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姐怎么了？一路都闷闷不乐的。”
五十岚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她每次跟雅典娜聊完天之后都是这个样子，习惯就好啦！”
从镜神公会回去的路上，飞羽始终一言不发，闷头走路。
五十岚和洛雪就像两个小跟班儿似的跟在她身后，也不敢上去多问，只能像刚才那样小声嘀咕两句。
飞羽的脾气五十岚还是了解的，平时你跟她怎么闹、怎么任性她都不会生气。
但当她情绪低落或者相当烦躁的时候，旁人最好还是不要多说些什么。
飞羽是个习惯自己消化情绪的人，几百年来她积攒的那些心事从未向任何一个人吐露。
或许凌戈会成为第一个让飞羽彻底敞开心扉的人，但很不巧，这一次让飞羽烦躁的原因，就是凌戈。
她不断回想着离开镜神公会前雅典娜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镜主和镜中神的关系一旦越过红线，那么公会将强制解除他们之间的契约。飞羽，不要做的太过分。”
这句话像是苍蝇一样在飞羽的脑子里飞来飞去，烦得要死。
她担心的不是跟凌戈解除契约，而是解除契约后，凌戈就会失去一切有关于飞羽的记忆。
作为极少数拥有自由之身的镜中神，哪怕是解除了契约，飞羽也仍然可以随心所欲。
她大可以作为一个野神留在凌戈身边，但届时，凌戈将忘记她。
这是比生老病死更难以让飞羽接受的结局，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凌戈真的忘记了她，那么她将背负着这份懊悔继续孤独的活个几百年。
那简直太煎熬了。
飞羽这边还在为这事儿发愁，突然就听到五十岚的一声呼喊。
飞羽猛地转过身，只见一道黑影将五十岚带到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对方的速度很快，就连一直跟在五十岚旁边的洛雪都没有反应过来。
飞羽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小巷，她没法阻止镜神公会从她身边抢走凌戈，但她可以阻止别人抢走五十岚。
洛雪也紧随其后。
冲进小巷后，对方也没有要逃走的架势，她将五十岚打晕，然后丢到了一旁的废旧沙发上。
飞羽和她相距不过十几米，但二人所散发出的杀意已经充满了整个小巷。
“飞羽姐，她也是个镜中神，要小心。”洛雪说。
“嗯。”飞羽上前一步，冷声问道，“你是哪位镜主的镜中神？为什么要劫走我朋友？”
即便是面对飞羽强大的压迫感，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惧色。
“镜中神·曦玥，还请飞羽前辈指教一二。”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把五十岚还给我。”
“在飞羽前辈赐教前，这个小姑娘就暂时躺在这里吧。”
飞羽微微皱眉，这是非打不可了吗？
她抬起胳膊，将洛雪挡在身后，低声说，“洛雪，闭上眼睛，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些少儿不宜。”
洛雪乖乖的往后退了两步，作为一个只会布置结界的镜中神，在这种突**况下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的。
真要正面对抗还是要看飞羽。
“那......冒犯了，飞羽前辈。”
曦玥弓步弯腰，右脚蹬地，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当她再次出现时是在飞羽的左上方。
曦玥飞起右腿踢向飞羽的胸口，但飞羽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在曦玥击中她的前一刻下腰躲过了这次攻击。
曦玥落地后又接上了一个回旋踢，可再次被飞羽轻松躲过。
二人开始近身缠斗。
曦玥的攻势非常凌厉，拳脚并用，攻击如暴风骤雨般袭向飞羽。
然而飞羽却只是一味的躲闪，始终没有还手。
“难道你只会躲吗？前辈？”
话音落毕，曦玥突然提速，一拳直接攻向飞羽的面门。
而这一次，飞羽也不再躲闪。
她微微猫腰，向上抬手，用了一招借力打力，轻松化解了曦玥的攻击。
曦玥的拳头从飞羽的侧脸划过，拳风微微撩起了飞羽的发丝。
就在曦玥打算继续组织进攻时，飞羽却直接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紧接着飞羽以同样的刺拳打向曦玥。
因为被飞羽牢牢锁住，所以这一拳曦玥根本躲不过去。
在拳头正面击中自己的前一刻，曦玥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几秒钟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曦玥只感到一阵坚实的拳风拂面而过。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飞羽的拳头骨节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五毫米。
“好了，这招叫以牙还牙，学会了吗？”
飞羽松开了曦玥的手腕，然后转身，信步走到五十岚身边，将这个小吃货横抱在怀里，接着转头对曦玥说，“我不管你的镜主是谁，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别来烦我。”
飞羽抱着五十岚向着巷子出口走去，“洛雪，我们走。”
“好。”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曦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因为紧张和后怕，曦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其实她早就听说过飞羽的名号，以及她那血腥的过去。
刚才如果不是飞羽留手，恐怕现在已经......
“你打不过她吗？”
巷子深处，身穿白裙的女孩缓步走来。
曦玥微微颔首，恭敬地说道，“静淼，她是诞生了五百多年的镜中神，战斗机巧和经验都比我强，我......”
赵静淼冷哼一声，低声说，“楚蓝枫给我的什么破镜中神，就不能给我一个厉害点的。”
曦玥垂下眼帘，一丝不甘从她的眼神中一闪而过，但她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说，“抱歉，静淼，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赵静淼没再理会曦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曦玥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暗暗握紧了拳头。
她并不是因为败在飞羽手上而感到烦躁，她只是想不明白镜主和镜中神之间的关系为什么非要那么无情？
在楚蓝枫眼中，包括曦玥在内的所有镜中神都只不过是为他谋取私利的工具，他甚至可以随便将手中的镜中神交给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使用。
原因竟然只是因为这个女大学生想谈恋爱。
多么无聊可笑的理由，她们曾经可都是因为人性本善的执念所诞生的，谁都没有想到在几百年后的今天，却只是为了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而互相厮杀。
曦玥抬头望向天空，无力地自语，“我......究竟为什么要被创造出来......”
......
飞羽她们回到家时已是下午时分。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我去，岚，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凌戈关切地问。
“回来的路上被一个没见过的镜中神打晕了。”飞羽说，“凌戈，我有事儿跟你说，你能——”
“抱歉，飞羽，我...我有点事要出去，明天再说可以吗？
飞羽微微皱眉，“明天？难道你今晚不回来住吗？”
“嗯，是...是叶飞找我，放心，很安全的。”
“可是岚已经受伤——算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飞羽直接变回了小镜子。
这一天下来让飞羽糟心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她已经没心情继续跟凌戈讨论这件事了。
既然他说是跟叶飞出去，那飞羽也就不好多问些什么。
五十岚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之后也变回了小镜子，洛雪想说点好话，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变了。
准确的说是......飞羽和凌戈的关系。
凌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公寓。
到外边后，凌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苏语柔，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