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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的混乱就是我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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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王冰燃带着斯塔黛拉巡视了整个帝都的现状,一边交谈一边欢笑,若是触及了心弦便会不由自主的相拥亲密。

在此后的数日间,他们一直维持着这般亲密无间的状态,以这一事件为中心,很快就在整个帝国引发了轩然大波。

随着斯塔黛拉的投诚,反抗军的活动也变得零零散散,丝毫看不到有复国的干劲。

亚伦尼亚与瓦姆佩尔这两个政权的核心人物走在一起,使得民众陷入了迷茫,即使他们想要支持瓦姆佩尔复国,也需要斯塔黛拉或者其它的继承人能够站在前台号召与指挥,否则就是师出无名。

这便是封建社会最大的弊病所在,腐朽、凋零、堕落的政权得不到民众的拥戴,当新的政权趋于稳定之后,民众便会偃旗息鼓回归平静的日常,哪怕会有一些偏执于旧政权的势力继续为恢复统治力而战,大部分的民众也只会把这当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段巡游帝都的时间,对于斯塔黛拉也是别具意义的,万年统治的亚伦尼亚竟然没有让民众树立真正的家国情怀,究其原因,正是因为帝国的统治阶级并没有将爱国之情教授给民众,而仅仅是在这片土地之上施行统治。

亚伦尼亚和赤夏也有不同之处,信仰使得亚伦尼亚的民众更加团结,但正因为民众信仰的对象不是国家也并非亚伦尼亚皇室,所以,只要维持着相同的信仰,只要新的政权推行默许这个信仰存在,那么民众就能够接受统治。

除此之外,她也在寻找着亚伦尼亚帝国的其它病症所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的时候置身事外反而能够看清很多东西,为什么偌大的一个亚伦尼亚帝国,到现在为止仅仅是反抗军在战斗,如果所有民众与贵族都能够奋起反抗,瓦姆佩尔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扎根。

亚伦尼亚皇室的先祖是初代圣女,民众对于初代圣女当然是有着根深蒂固的信仰,对其子孙也会爱屋及乌,可是她的子孙到底不是她本人,在万年的统治中,亚伦尼亚什么样的帝王没有出现过,不说远的,就说在战争中死去的亚伦尼亚先帝,就是一名臭名昭著的暴君!

~

经过半个月的休闲生活,斯塔黛拉觉得她已经休息好了,是时候开展工作了。

“殿下,我确定是有了,现在可以向皇帝与皇后汇报了。”

这天清晨,斯塔黛拉趴在王冰燃身边轻声说道。

“察秋风而知落叶,试春水而知冷暖。体察民情也足够了,斯塔黛拉,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位好皇帝。”

王冰燃松了口气,投名状总算是有了。

“冰之王你不能够为我留下来么?我们这些时日的生活也很温馨的吧?我们也是能够相互理解的人,我愿意和你共享帝国!”

斯塔黛拉明白,王冰燃很大程度是为了实现计划,从开始到现在只有她在投入,而他只是个顺水推舟之人。

“我并不是为了赤夏,有些事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只要我还扮演着十三皇子,我们就能够维持这样的关系。”

王冰燃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习惯这种男女间的事情,唯独和阿丽莎之间存在着所有的期待,像现在这样不过是履行任务中必须的义务,仅此而已。

不是他铁石心肠,他的心真得容不下太多的人,或许身体会有所反应,但感情只会对特定的人有反应。

尤其是这种状态之下,走在生死线上,与死亡相伴,哪里会有心情谈情说爱。

斯塔黛拉愿意放弃亚伦尼亚的一切,他倒是可以考虑带她一起走,可是她不会这么做的,所以他也不会问这种没有答案的话。

现在的斯塔黛拉,她的挽留,更多的不是作为女人对男人的挽留,而是作为一名统治者,感情之事一旦和权力联系在一起就经不起风吹日晒了,真正的爱情可是要生死相随的。

“我失言了,这之后你也不用卸妆了,以免发生意外。”

斯塔黛拉要求王冰燃和他同床共枕时尽量是他原本的状态,这样会很轻松舒适,而现在他们达成了任务目标,也就不必再冒这样的风险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冰燃是考虑到斯塔黛拉的心情才冒险如此的。

“这段时间已经很漫长了,成为帝王之时怕是根本不会空闲的时间存在。殿下,多谢你的体怜。”

斯塔黛拉再次趴到了王冰燃的胸口。

“论年龄你可是我的姐姐了,应该是我撒娇才对,快起来吧,虽然说是不必如此了,但是只要我们还维持着这段关系,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尽量满足,而且你也是个美人。”

王冰燃轻抚着斯塔黛拉的秀发,不知从何时起,他对于美人的形容仅仅是美人的程度,权势地位到一定程度之后,看待起凡俗之欲就是另一种态度了,这大概就是古代那些君王对女人的态度吧,哪怕是沉鱼之西施,到最后的形容也只是个美人,乏善可陈。

“姐姐我可没少主动招待你吧?明明很期待却总是等着我先来,配合着你装模作样也够了,哪天,你可要让姐姐我见识下所谓的男士雄风,别总是把征服放在嘴上!”

斯塔黛拉将王冰燃推开,幽怨满满地说道。

“是,是,是,小弟受教,等这一系列事件结束,不需要提心吊胆后,我会好好让你期待一下的,到时候可别跑!”

王冰燃笑着换上十三皇子的法相与人皮道具,嘛,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其实啊,我应该不让你说出真相才是,你知道嘛,你有着我的圣名赐福,所以当我们相拥在一起的瞬间,我就能够知道是你,要是你在我眼前也扮演着十三,那么你说不定会把我折腾得陶醉不已呢,顺便还能够捉弄你一下……”

斯塔黛拉打趣说道。

“说起来,我都快要忘掉圣名这件事情了。”

王冰燃想起这件事情,对于斯塔黛拉的情绪又温和了一重,郎无心妾有意,她当初不知晓一切时,就把圣名赐予了他。

“你接下来要前往圣地,这对你来说大有裨益的,我是这么相信的。作为帝王,活着的时候我为这个国家与臣民奉献了一切,死后我希望自已不会继续承担这样重担。

我会缠着你永生永世的,即使你拒绝也没用,生不能同栖,死却能同穴,这也是最好的归宿了。”

斯塔黛拉眼中透露出了万种柔情。

“我要被你看羞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王冰燃有些不适地侧开了脸。

“不敢与我对视吗?我有信心可以俘获你的心,只要你能够一直在我的身边。”

斯塔黛拉微微摇头,她也是堂堂皇女,竟然深陷这个不见底的泥潭之中,这让她更加认清一件事情,即使是皇女,与普通的女子也是一样,在这方面。

“可惜这不是一个和平而充满幸福的世界,不然的话,我真得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只和你们这些美人日夜相亲……那才是男人的理想国呢。”

王冰燃摇摇头,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斯塔黛拉说的事情是可能存在的。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你不是身处在这样的世界,没有这么多的经历,就凭借你的相貌,嘛,就算你巧舌如簧,不会真得以为像我这样的人会看得上你吧?

在那种世界向男人谄媚的女人估计也就是只长身体不长脑袋的。

听我的,别再幻想什么和平世界的理想国了,只有混乱的世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啊还是不懂,越是笨的女人其实是越难追求的,越聪明的女人越会顺从。”

斯塔黛拉也穿戴起衣服,接下来要去见“公婆”,总要好好打扮一下的。

“聪明的人往往被聪明所误,我知道,确实像你说的,如果是蒂安娜那种人,我还真得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好。”

王冰燃点头称是。

“帮我梳下头发……”

斯塔黛拉坐在梳妆镜前,将梳子递到身后,“蒂安娜啊,那种人其实活得是最幸福的。”

“看着她傻傻的幸福脸,我们这些人也会充满干劲的,作为吉祥物还是合格的。”

王冰燃抓起斯塔黛拉柔顺的长发,“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给女孩子梳头,梳不好可不要怪我。”

“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殿下……能够与你相遇是我的荣幸。”

斯塔黛拉从镜子中目视着身后的王冰燃,如果没有纷争,像这样的日常能够日复一日真得很美好。

“我虽然想要接受你的种种称赞,可是,请让我拒绝吧,我从一开始就在做着亦正亦邪的事情,无论我内心是如何想的,是因为何种原因才如此做,我都在不断地伤害着他人,剥夺着生命,无论是善良的人还是邪恶的人,都被我一视同仁的伤害着……

我之所以伪装,是不希望自已能够得到这份荣誉,我可以得到在与魔族战场上的荣耀,但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请恕我拒绝。”

王冰燃越是体会着来自斯塔黛拉的温情,越是憎恶自身的存在。

他确实做了很多自认为正确的事实,但这不是他,不是那个地球上的他所希冀的人生。

他从未想过要变成这样的人,然而,他明白,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所向披靡。

“殿下,我没有资格去憎恨您,确实,为圣叶莉法守灵的那些民众死了,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也都因为你的行动而死不瞑目。

但是,你也不要忘掉了,你在那个副本空间中,你也在治愈着人心……

我一个亡国皇女,无法拯救自已的国家与臣民,最终依靠着你才能够共克艰难,我若是憎恨你,那我只会更加憎恶无能的自已!”

斯塔黛拉眼中流出了泪水,这个少年,已经是饱受创伤之身,他在努力的坚挺着,没有流露任何的软弱,强迫着自已接受最残酷的命运,在注定没有荣耀加身的路上笔直前行,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玛奈丽会收他为弟子,会和他说那些令人脸红的话,这个承担着一切却拒绝着被温柔以对的少年,将由谁来治愈呢?

“我对你有着愧疚,我这种注定会掉入深渊的人,不值得你献上圣名,你期待着死后能够回归于安宁,然而本身就是灾厄的我会让你更加混乱不堪……”

王冰燃充满歉意地说道。

“……不,你的混乱就是我的安宁!

殿下,我活着的时候不能够向你献出一切,但我死后完全属于你,其实我早在赋予你圣名的时候,就在这样想的,哪怕我遭受玷污肮脏不堪,哪怕我兵败身亡死不瞑目,哪怕我失去壮志身败名裂,我都在想,有一天,我可以不去在意这个世界赋予我的一切意义,而仅作为我陪伴在你的身边,陪伴在(我最喜欢的人)的身边……”

斯塔黛拉早就看懂了王冰燃,真相与背景以及经历可以隐瞒,但眼睛不会说谎,他已经把自已视为一个无法被原谅之人了,哪怕全世界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他自已。

这是他和那些寻常人最大的不同点,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时刻追求着自已的罪过能够被原谅,然而在他看来,做过的事情不可更改,永无原谅之日,原谅今日的自已就是对昨日自已的侮辱。

他抱着这样的信念在这个世界中孤独地战斗着,正因为背负着沉重之罪,所以那些无视自已的罪过以及祈求着自已无罪的人,都不可能击败得了他。

人人生来是有罪的,婴儿落地是因为让母亲受罪才降生,只有记得这一罪,才知晓母爱之重。

理解罪恶之人,便是大爱无疆之人。无罪者即无爱者。

她从小就在寻找着帝王之道,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所以,在这样的人身边,是何等的幸福,

有些幸福不是看到摸到,更不是依凭感觉,幸福只出没于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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