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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拯救人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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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恩和艾莉安慢悠悠地踱着步,走出城镇的南门。

不明真相的人们大惊失色:

“这俩人是怎么回事,疯了吗?为什么要主动靠近那些魔物?”

“他们该不会是……冒险者吧?你看啊,那个男的腰间挂着一本黑色的魔法书,他一定是个强大的法师!”

“诶,他们不是住在酒馆的那对私奔情侣么?原来他们是冒险者?”

“肯定没错了!外面盘踞着那么多魔物,他们竟然还敢出城……想必实力相当了得吧!我们七橡树镇有救了!”

洛恩皱了皱眉头,表现出明显的不快。

啧,又被当成冒险者了……我长得就这么不像好人么?

与此同时,周围的目光却越来越热切了。显然在这绝望的情形下,他们已经把洛恩和艾莉安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少人开始为他们喝彩、加油鼓劲。

艾莉安摇头叹息:

“唉,这些人完全不懂。现在真正想救他们的,其实是那个魔族宁薇啊。”

……

“和平协定”。

根据艾莉安的猜测,当年的雷斯子爵施展的就是这个魔法。其效果,是强迫交战中的双方势力停止战斗,并瞬间决出胜者和败者。

施行魔法的一方,自然就是胜利者。也就是当年的雷斯子爵。

获胜方的势力可以向战败方提出种种苛刻条件。但与此同时,战胜方也不可以将败者赶尽杀绝,必须给他们留下最基础的生存权利。

这是“契约魔法”的一种。

一旦定好条件,无论是胜者还是败者都必须严格遵守。

“你等一下,艾莉安。”在听到艾莉安的说明之后,洛恩不禁纳闷起来,“这听起来跟普通的停战协定也没什么区别啊?这听起来好像不太魔法啊……”

艾莉安伸手敲了敲他的头顶,继续解释道:

“你在说什么呢,洛恩!这很魔法啊,没有比这更魔法的了!你听好……

“‘和平协定’的本质,是创造一种特殊的因果法则。契约一旦签订,就必须严格执行,绝对不能作废。违背契约的人,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的第三十八代雷斯子爵与宁薇签下的契约,内容大概就是‘只要我的后代仍然统治这片土地,你和你的手下就不准进行反攻’。诸如此类吧。”

“嗯……”

洛恩沉吟着点了点头。这确实与胖管家说过的话吻合。

话说回来,“和平协定”这个魔法还真是险恶啊。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契约都不可能永远遵守下去。环境会变,人也会变。

就比如现在。

虽然雷斯家族暂时还没有绝后,还有一个身在王都的男孩,但现在他老爹的叛国罪行已经暴露。这孩子就算能不受牵连、侥幸活下来,也不可能继承领地和爵位了。

在这种情况下,当初的契约已经无法继续执行。

而雷斯家,以及其治下的人民,会被认定为撕毁协定的那一方。照这样下去,七橡树镇的所有人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雷斯子爵在拿着北方帝国的钱,出卖国家情报的时候,有考虑过这个后果么?……这家伙大概是觉得,反正如果罪行暴露了自己横竖也是死。至于镇上的人会遭遇什么灾难,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吧。

“这‘因果律’什么时候会发挥作用?”洛恩又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艾莉安咬着嘴唇,仔细思考了一下,“……其实,严格来说当时的契约还没有完全遭到违背。要等到在国王知道雷斯子爵的叛国罪行,然后下令处死他的儿子,或者剥夺他的继承权的那一刻,‘因果律’才会真正生效。”

听到这里,洛恩默默算了一下时间。

镇上的人得知雷斯子爵的叛国罪,是在昨天早晨。想必当天就会有人向王都送出信鸽,传递消息。按照距离来推算的话,大概到明天,消息就会送到国王手里。

也就是说,今天之内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方法有两个:

一是,确保雷斯子爵那个身在王都的儿子能够获得继承权,继续统治这片土地。如此一来,“契约”就能继续得到执行。

不过王都远在千里之外,而信鸽已经在路上。

如果在短时间内赶到王都是个问题。如何左右国王的决定,又是另一个问题。洛恩实在想不到该如何达成这个结果。

而另一个方法……

正是宁薇目前正在做的事。

这家伙身为魔族,而且是被人类抢了地盘的魔族,如今却试图拯救镇上的人类……这个宁薇,确实是个相当奇怪的魔族。

……

在距离那些魔物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洛恩和艾莉安停下了脚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双手抻开、高举过头顶,左右挥了挥。这就相当于白旗了,是“停战谈判”的信号。

洛恩不确定对面的魔物能不能看懂。

不过,既然它们打从一开始也不打算开战,那么能不能懂其实也无所谓。

不多时,一只形如大猩猩的魔物走上前来。它的体型格外巨大,直立起来大概有成年人的两倍高,满嘴都是骇人的獠牙。

这是一种名叫“恐牙猩”的魔物。

“你们,就是镇上人类的代表吗?”恐牙猩居高临下地睥睨这洛恩和艾莉安,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家伙说话有些漏风,不过勉强还是能听懂意思。

洛恩直视着恐猩的目光,微笑道:

“虽然我不是住在镇上的人,不过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那好。”恐牙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去告诉镇上的人类。从今以后,宁薇大人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就算是人类也必须臣服于她。宣誓效忠,或者死。别想逃跑,谁也逃不了。”

说着,它还满是威吓地龇了龇牙。

“嗯,果然不出所料。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洛恩点了点头。

伴随“和平协定”而生的因果律必然会生效。雷斯家统治的人民也必然遭遇灾难。但是,可以利用一个取巧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只要在因果律生效之前,让镇上的人变得不再是“雷斯家统治的人民”,就行了。

只要他们正式做出宣誓,承认另一个统治者。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想必所有人都被迫做出宣誓。哪怕不是真心的,但只要能摆脱“因果律”导致的灾难,那就足够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宁薇和这些魔物的下场。

在国王和教会的眼中,“奴役人类”恐怕是比大屠杀更加恶劣的行径。圣殿骑士团肯定不会对此置之不理。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欢呼着迎接那些“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吧。

……想必,宁薇已经考虑到这个后果了。

“既然你们的‘女王’已经做了决定,那我就也没什么意见。”洛恩相当痛快地回答道。

“你就……这么接受了?”恐牙猩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它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按理来说,这些人类不是至少应该纠结痛苦一下么?

“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到底接不接受,还要看镇上每个人自己的决定。我想多少会有些头铁的人宁死也不愿向魔族低头,但绝大多数人都会老老实实接受的。”洛恩缓缓分析道,“我会尽可能说服镇上的人,让这个过程更加顺利一些……事成之后,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女王’吗?”

恐牙猩立刻警觉起来:

“不要得寸进尺,人类!宁薇大人,不是像你这样的人类,可以见的!”

“人类?我可不是人类啊。”

洛恩咧嘴一笑。他驱动身体内的能量,释放出一股骇人、邪异的威压。

这是只属于魔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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