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英雄好汉吗！”龙魈嘲讽道，“你够胆过来下达命令，你不敢让她一耳刮子抽死你？”
吓得参谋又是一阵求饶。
“殿下！我的爷！您也是知道的。这朝令夕改乃是……”
龙魈挥手打断他：“你可别扯这个没有味的淡了。当年群臣能跪逼皇帝取消我母亲的封号谥号，现在不能再跪一回？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
本来龙魈是没打算帮着这个无所谓的参谋的，但是耐不住诗篇帮着他求情。
诗篇什么都好，就是爱叨咕。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熨过调令拿在了手里。
他叹了口气，走到林羽音的办公室，敲敲门：“姑奶奶，你在吗？”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轻哼。
龙魈打开门。昏暗的办公室里，一股夹杂着浓厚酒气的热风扑面而来。
他一皱眉，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进去，撇开窗帘，把紧闭的窗户打开，以便让酒气尽快散去。
“您不能这么喝了。”龙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的军校校长，“您的个子看上去又矮了。如果您不想变回婴儿的话，最好好好配合医生和术士。”
“我以前是个蛋来着，我可是少有的纯血龙。”林羽音抱着对她来说有些大过头的酒瓶，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我的好孩子，放过我吧。我就这么一个爱好了。”
她又灌下去一口酒：“好宝贝儿，我又梦见你妈妈了。她的胸还是那么小，嘿嘿……她埋怨我没照顾好你……我很抱歉，我的宝贝。”
龙魈伸手拿走她怀里的酒瓶。里面已经没有酒了：“姑奶奶，这边有一封……”
“等一下。”林羽音打断他，“先给我找一套衣服来。我昨天和你妈比谁尿的远，我输了。”
“……请您不要再为这种事麻烦我长眠的母上。”
………………
“龙百川好大的胆子！”林羽音把手里的调令撕碎：“他想干什么？他想把军校当成他的自留地吗？”
龙魈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林羽音接着说：“不行我就去龙城一趟。他这次太过分了！”说罢，她就起身要往外走。
龙魈连忙拦住她：“姑奶奶，他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他会猜不到你会生气，会找他？他既然做了决定，一定是想好了怎么应对你。你去找他，没有意义的。”
“只是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会让他如此决绝地冒着与贵族、军队产生矛盾的风险来攻击我。但绝对不是小事……而且，我已经知道谁能告诉我了。”
当然，今年的军校子估计得死不少。不死两个，又怎么让贵族们去骂伟大的皇帝陛下呢。
“姑奶奶，我需要申请一些军备。”龙魈顿了一下，“往常年军校毕业都是发放制式装备……今年可能不大够。”
军校发的所谓制式装备就是重装步兵的一套扎甲加三把长刀、几支长枪头外带一些工具。如果去打仗的话，哪怕是镇压饿的皮包骨头的暴民，也难免死伤不少。
军校倒是不介意学员自掏腰包买军备，但是这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的。况且还有很多明面上买不到的。
“你把需要的列成条子，我就算把天门军械库给砸了，也给你弄出来。”
等到龙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那个傻**参谋已经走了。只留下诗篇和一个漂亮的有一头耀眼红发的姑娘。
“二席，你不是应该在补给站那边巡逻吗？”龙魈抽出一支烟，点上，“还是说你觉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她是茜卓，军校的二席，也是这一届唯一够级（指在奥法协会评定过等级，即入流）的奥法师。她的头发是染的，她的家族的头发大多是银灰色。
“伟大的首席大人，您不觉得让一个娇弱的女孩儿顶着大风有些残忍吗？”她斜躺在龙魈用来睡午觉的沙发上，冲着龙魈抛了个媚眼。
关于现在巡逻的是谁，龙魈一点也不关心，毕竟没到补给期，补给站里压根儿就没东西。他抽过一把椅子坐下，掏出一支烟点上：“我来猜猜……宰相家族知道的比我早。你知道得多也比我早。对吗？”
她是宰相的独女。
“我比您早不了多少。”茜卓坐正，“宰相家族也一样。我也是三天前才得到的消息。”
龙魈眉头紧皱。
……宰相家族也蒙在鼓里，也就是说……这是在故意在整他？整军校？还是说宰相家族已经不再被皇帝信任……至少没有以往那么信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是好事。
但是龙百川会这么蠢吗？
龙魈深吸一口气，呼出。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他需要的是想想怎么把这件事搞过去。
“那，为什么这次的针对来的如此突如其来？甚至于一点声响我都没听到。”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请您记住十二天以前是几号吧，那可是个歹日子。”
“您的母亲……我是说继母，怀孕了。”
龙魈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说真的？”
在法芙娜，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皇帝陛下不希望自己的长子继位。但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合法的儿子。所以，这时候的党争与对立并不激烈。
毕竟龙百川已经是神阶了，他产生子嗣的几率微乎其微。
龙魈和他的拥趸都不认为皇帝会再有子嗣。
甚至于在龙魈知道龙百川在找促孕的药物时，龙魈还当众嘲讽过……
“有没有可能是女……”龙魈没说完就闭嘴了。哪怕真的是女孩，胚胎还没成型，还有那些精于某些奇技淫巧的高人能改变。
“哈哈哈哈哈哈……”龙魈吓得大笑不止。
他再不是皇帝的独子了，国本之争真的要来了……
笑了半晌，笑的脸色青紫的龙魈停了下了。
“茜卓，过几天应该会有一辆军列过来送军备。你负起责任，接收查点，别偷懒。”
“诶？你不亲自查点吗？”
龙魈吐出烟头，踩灭：“我这几天得去沈城一趟。我得去看医生……我痔疮犯了。”
“我就说你别拉屎看报纸，呵。”
………………
诗篇一边给龙魈捏着肩，一边偷瞄着他难看的脸色。
龙魈最近真的忙坏了，不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他这几天都是凌晨才睡的，毕业的事太多了。
诗篇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睡，就到房间里睡吧。在这边蜷缩着不舒服。”
龙魈打了个哈欠：“不必。我还好。”
好个屁，他恨不得现在就躺在床上。要不是过一会儿得作为首席参加学生自治会主持的会议……
“我一会儿就给你收拾行李。”诗篇脱下褂子，盖在龙魈身上，“去沈城别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早点治好，早点回来。”
龙魈撇撇嘴：“老子才不去呢！那里的姐儿都丑死了，还没见过世面。老子随口两句她们就搁那儿吱儿哇乱笑，搞得跟我是花钱去讲笑话的一样。”
不管这场风暴的中心是何等的平静，他所带起的飓风都已经给帝国的贵族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的子侄在军校接受最精良的教育，时刻准备着成为军队的领导人，现在却要去和一些贱民去拼命？
就算一万个贱民也抵不上他们家的一个孩子。
但是他们也只是敢暗自咒骂而已。当年血河事变的余威还没过去，还没人敢骂出声。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①血河事变，当年龙后纪巧儿搞得大清洗。这场事变总共杀了将近四万人，过三成的贵族家族直接或间接受到处罚，十余个顶级家族被屠尽。
而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私底下非议纪巧儿下的政令。
②军校的学子有将近六成来自贵族、地方官员、豪商，剩下的大多来自寒门，只有少数来自平民。
寒门是不够显赫、称不上贵族的小贵族、小官吏，比如骑士、县长、城主、非贵族军官、贵族家族没落的旁系分支一类的。
军校不仅仅只是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他们同样被当做交际场和文学院。因为法芙娜有着军转政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