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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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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经历,让胡青过于震撼,休息了好一会,才调整好状态,相应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嘴巴也觉得干渴。所幸在房间桌上找到一篮面包——五六条法棍,还有一瓦罐水。

这样应该够撑上两三天,他想着,咬了口法棍,坚硬的表皮让他不得不收回刚才的话,太硬了,留着当传家宝还差不多,这玩意怕不是要到明年才能消化完。

胡青边吃边仔细查看四周。房间由粗壮的原木搭建,空气中到处都是充分晒干的树皮味道,跺跺脚下面还会传来沉闷的咚咚回响,让人想起电视上看到的吊脚楼。在和门相对的墙壁上,有一个课桌大小的空洞,权且当作窗户,幸好天气炎热,不至于因此受冻。

转了一圈,整个房间只有一床一桌、一篮面包一罐水,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东西,实在是简陋,他开始后悔刚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满。

“唉,至少,从今往后,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又不用上班,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而且还有幻化系统,岂不是可以玩换装游戏,嘿嘿,要是能完全变成女孩子就好了。”也只用如此自我安慰,胡青才能拂去内心的迷茫无助。

吃饱了,就觉得困倦起来,虽说应该马上探索周边,也知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只是——他看着窗外,耀眼的阳光肆意冲撞,滚滚热浪冲刷着荒草乱石。

“唔嗯——正所谓夏日炎炎惹人眠,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好像不是这么用的,不过无所谓,先睡一觉,等天凉些再出门。”

正当胡青打定主意,车马声由远及近,紧跟着的,是一群人“噔噔咚”的跑步声,其间还夹杂着金铁碰撞声。

欸!这是什么样的展开,他回忆着玩过的游戏剧情,难道是要请他勇者斗恶龙,还是说抓去下冤狱?会是其他玩家吗,是的话,也未免来得过于迅速。

很快,马蹄声、跑步声、金铁声一齐在门口停下。

“叩叩叩。”

打开门,一位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廊下。他穿半高领的赭色羊绒衫,浅灰粗呢花裤和一双鹿皮绒短靴,左手搭着件黑色大衣,右手拨弄着被汗水紧贴在前额的鬈发。

“您好,”他微微躬身,“想必您就是最后一位玩家,我是附近未白镇的执事,言由衷。”

没想到他明明已经汗流如雨,一脸阴沉,背后还站着十多个披甲执戈的面瘫脸,说起话来却出奇的平静淡漠,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也许他的品性和名字正好相反,除此之外,胡青想不出其他理由。

“您好,什么事?您是玩家?”胡青不想表露出太多热情,谁知道他带着一队人,到底来干什么。

“曾经是——我来此并无恶意,不过是为您提供些小小的建议。”

“您说。”交涉的要诀在于,抢先一步看穿对方的想法,在那之前,就算再怎么好奇,也不能表现出来。虽然这是胡青临时瞎想的,但他深以为然。

“我理解您的想法,种植作物开局,不仅可以解决初期食物的问题,也会是一种稳定的收入来源。炎热的天气确实可以让您更快收获,但长此以往,土地会不堪重负,变得再也无法种植。”

说实话,对于今后如何发展,胡青并没有明确方向,这个人的建议的确有参考价值。

胡青表面不动声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种子可以在野外获得,工具慢慢收集材料自己制作,一切都可以从零开始。但我并不建议这样做,在镇上,我们的商店里,工具、植株、服装、制作配方等一应俱全,您可以买到任何需要的东西。”

“城镇就在您屋子的西南方向。当然,不是免费的,不过价格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成就赠送的点数完全足够。”

“不过,在这个游戏,付出未必有相应的回报。就算您起早贪黑地砍树种地,绞尽脑汁计算规划,好不容易建成了像样的农场,只要一场暴雨就足以冲走一切。若运气再差点,因此破产的话,多半就只能饿死街头。”言由衷气色更显沉郁,眼神中流露些许愤恨和后悔,说话的语调也终于有些起伏,看起来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所以,我们有一个提议。”他话锋一转,将内心的情感再次深埋,语气又恢复了淡漠,“一个您难以拒绝的提议。”

“如果我拒绝呢。”胡青毫不客气地问。

“我想您对我们还是有些误会。不妨听我说完。我猜,您并不习惯于长期的体力劳动,也没有锻炼的习惯,可能只在小时候、或者从未体验过原始的农村生活。又或者,您高估了游戏系统的功能。诗意田园生活确实引人遐想,但很快您会发现,那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劳累、挫败、贫乏、困顿、孤独,在一点一点磨削您的信心,拷打您的精神。”

“到那时,您会意识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用拐弯抹角的。”胡青打断他。

“放弃土地的所有权和玩家的身份,加入我们。相对的,在镇上,您会获得一栋二层楼房、一大笔钱和一份稳定的工作。”

言由衷说的没错,胡青确实缺少锻炼,也不习惯忍受孤苦的生活,生活也好游戏也好,都不是强项。而且他心里也隐约害怕,情况可能真如言由衷所说的一样,他害怕自己会后悔。

言由衷给了一个很好的选择,钱、住所,更重要的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意味着稳定、持续的收入,意味着不用花费心思就能过上不错的生活,意味着规律、安定、归属、幸福。

如果他的态度再强硬、恶劣一点,胡青可能就答应了。如果他一直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胡青也许还会考虑。可偏偏说到最后,他变成了一副嫌恶的嘴脸,好像在看案板上发臭的肉。他的样子让胡青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拒绝。”胡青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啪”的一声摔上门,把言由衷和他的话都截在门外,只有“半个月”三个字被放入房中,一直萦绕在胡青心头。

耳听着言由衷等人渐去渐远,直到消失不见,胡青终于能放下心大口喘气,心想:他没有指挥手下把我抓起来杀掉,实在太好了,虽然讨厌,可他的话却不能不认真对待,话说为什么我刚进游戏,就有人已经发展出军队了啊,这太离谱了吧,是有什么捷径吗?

胡青找到那块怪异的屏幕,仔细研究起来。

研究了半天,完全找不出特别的地方:“名片”就是用来展示个人成就的地方,“建造”的作用和字面意思一样,“地图”上面只有我的屋子的标识,“物品”栏更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点开“土地”的界面,稍微有一点惊喜,在这里显示着玩家所有的土地的具体情况,根据显示的房屋图标大小和实际的比例来计算的话,胡青所在的房间目测大概长五米,那么拥有的土地范围大概是以木屋为中心,边长四十米左右的方形,算起来还蛮大的。除了和木屋斜对的角落刚好被一条河的拐角占据,其余部分看着都是乱石杂草倒树。除此之外,还能够在这里,调节季节,共有十二种选择,对应一年十二个月。

“成就”系统会记录完成某些事情的次数,当数量达到一、十、百、千后,可以领取相应的点数奖励。目前,胡青只达成了“第一天”这个成就,只有区区50点奖励点数。“设定”里面可以更改系统的外观和形式,制定专门的口令来打开或者关闭系统。而且按照“设定”选项看,这块奇怪的屏幕,不过是系统的一种表现形式,还可以改成各种奇奇怪怪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子,只要说出命令,就能随时随地召唤关闭系统,完全没有丢失的风险。

真是贴心的设计,调整好系统后,看着手里正红色的现代汉语词典,感受着沉甸甸的知识分量,胡青禁不住发笑,说不定可以把系统当武器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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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志SROC-01

记录人:言由衷

已同步新玩家坐标。此人手无寸茧、身形瘦弱、外强中干、神气不足,威胁度暂定为零,酌情考虑,可在行动开始时,顺手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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