砖上,他清楚地感觉到,脚底的地砖貌似向下凹陷了,虽然是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但还是能通过脚底的触觉来判断。
刘默又抬脚下踩,反复试了几次,他可以肯定,这面黑色地砖确实下陷了,而且正常地把脚放在上面是没有反应的,只有用力踩下去才会有所变动,和它相邻的几面地砖刘默也试了,可都纹丝不动。
刘默隐隐觉得这地砖有问题,不可能只是给这所教堂铺地时的工程失误,更何况头顶的那些环状咒文,让整所教堂都显得十分不正常。
可即使地砖会凹陷,也没发现其他可疑的事物,刘默再次环顾四周,想要在空旷的主堂内找到什么线索。
这次,他有了新的发现。
这里长椅的摆放并不是轴对称的,仔细观察会看到,左侧的几排长椅的长度要比右侧的几排长椅更长,差距约一米左右,这就使得两侧长椅中间的那条过道的位置是偏移的,并没有正对着前中央的那座主讲高台。
而刘默正坐着的地方,似乎刚好处于这主堂纵向的中点,以及横向的中点,也就是整座主堂的中心位置。
既然这样,那脚下的这块黑色地砖好像也不是普通的地砖了,而是位于主堂中心的一块独一无二的地砖......
这更坐实了刘默的想法,他用手肘撑住椅子的扶手,食指刮了刮鼻梁,陷入思考。
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向上看去,强忍着大脑的眩晕感,仔细观察起那一圈圈的怪异符文。
这些符文除了样式千奇百怪外,每一圈的符文大小也有着差别,一共四圈,最外圈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符文较大,往里一圈则是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符文较大,再往里又是东南西北,最内圈又循环回了东北,东南......而一圈圈符文所环绕的中心,自然是那枚巨大的紫色符文了。
这紫色符文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刘默的头顶正上方,也可以说是,在那块黑色方砖的正上方,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遥遥相对。
“嗯......”刘默闭上眼睛,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为了检验这个猜测,他可能要付出一番行动了,前提是要谨慎些,不能引起怀疑。
刘默向外张望张望,似乎没有那些人要回来的迹象,不知为何,自从包括黄袍男子在内的那些人离开后,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基本上看不到什么神职人员,而留在主堂里的零散几个人,要么看书要么闭目假寐,没有太大的威胁。
“好时机。”刘默缓缓站起身,挪动了脚步。
(拖了几个月没更新的我像条臭狗,在这里给各位收藏本书的读者们磕头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