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智取就是拿你仅剩的八十块钱中的三十块去给那个老头买一包烟？”
凌戈看着手里仅剩的五十块钱，耸了耸肩，说：“那老头一看就是老烟鬼，拿便宜的烟他看都不带看的，华子我又买不起，就只能买这个价位的喽。”
“好吧，我们还是快去找五十岚吧。”
“五十岚？”
“嗯，就是我朋友的名字。”
凌戈攥着手里的五十块钱，又琢磨着五十岚这个名字。
“嘶，五十块钱买一个五十岚......妙啊！太妙了！”
二人进了古董市场，飞羽靠着镜中神之间的感应在不同的摊位前寻找着五十岚。
现在的五十岚应该跟一个礼拜前的飞羽一样，都还只是本体状态，也就是一面小镜子。
而古董市场的一面镜子，哪怕它的成本价只有几块，那卖给凌戈这种一看就是外行人的价钱少说也得四位数。
很明显凌戈这个刚毕业的高中生支付不起这四位数的价钱，所以只能砍价。
从四位数砍到两位数，属实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凌戈正在心里默默地练习着一会儿砍价的用词，只见飞羽指着一个摊位说：“她就在这儿。”
凌戈立马走了过去，飞羽拿起一面造型简单的小镜子递给了凌戈。
“你确定是这个吗？”
飞羽点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但瞥了一眼旁边的小贩，小贩正眼巴巴的瞅着他俩。
于是飞羽便凑到凌戈耳边低声说道：“这面镜子的后面有一个‘岚’字，就是她。”
一旁的小贩看着这窃窃私语的俩人，又看了看他们手里的那面镜子，咂咂嘴，说道：“诶，小老弟，给女朋友挑镜子啊？”
“啊？不、不是，大叔，她不是我女朋友。”凌戈说，“这面镜子多少钱？”
“那个镜子啊，成色一般，做工粗糙，可不适合送女孩子。”
听到‘成色一般、做工粗糙’这个评价的时候，飞羽在一旁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凌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
而小贩那边，一边说着一边扒拉起摊位上那堆杂物，然后挑了另一面镜子递给凌戈，说：“瞧瞧这个，这个多好看。”
凌戈无语。
他又不是真要买镜子，这大叔怎么还营销上了。
“不是，大叔，我——”
“啥不是不是的啊，这镜子可是我太奶奶当年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带着的，那时候可还是清朝，说不定还是老佛爷用过的！”
尼玛我根本不在意你这镜子是老佛爷用过的还是如来佛用过的！凌戈心里崩溃的大喊。
他想开口拒绝，但是小贩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你看你旁边这姑娘，长得多水灵，这么好看的脸蛋不配上一个好看的镜子怎么行？”
“你手里那个实在是太寒酸了，今天你要是不把它拿出来，我都打算给它处理掉了。”
“听叔的，叔还能骗你？你把我太奶奶这个镜子拿回去摆在家里，那肯定倍儿好看！”
凌戈倒是没觉得太奶奶的镜子有多好看，他只觉得这大叔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他脸上了。
“大叔，我们就想要这个，你开个价吧。”最后凌戈实在忍无可忍。
一听这话，小贩的热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随手把慈禧太后用过的那面镜子丢到一旁，不耐烦的说：“你手里那个啊，五百。”
“五百？！”
“对啊，这还是看你是个学生才给你的价，卖别人我都上千了。”
“便宜点吧大叔。”
“行，那...三百。”
“还是太贵了。”
小贩更不耐烦了，说：“那你想给多少？”
“二十。”
“你逗我呢吗小兄弟？”
“二十行不行，行我就拿走。”
小贩抿了抿嘴唇，说：“七十。”
凌戈：“三十。”
小贩：“六十。”
凌戈：“五十。”
小贩：“卖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小贩看来，一面不到掌心大小的镜子卖了一个学生五十块钱，那必是赚翻了，那镜子的成本估计连五块钱都不到。
而在凌戈看来，五十块钱买了一个可以许愿的神明——而且这个神明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听从凌戈的命令穿女仆装。
究竟谁赚翻了，懂得懂得。
“精彩。”飞羽忍不住鼓起了掌，“没想到你一个平时跟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的人居然这么会砍价，真是精彩。”
“给你个建议，夸人的时候不要这么矜持，我虽然有点社恐，但还不至于跟别人说话就脸红。”
“是吗？那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
说着，飞羽停下脚步凝视着凌戈的侧脸。
而凌戈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目视前方，只能偷偷用余光看飞羽是不是还在盯着他。
真是的，飞羽一个对现代社会了解甚少的人怎么这么会啊！
她明明才接触现代文化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能把凌戈这个镜主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换句话说，仅仅是通过一个星期的相处，她就已经完全摸清了凌戈的性子。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这样的感觉也还不错。
起码有一个人愿意花时间了解凌戈，这可比其他人仅凭一面之缘就给凌戈扣个‘自闭症’的帽子要强。
而凌戈不知道的是，飞羽在侍奉历代镜主时，是不敢这么跟镜主们说话的。
她与其他镜主的关系更像是将军与士兵，将军发号施令，士兵无条件执行，除此以外就再没别的交流了。
但跟凌戈的相处中，飞羽发现他的‘主仆’观念并不是很强烈，他愿意和飞羽相处，想跟她交朋友。
相比起绝对的主仆关系，飞羽自然更喜欢与凌戈的相处方式。
而且另一方面，作为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少女’，撩一个十八岁的小男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逗你了，快回家把五十岚唤醒吧。”飞羽说，“我都等不及想看看她的表情了。”
飞羽说这话的时候努力抑制着上扬的嘴角，像是在憋笑。
凌戈可就纳闷了。
刚才在古董市场的时候她就在偷笑，现在又在笑。
她到底在笑什么啊？
二人回到了家，刚好凌母不在。
凌戈将五十岚的镜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问道：“直接许愿就可以吗？”
“嗯。”
凌戈点点头，抿了抿嘴唇，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希望高考成绩公布时，李谦的分数是他的真实水平。”
话音落毕，五十岚的镜子开始泛起点点光芒。
光芒逐渐飘散到空中，凝聚成一个长发少女的轮廓。
几秒后，光芒散去，一位充满着朴素典雅气息的少女出现在凌戈面前。
她戴着一副老式的金丝眼镜，更衬托起优雅知性的气质。
眼镜后是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深邃明亮、温柔似水，她的眼神让凌戈觉得很舒服，跟她对视时，凌戈并不会觉得别扭，这对凌戈来说是少有的。
而五十岚的气质却与飞羽完全不同。
虽然都属于顶级的美人，可飞羽的是英气，而五十岚则无不显露着她书香闺秀的气质。
“飞羽，她、她怎么不说词儿？”凌戈小声问飞羽。
他记得飞羽刚被他唤醒的时候说了句文言文，大意是可以帮凌戈实现愿望。
但眼前这个五十岚却还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现在肯定很生气。”
“为什么啊？我又没惹到她。”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卖镜子的那个大叔。”
“啊？”
还不等凌戈继续追问，只听那位温柔妹妹怒喊道：
“那个中年老男人居然敢说我成色一般做工粗糙！我看他整个人生都是粗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