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想我已经没有在重新开始的勇气了。”他想。
他回头看向了她俩,他觉得此时的瑰洱是那么陌生却又熟悉。
恍惚间,亚伯汗似乎看到了曾经那无忧无虑的生活,记得以前,只要有妹妹在身旁不管有在多的敌人都能歼灭,因为有一股力量在支撑着自己,但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变得更加面目全非,更加复杂和丑陋了。
记得更久更久之前,不会轻易的憎恶他人、不会莫名其妙的烦躁,那时自己身上还没有背负这么多的罪恶。
在曾经的日子里,他也不会总觉世界是荒谬和可笑的。每天晚上和妹妹一起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妈妈讲那些古老神秘的故事。
那时候,他还是那个国家的王子,还没有变成天使,更别提堕天使,每天可以躺在花园中沉寂在懒散里无忧无虑的看着湛蓝的天空,总是幻想成为天空中的那些众神。
一年到头,每个月都是充满着各种不同的乐趣,虽然偶尔有严厉的老师和令人头疼的公文,但是都无伤大雅。
春天可以到处散步或者溜到花园里晒太阳;夏天可以在河里游泳抓鱼;秋天可以看着那丰收的沃土;冬天还可以到河面上去溜冰。一年四季都是如此欢乐,更别提还有妹妹、母亲、父亲一同呆在身旁。
有太多的东西令当时的亚伯汗莫名其妙的着迷:枫叶、小鸟、野兔……
过去那形形色色的人和物都是如此的熟悉,让他痴迷。虽然秋日里萧瑟和冬日的荒芜偶尔会让他感觉生命的转瞬即逝,不过也都无妨。
然而,这过去的一切,全都在不经过间结束了。
首先是国家的灭亡,其次是父亲战死在那座孤城,然后是母亲自尽,最后那懦弱的少年被迫承担起了那一个宿命般的重任。
这些岁月
……
啊,已经不想再想了。
明明早知道的不是吗?
当一棵树被剪去了树梢即使会在附近长出新的嫩芽,但是这并不意味它没有遭受毁灭,因为树梢上携带的是一个人最初的梦想。
一颗在萌芽时期就惨遭毁灭的心灵,也会回到那开春之际,也就是那充满希望的童年,似乎这样就可以发现新的希望,修复已经支离破碎的生活。
新的萌芽迅速而热切的生长着,但是绝不会成为一颗真实的树,充其量也只能当做幻想的生活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下头,在心里反复的说,同时他又在想,“我之所以会发疯是因为我看不懂这个荒谬的世界吧?我这样一个疯子有什么道理可以指责别人呢?”
玥漓的房间里放着一本书,之前他在踱来踱去时每次都发现了这本书,现在他把它拿起来看。
“果然。”他想“一个信徒房间又会有什么书呢?”
原来这本书是《东欧旧记》,纪录那个老头各种行为的书。
他将书拿到了烛光面前,开始无聊的翻阅这本书他在找一个故事,找一个名为拉撒路的复活的故事。
玥漓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坐在她面前,手里正握着瑰洱的手看着亚伯汗。
“喂,有关拉撒路的复活那个故事在哪一章”,他突然问,同时补充说“这可真是奇怪,想看的时候却找不到那一章去哪里了。”
玥漓看了眼瑰洱,然后痛苦的说“不是这本书…算了…”她将双手合十祈祷般的说,“我来给你讲讲吧。”
“行,本来我来这里也是打算听你将这个故事的。”他说着,同时托着腮,忧郁的注视着瑰洱,装作在听的样子。
“希望我走后你们能够一起好好的努力活下去啊!”他注视着瑰洱,喃喃的说“对不起啊,不该让你也掺和进这场风波的。”
瑰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不舍和苦楚,她现在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她想,即使自己再怎么劝阻也毫无作用,他心意已决。况且,当时的我又是怎么劝阻的呢?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无论是哭喊还是打闹。
时间仿佛又一次来到了当年。
就像当初那样,为了大义欣然赴死一般。
“哥哥你应该知道这个故事吧?”瑰洱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哭丧。
“为什么要露出这副样子呢?妹妹你想笑就好好笑笑吧!玥漓她还需要你的安慰。如果你都如此哭丧着脸,那么未来你们的生活我可不会放心。”亚伯汗露出了一个及其温柔的笑容,仿佛他并不是去赴死,而只是准备睡一觉一般。
“嗯。”瑰洱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苦笑着望向了他,而亚伯汗将头偏向另一处不在看妹妹的眼睛。
良久,玥漓的悲伤的声音才在这个充斥着罪孽、悲伤、幸福、甜蜜的房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