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林肯家里,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时大雪出封门。
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林肯朝着窗户哈口气,擦擦玻璃:“这雪下大了。”
羊圈里的羊蜷缩在一起。
他打开木门,将羊赶进屋中。
这下子搞得拥挤不堪。
他对待这些羊一样是如此贴心。
甚至不忍剪去它们长卷的羊毛。
“林肯,你这样不怕弄脏屋子吗?”艾瑞斯好不容易从稠密的羊群中挤出。
“我不在意,它们主要是在修炼我的仁心。我完全不把它们当羊看待。”
(仁心……)
林肯这一系列奇怪的行为都是为了修行吗?
要知道放下屠刀比拿起屠刀难的多。
他可是大战神呀……一代领袖……
艾瑞斯仰望着林肯,一时说不出话来。
心中从疑惑变为了敬佩。
林肯走向壁炉,将它熄灭。
扎好蓝头巾:“准备出发了……随时前往部落。”
亚瑟问道:“这大雪纷飞的,怎么个出行法?”
“你不懂……在这个鳕鱼村地带,中午雪是最大。现在出发来得及等到了中午,我连这点山都出不了。”
他拍拍手臂,手握成拳叮嘱一声:“小心森林里的狼,他们异常凶狠。”
就这样,一行人踏上了寻找部落的路。
路上的确如林肯所说,大雪深数尺,都可以没过膝盖。
大伙吃力地在雪中蹒跚前行。
跋涉有数十里,天空阴沉了下来。
阴云似墨,压迫着天穹。
就好比一张纸上浸上一滴饱满的墨水。显得层次感十足。
鹅毛白雪似柳絮杂乱无章地飞扬。
卡列安擦擦脸上的雪,再在指尖攒出一点点火苗。
但又在霎时间熄灭殆尽。
泡在雪中快两个小时了,大伙冻得僵劲,快动弹不得了。
林肯把大伙从厚雪中“**”,夹在较为暖和的怀里,顶着风雪前进。
林肯喘着粗气:“快到了,坚持住,不要睡过去。”
雪天赶路就是困难重重。
好比在霜上雕花,要稳中求进。
翻过雪坡,就能看到山下一大片松林,林间穿插这几个蓝白色圆顶大帐篷。
营地中插着几个白色牛头的旗帜,几个在风中摇曳的火炬台。
火光朦胧,充满暖意。
“到了。”林肯放下中。
艾瑞斯冻得脸色煞白。不停地发抖。
亚瑟搓搓自己的手,然后攥住她的手——雪一般的冰冷:“艾瑞斯,你没事吧?”
卡列安用手背扣在她额头上:“别中了伤寒,这里可不好救治。”
“啧。”卡列安面色凝重:“偏偏这时候......”
艾瑞斯昏昏越觉地说着“我没事。”
目光恍惚,浑身无力,使不上劲,双腿快要麻木了一般。
她的嘴唇冻得乌紫,暴露在风雪中的手冻得白里透红。
林肯见她不容乐观的样子,转向山下部族里的那个最大的帐篷:“我去找酋长,马上就来。”
亚瑟掺着艾瑞斯,缓缓下山。
卡列安抖抖长袍上的雪:“咳咳,麻烦……”
过了一会儿,林肯带着两个伙计赶来。
他们将艾瑞斯带到大帐里。
林肯安慰亚瑟说:“没事的,你们别担心。雪蹄族的医术精湛。”
亚瑟随之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我先带你们去见首领吧。他还在呢。”
两人随着林肯去见雪蹄氏族的首领。
“哗”
大帐帘一开。
内部铺了一层彩色花边毛毯。
四轴,梁柱,支架,精密排列。
一个小牛犊盘腿坐在中间的一个云杉木桌前。
桌上摆着几杯热气腾腾的姜撞奶。
“来啦?”小牛犊探头看向林肯:“是他们吗?林肯。
“是的,酋长。”
这堂堂雪蹄氏族的酋长,居然是个小孩。
那种连威武的牛角都才刚冒出头的小牛犊。
酋长将手呈出,指着桌上乳白色的姜撞奶:“坐吧,客人。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到你?”
卡列安好生地打量眼前这位小孩酋长。
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他的战斗力。
不禁地疑惑(这种人也能在战斗民族当酋长。)
亚瑟拍拍牛毛大衣上的霜雪,走到桌前。
白气飞腾,飘香四溢。
林肯叉腰站在一旁:“你们先聊,我在外面守着。”
说完他走出大帐。
“坐吧,不用客气的。”
小牛犊眼巴巴地看着亚瑟。水汪汪的眼,不禁招他怜悯之心。
亚瑟盘腿坐下。
卡列安还是那样,一股疑神疑鬼的样子。
假意坐下。
那种怀疑的样子,真的很咄咄逼人。
“呼,怕我下毒吗?好吧,那我先干为敬。”小牛犊端起杯来,一饮而尽。
亚瑟抿抿干瘪的嘴唇。
眼巴巴地看着。
卡列安用手指蘸蘸水面,再谨慎地观察一番:“行。”
他搓搓手指:“正好也渴了。”
他托起杯子,看向亚瑟:“愣着干嘛?人家酋长请客你还怎么格格不入的?”
真是奇怪。
就单凭这手指一搓就能打消顾虑吗?
亚瑟走到桌子跟前,盘腿坐下。
待到两人喝下热饮。
酋长才开口问道:“说吧,你为什么来我们部落?”
“道理很简单。”卡列安打开手中的罗盘封盖:“找一样东西。”
酋长接过卡列安手中的罗盘,托着下巴思索一番:“你确定你要去那个地方?”
亚瑟站起身来凑近去看:“怎么有问题吗?”
“那里曾经是我们雪蹄氏族的地盘。但是......我们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败给了自己。”
酋长娓娓道来。
=================================================================
在很久很久以前,牛头人就不受待见。
人类,布林,精灵,常常排斥我们。
这种不公平的种族歧视激发了我们各大氏族的战意。
终于有一天,由大战神【阿琉塞特苏】举起战斧发动反抗之战。
建立了五色蹄。
光复了牛头人的地位。
但是有几个左翼分子挑起事端,激起很多族人剥夺领土的野心。
战争一触即发。
五色蹄联合起来的力量基本不可阻挡。
就这样,五色蹄成为了强盗一般的存在。
所有人更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甚至恐惧。
越打到后面,我们的士气越是高昂。
但是战争的惨烈,只有真正亲身经历过战争,在能透彻地领悟。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火漫山野,雪覆荒城......
那天大战神【阿琉塞特苏】遭刺。五色蹄也分崩瓦解。
我们回到了故土——南寒之地。
回想当初华丽的城市......现在只剩下被雪掩盖的废墟,与废土之上冻透的雪蹄旗帜。
人类被逼无奈,竟然与深渊中冰魔勾结。
在一次战斗中我们的酋长被冰魔的冰戟重创,几个战神为了掩护大部队撤离,牺牲在了疆场。
我们落败之后,人类遭到了冰魔的背叛。直接被拔下仅剩的三个城市,冷隆,寒昌,冬都。
他们也过上了流亡的生活。
就像当初我们那样。
回想当时......他们连小小的鳕鱼村都无法回归了......
那里曾经的繁华也随着斧子的降下。在冰雪中尘封。
=================================================================
“前任酋长在临终时,怎么说的。”酋长大人眼眶红润:“这个世界就是这般弱肉强食,但是不展现自己的强,而是容忍,宽待弱者。这又是一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