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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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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在前方分岔。

洛恩停下马车,左右看了看。

这两个方向看起来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片白茫茫。

路旁,有一具身首分离、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从衣着来判断应该是一位冒险者。不过,这尸体的姿势却相当诡异。

它盘腿而坐,仿佛在静心冥想。

更加诡异的是……它的手里,捧着自己的头颅。

洛恩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根本无法想象。洛恩只知道,倘若自己也迷失在这座迷雾森林里,恐怕也会迎来一样的结局。

“喂,阿兹。前面是岔路,我们该往哪边走?”

洛恩问道。

身后,阿兹将车厢的帘子先开一条缝,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显然,他被先前那声龙吟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呃……城主大人,我看不出来。”阿兹说道。

“啥,看不出来可还行?”洛恩一脸黑线,“麻烦你给点力啊,我们现在可全靠你了……”

“不,我的意思是……要找到正确的路,不能靠‘看’,而是需要使用一种特殊的办法。”阿兹说道,与此同时,牙齿还在不停打颤,“可是我现在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啊哈哈,大概是一位上了年纪吧。这叫什么来着,骨质疏松?”

洛恩扶着额,叹了一口气:

“唉,好吧好吧……你刚才说的‘特殊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城主大人,麻烦您从地上捡一块石头,用力丢向左边那条路。”

于是,洛恩跳下马车,按照阿兹的指示行事。他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子,用力丢向迷雾深处。

咚。

几秒钟后,洛恩听到了石子落地的声响。

“不是这条路。”阿兹立刻判断道,“城主大人,再试试另一条路吧。”

洛恩点了点头,朝右边的道路也扔了一块石子。

扑通。

这次,是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

阿兹摇了摇头:

“看来,不管哪边都不是正确的路……城主大人,麻烦您掉头往回走吧。”

“诶,往回?”艾莉安忍不住插嘴道,“可是,我们是一路笔直走过来的。往回走不就离开森林了吗?”

“不会。在这片迷雾中,所有空间、所有方向,都是混乱而且不连续的。”阿兹耐心地解释起来,“所以就算我们往回走,也不会走上来时的路。”

洛恩缓缓揉搓这下巴,颇感兴趣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看来,这片雾气拥有自己独特的物理规则……这么奇怪的现象,是魔法造成的么?莫非是前任城主,那个‘黑颅查尔斯’布下的魔法?”

“不。虽然‘黑颅查尔斯’大人确实很强,也很擅长使用魔法,但也绝不可能施展出这种规模的法术。”阿兹相当笃定地回答道。

“这样吗……”

说话间,洛恩再次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丢向了来时的路。他想听听看如果是正确的道路,会有什么反应。

答案是,没有任何声音。

那块石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落地。

……

天色逐渐黯淡。

在这片浓雾之中根本看不到太阳,也无法确切地推断时间。但可以确定的是,夜晚即将来领。

于是,众人停下马车,在道路中央扎起营帐,点燃篝火。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阿兹?”洛恩一边嚼着干面包,一边问道。

“唔……这不一定。运气好的话,明天就能到;运气不好的话,就要花更多时间。但最多三天,就一定能抵达‘奥斯古达’。”

“嗯。”洛恩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打开那座地下城的大门。”

说着,他扭头看向艾莉安。

根据阿兹的说法,地下城“奥斯古达”的大门被一种特殊的魔法保护着,而阿兹并不知道开门的方法。不过在出发之前,艾莉安说过她知道该怎么开门。

“话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开门啊,艾莉安,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们了吧?”

洛恩问道。

然而,艾莉安却没有回答。她心不在焉地望着篝火,似乎有什么心事……说起来,自从进入这片森林,她就变得越来越沉默。

“艾莉安?”洛恩又问了一次。

“……少啰嗦。”这次,艾莉安总算有反应了,不过语气相当不快,“我说能开就能开,别问那么多!”

“我说你哪来的火气啊?真是莫名其妙……”

洛恩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艾莉安这家伙……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她了啊。

……

这一晚,洛恩睡得并不安稳。

毕竟是在这种诡异的森林里,能睡得安稳才有鬼咧……再加上,帐篷里还有两个睡相相当差的家伙。

左边,传来阿兹嘎吱嘎吱的磨牙声,以及一些含糊不清的梦话:“别、别吃我,巨龙阁下……我身上没有肉的!”

显然是在做噩梦。

而另一边,海伦娜也一样在说着梦话,而且内容相当糟糕:

“城主大人,你的姿势不对啦……唔呣唔呣……圣女小姐,你也放松一点……不然没办法孕育爱的结晶哦……”

……吵死了!

看起来得用枕头把捂住这他们的脸才行!嗯,就这么办,反正这两个家伙是闷不死的,不存在窒息的问题!

说干就干。

洛恩用力捂着耳朵,蹭地坐起身来。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帐篷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艾莉安不见了。

喂喂……别开玩笑啊。那家伙去哪了?难道是半夜出去散步不成?要是在这种地方走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洛恩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可紧接着他又听到,帐篷外面的传来了艾莉安自言自语的说话声。意识到艾莉安并没走远后,洛恩稍微松了一口气,试图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没办法永远瞒着洛恩,早晚得向他坦白。毕竟,等到需要‘开门’的时候,就必须借助你的力量了……”

嗯?

洛恩皱起眉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只是,有些害怕……”艾莉安继续说着,语气相当低落,“我害怕,要是洛恩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会不会……”

她好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会是谁呢?

难道除了我们以外,这迷雾里还有其他人在?

突然间,艾莉安的声音戛然而止。洛恩连忙恢复成平躺的姿势,闭上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

果然,外面的艾莉安将帐篷掀开了一条缝,谨慎地看了看里面。

“……你听到了吗,洛恩?”她不太确定地问。

洛恩没有回答,而是故意翻了个身,还咂了两下嘴,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呼……吓我一跳。”

艾莉安好像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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