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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目中的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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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用凯旋广场来昭显功绩的,是人,而非狼。

这句话让众人若有所思。

艾兰多尔拨开树枝藤蔓,缓步走向那片古老破败的广场,口中则淡淡道:“那是失落许久的历史了,宛如龙族一般被掩埋在时间的尘埃之中。”

“最初,双狼之子确实感激着狼母,甚至为了纪念她,将群狼之森改名为狼母之森。”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感激之情也逐渐变得不再纯粹。”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群狼之森并非圣洛贝里斯克帝国的领土,它亘古独立于此,存在时间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久。双狼王国建立后,恢复王室荣光的双狼之子为了树立权威,试图做到一件过去的君王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也就是把群狼之森——现在的狼母之森,纳入双狼王国的版图。”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做到的一件事是征服狼母之森的原住民。”

他在狼骑士的雕像前停下。

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踩着破旧开裂的石砖,听得正入迷,仿佛自己也回到了一千年前双狼之子驱逐篡位者、重建国家的波澜壮阔的年代。

艾兰多尔突然停止了讲述,抬起头,望着眼前巨大的雕像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

芙妮维娅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分明是失落的历史,骑士讲述起来却那么详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就亲身经历过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

芙妮维娅摇了摇头,为自己大胆无稽的想法感到好笑。

按捺住脑海中蠢动的念头,少女出声询问道:“狼母之森的原住民,就是这些狼兽吧?”

“恩。”艾兰多尔轻轻点头:“双狼之子在离开狼母之森前,还带走了数十头狼兽,组建起后来的狼骑士军团。这支军团为他们攻城略地,立下了无数功劳,似这样天生强大的军队,只有在狼母之森才能找到,这也是他们妄图征服狼母之森的另一个原因。”

“而群狼凯旋广场,便是双狼之子为征服狼母之森的狼兽们所做的努力。”

“只可惜,”骑士淡漠道:“狼兽们似乎并不愿意领情。”

……

此时,距离凯旋广场遗迹数百米远的一片高坡,龙首面具的黑袍男子静静地站立着,目光透过燃烧的龙眼,透过青翠葱郁的枝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遗迹内的人类。

“群狼凯旋广场?”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道:“双狼王国的君主都梦想着征服狼母之森,但到底是谁在被征服呢?”

“人终究要在历史之前低头。”

“唯有吾等、征服历史!”

他抬起头来,龙瞳中血焰汹涌澎湃,竟似要喷薄而出,染红整片苍穹。

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两声愤怒狂暴的咆哮声。

“开始吧。”

男子轻轻举起手,语气冷漠没有情感:“以人之血,祭龙之魂。”

在他身后,俯首而立的黑袍教徒们毫不犹豫地从袖间取出匕首,割开手腕,流出鲜红的血液,同时,口中低吟神秘的咒语:

“古龙之魂,诞于七色;”

“古龙之血,染覆青天;”

“凡人之属,更于始末;”

“唯其信仰,归化龙魄。”

……

吟咏声起初很小,但逐渐地越来越大,最后重合在一起,生起了一种诡异而庄重的共鸣,明明只有几十个人,却仿佛像是有数千数万人在同时吟咏。

伴随着咒语的吟咏,自这些教徒伤口中流出的血液,也并没有流淌到地上,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龙首面具的黑袍男子汇聚而去,缓缓注入了他的四肢与身躯,就像被吸收了一般,消失不见。

自己的血液被吸收,教徒们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越发虔诚,吟咏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他们在做的并非是献祭,而是最为神圣的祷告仪式,这景象看上去如此诡异,倘若被外人看到,定会起一身寒意,难以自抑。

“唔吼!!!”

虚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宛若一头沉睡的凶兽忽然被唤醒,发狂地想要冲破束缚,其强大狂暴的威势,甚至让黑袍教徒们吟咏的声音也不禁为之一滞。

“继续!”

男子冷声喝道:“还需要更多的血液!”

在他头顶,那枚古老而妖异的血色符文,其闪烁的血光似乎愈发地浓艳了。

……

芙妮维娅忽然扭头望了一眼,神色古怪。

“怎么了?”

佩姬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说着,她收回目光,望着艾兰多尔,问道:“不领情?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意思,狼兽崇拜强大,追寻自由,有自己的骄傲与信念,自然不愿意为人所驾驭。”艾兰多尔淡淡道:“所以,它们反抗了。”

“反抗?”芙妮维娅眨了眨眼:“你是说,狼兽反抗人类?”

“没错。”艾兰多尔点了点头:“为此,还曾引发了一场战争,人与狼的战争。”

“怎么可能?”佩姬听到这里,不禁质疑道:“人与狼的战争,若真的存在,为何我们会不知道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其他人也都以同样怀疑的目光看着骑士,等着他解释。

“我说过了,这是一件被时间掩埋、被历史尘封的往事。”艾兰多尔貌似不经意地看了远方一眼,随即接着说道:“双狼之子封锁了关于这场战争的消息,摧毁了一切关于它的记载,群狼凯旋广场也因此被荒废下来,埋藏在这里,千年来都未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人走过的地方会留下印记,根据印记可以追溯过往的事情,但若是印记被抹除,你们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骑士平淡的话语,述说着一个很简单浅显的道理,却让众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道理是这样,可是,”佩姬有些犹豫地说道:“为什么双狼之子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摧毁关于这场战争的记载呢?而假如记载都被摧毁了,艾兰多尔先生——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

“咦?”

这两个问题都戳中了芙妮维娅的好奇心,特别是第二个问题,更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要知道,在这之前,艾兰多尔从没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样好像无所不知的一面。

他很强大,性格虽然很冷淡,但某种时候也很可靠——这就是芙妮维娅对艾兰多尔的评价。

不能说不对,但就现在来看,显然不够准确。

艾兰多尔的身上,隐藏着更多的谜团,以及她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少女很想知道。

她用不知是期待还是催促的目光望着艾兰多尔,等待他的回答。

骑士仿佛未曾看到她殷切的目光般,淡淡道:“从古至今,统治者都要维持自己的权威。”

“人与狼的那场战争,人最终败了,败给了狼兽,也败给了狼母之森本身。”

“这种并不光彩的事情,自然要予以封存乃至摧毁。”

很冷漠,但也很“正确”。

“败了?”

佩姬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有几个家臣不愿意相信,显然在他们心目中,双狼之子那样伟大的君王,是绝不可能失败的——即便失败,也不会是败给狼母之森的狼兽,败给这些没有智慧的区区野兽。

“没什么不可能的。”

艾兰多尔忽然转身,越过众人,缓缓走向广场的边缘。

众人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耳边回荡着他的话语:

“长久的强大,会让人迷失自我。”

“所以,强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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