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医疗所附近的大伙在营地集合。修罗和【真】站在队伍前头,他双手背在身后严肃地说:“我们和魂都的谈判失败了,现在局势很不利,需要在他们南下之前找到我们下一个盟友。”
【真】的脸上不太好,看她那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如此憔悴。
修罗接着说“在此宣布一项消息,由于这次情况紧急,伤员就暂时呆在这里,之后有机会回归团队。还有......伯爵大人来信说.......援军召集完毕,需要我们在中部的【万魔岭】一带托住他们。”
我们一路南下,拜访了南部的玖城,东部的葬岭。可结盟毫无进展。
数周过去了,部队只能靠打零工赚取果腹的钱。
天际灰蒙蒙的,感觉死亡的糜烂之息穿过苍穹。
我日渐的消瘦了。
看着战士们忍饥挨饿还要在荒山中跋涉,赶赴北方战场为援军拖延时间,那种垂死的绝望感更加磨砺人心。
部队就驻扎在万魔岭北侧的山腰上,防止死灵军一举南下,扼守南北要道。
四周只有零星的枯朽树木,点点野草。
修罗他一脚踩在树桩上,眺望远北。
——那里有北国的要塞【赛寒邦】,他的家乡【松卡莱】,我们骑士团的旧址.......
他轻声说:“你知道吗?艾丽夏.......我无时无刻地都在念想着收复北地。”
“我能理解修罗。那里承载了太多回忆。”
“不仅仅如此,那里还是我们生根的地方,还是【圣铸骑士团】的根源之所。”
他的双眼中充斥着决胜的怒火,与雄心。
“修罗.......你对这场战争有把握吗?”
“把握不大,要看我们军队的现状。纵使敌我差距悬殊,我们也不能输掉作为骑士团成员的正义感,光荣面。”他愤愤说。
然后转头看向我:“对了,黛西怎么样?它的状况还好吗?”
“稍稍瘦了点,虽说没有好的牧草,但这片的荒山上的野草也勉强凑合。”
“真是嘲讽,我们的食物还要和战马抢着吃......”
我苦笑了一下:“是呀,经费是在不够了呀。”
“唉,你也瘦了,饿坏了吧。”修罗从包里拿出半块面包。
“面包?您怎么还有多的面包。”
“嘘,拿着。”他将面包塞到我手中:“这是我战前存的钱买的。”
我摇摇头,把面包还给他:“还是您吃吧。我真的不能再收您的好意了。你是参谋您需要好好为我们找到出路。您可是是【圣铸】的龙头啊。”
他笑了笑,这次他没有多说半句,只是收回了面包,缓缓坐在树桩上:“现在就等北枭的援军赶来了.......饥荒什么的,能忍就忍着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骑兵探子疾驰回来:“不好了,修罗大人。”
“来了吗?”
“对的,数量很多,千人以上!就从山谷那边过来了。”
修罗托着下巴喃喃说:“该死,这么快就来了。短短数周就推进了两百里。”
我们剩下的人员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人。想要对付那种千人军团简直是痴人说梦。
修罗摇摇头叹息一声:“唉,以我们的实力难以阻挡这次的邪潮.......但只要我们击退了他们的先勤军,就可以增强南方三国的信任,则可力求北上。”
“这场仗要失败了,就彻底败坏了我们在【法伽】时期的名声,变得孤立无援。”
“你的意思是,你还想背水一战吗?”【真】从我们身后走来。
探子下马行礼。
她不屑地看向修罗“我质疑你的计划,参谋.......你的果敢会断送我们整个【圣铸骑士团】。”
“但是现在撤退无疑会使士气大降。兵荒人饥。我们这么就的跋涉都白费了呀。况且【万魔岭】乃南北中要害之处,山上易守难攻,怎能轻易丢弃?”
“白费?丢弃?你用三十人打上千人你觉得你能赢吗?你觉得我们除了收获南方三国的加倍信任后损失的能偿还吗?战场上风云变化......你还怎么短识吗?”
“我只是替其他人着想。”
“让其他人送死吗?”【真】的怒火一瞬间就爆发出来,一股劲地朝修罗发泄:“这样的布局你很满意吗?大参谋?”
修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注:煞魔人(业魔)拥有【混沌】,【污秽】体制,那样是非常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负面情绪的。
“呼,那你想撤军。”
“枭姐,不是已经请了援军了嘛?你自己想的主意,你自己都不会多考虑。”
“你.......”修罗面对【真】的言语,欲言又止。
周围的骑士,雇佣兵都聚集过来看看情况。
“这参谋怎么想的,以十敌千。简直服气。”“神经兮兮的,明摆着送死啊。”“就是就是。”下面的人议论纷纷,絮絮叨叨。
只言片语中都是对修罗的极大羞辱。
“够了!万魔岭弃守,我们撤退.......”他咬牙启齿。
“神神叨叨的,还让我们白跑到山上.......”“真是的一点军粮都不发,还白跑路。”
随着低语声此起彼伏,我们向南撤军三十里,回到了【万魔岭】南侧山脚,等待北枭大人的援军。
夜色暮光洒在地面,半山被染的银白。
大伙筋疲力尽,围坐在石头火堆前,烤着仅存的两个冻土豆。
而修罗却是独自一人倚在一颗树旁,看他那神情有些闷闷不乐的。
我起身准备安慰他几句。
他却发出了我入团以来的第一声抱怨:“鼠目寸光之辈,人人都是事后诸葛亮.......自损士气.......”他身上散发这浓烈的黑气,紧接着一拳抡倒她身旁的枯树:“唉”
“您也别难过......”看着他从没有如此火大,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您总不能代表大多人吧......”
“我是参谋......这是我的计策.......听我的话,不仅仅是尊重我这职位,更是一种纪律!”他严肃地喝道。
这样一吼过后,稍稍缓和一下:“唉,除了北枭,你们都不懂我。”
“那我呢?”
“你?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摇摇头。
他只是润润嗓子不说话。
又是在月夜下,相对无言,这是一个参谋和一个“未定骑士”的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