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过后,龙魈派人开始清点人头。他开始是思索,是不是不应该把手底下的学院军编成士兵。
他们本身就是帝国培养的中层军官。只是按照惯例,他们要作为作为基层士兵,完成结业,然后作为底层军官编入军队。
可今年的任务,也不像往年的运物资、站岗、蹲塔楼什么的。
可是,分开之后会不会导致有效战斗力分散……毕竟那些拉来的壮丁,实在是不堪大用。
可南越人的叛乱,只靠他们,是很难平定的。说到底,为什么要指名他们来平叛呢?这样无异于是在浪费时间,给南越人做大的机会。
难不成,南越人得胜,会有人得利吗?按理说不应该啊。南越人要是独立,帝国的总体利益一定是受损的。
法芙娜帝国本就是靠着庞杂的驻军和旧日的余威压制着各少数民族。一旦南越人独立,其他的少数定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只怕击不垮帝国,也会耗垮帝国。
“其余各部怎么样了?”龙魈看着身旁整理数据的书记官,问道,“有没有新的消息?”
这句话是多余的。要是有新的消息,一定会传到龙魈手里。
“没有,大人。不过按照估计阿斯巴尔莱特部应该是已经破城了。”
“下令他们,立刻……别,算了,让他,让他们掘地三尺,把所有的、每一枚铜子儿都搜刮出来!把必要农具外的所有铁器都搜刮走。”
“大人,正值青黄不接的时节,会不会影响生产?”
“你还指望今年他们能给帝国缴税吗?”龙魈嗤笑一声,“他们不反助逆贼,我就烧高香了。”
法芙娜的少数民族问题,一直是帝国的巨大隐患。近三成的新被征服民族,聚居在帝国西方、西北、南方的大片领土上。
帝国对这些地区的掌握仅在城市中和税收上。户籍混乱、匪患不断、叛变频起,每年都要消耗帝国大量财政收入。
不好意思的说,很多地区的基本秩序是靠当地的土匪山贼维系的。
当地的百姓不仅要每年给帝国缴税,还要给土匪孝敬。这又导致了当地农民、底层居民抵抗风险的能力进一步降低,只能揭竿而起,陷入死循环。
而为了应对他们,法芙娜政府只能在战略要地大量驻军。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挡不住当地平民反叛。时常是,一地贼起,十地响应。倒是驻军常常被堵在要塞城池中,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向帝国政府求救。
军事重镇尚且如此。那些小城、穷县就更别提了。一个城也就百十人的执法维序部队。一个县能有一支满编正规团(三百人)就不错了。
(法芙娜是没有专门的执法部队的。这都是军队与民兵的工作)
这里的驻军也就是为了震慑山匪、维持治安。
更重要的是,很多地方的驻军都是从当地民兵中简拔的。这就导致很多时候,本地的驻军与民兵也会参与叛乱。
这种人的结局一般都很惨。他们会因此被判处叛国罪,而不允许被招安或者再次投降,即便苟活,大多也只能落草为寇。
而他们的五代以内的血亲,大多会因为连坐而处斩。
“大人。”一个传令兵拿着一支绑着红绸的箭冲进来。
箭绑红绸,意为重大情报。
“安康城奏报!发现疑似卫堂军镇精锐的军队参战!”说着把折好的军函递给龙魈。
这是阿斯巴尔莱特写的。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他在攻城初期遭遇的一支仅有不到百人精锐部队。
“……他们擅长使用使用宽臂的重弩,身上的盔甲大多偏老旧,口音像是卫堂中部……”
“艹,这是怎么听到口音的?”龙魈皱着眉,“上面说,他们仅在攻城初期出现过?那大概是什么时候退去的?”
“回大人。仅在劝降和试探性进攻时出现。但我敢肯定,在围三阙一之前,他们就撤离了。”传令兵答道,“一支百人队,不可能被我们的斥候漏过。他们的战斗热情不高,一旦情况稍有恶化,就远离城墙,龟缩箭楼中。”
即便是传令兵,到底也是帝国第一军事学府的毕业生。对于战场环境和情报的推测分析,不是一般中低层军官比得上的。
卫堂吗……不意外。
卫堂的军镇兵,不说以一当十,却也算得上骁勇。他们战斗热情不高,应该说是这一百来人的领军热情不高。
如果真的是一个普通的百户,他有什么资格有自己的脾气和意见?
要么,他背后还有一个有话语权但不同意参与南越叛乱的上级,要么他身份特殊,要么参与的卫堂军队整体对这场仗热情不高。
或者是……他们的参战更多的是为了安抚叛军。实际上,叛军实力大小,与他们关系不大。甚至是,叛军势力过大,反而与他们利益相左。
现在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很难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不是他该思索的了。他只需要打个报告,把事情甩给龙城的大老爷们。
他要考虑的,只有当下。
“阿斯巴尔莱特,大概什么时候能过来?”
“回大人。五日之内,定能赶到。如果超过五日……”传令兵没有说下去,因为没有必要。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要把敌视与矛盾带到这里。”
军校兵强则强,勇则勇。可他们之间派系敌视太严重了。在校学习期间就发生多次武装冲突。
最严重的一次。北方党(以内战时期,皇帝旧部的北方家族为主)就与圣战党(在信仰战争期间晋升的军事新贵为主)爆发了冲突,最后发展成流血事件。
北方党由于人少,被逼得据守学校钟楼和其下的大厅。利用地利向圣战党疯狂放箭。
圣战党伤了二十多个人,气的带人抢走了学校博物馆里的射石火炮(因为其他的没有炮弹,射石炮弹可以拿石头磨)。
最后还是有人找到了龙魈制止他们,才算是勉强平息了这件事。
这件事过后,一百多个人被开除,四百多人被处分、处罚。
这件事之后,圣战党和北方党的矛盾更不可调和。虽然双方不敢明面上动手,但私下里,摩擦不断,甚至出现了孤立、霸凌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