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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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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巨响过后,吴光头脸色铁青,死死盯着甬道深处,陆续还有零星的人跑出来,但是见到没有胡青的身影。他不确定胡青是否能够逃出来,但他知道,眼下,矿洞塌了,自己只有一种办法能活。

吴光头迅速收整人马,指派一个NPC进入甬道内部搜寻,另外两个把守住甬道出口,剩下的和自己一道,驱赶众人前往塌陷的街道。靠近城墙的角落,不久前,这里还是平整干净的街面,上面端坐着充满浓烈烟火气息的餐厅,此时却陷入深坑,破碎的砖石在坑面叠出棱角,折断的木梁指向将午的太阳,在薄雾里静静燃烧着。吴光头站在边缘,狠狠吸了一口气,暗自安慰,没有关系,街道可以重修、商店可以重建,少了几个没效率的奴隶更是微不足道,只要自己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就不会有事,虽然出乎意料,但这正是不可多得的舞台,只要,如果胡青能表现得出色些,再超出常人点,闹出更大的动静,说不准就能借机正式晋升执事。

吴光头面色凝重,等待着,他还在等NPC的搜寻结果。

没一会儿,边上的NPC便向他报告,没有找到胡青,甬道尽头被石块紧紧堵住,只能从塌陷的上方挖掘。吴光头有些失望,他真怕胡青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他迫不及待地把人群驱赶到坑底,命令他们把垃圾清理干净,又让NPC寻了十几张结实渔网,连缀成一大片,一人扯住一角,把坑洞上空遮盖严实。

地面有轻微的震动传来,来了吗?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能做到想象中的那种地步吗?吴光头有些兴奋地擦了擦手心的汗。除了张网的、城墙上巡逻的、甬道口把守的,周围的NPC都被他召集过来,围绕着坑洞,蓄势待发。

震动越来越剧烈,让人站不稳脚步,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了。坑底的人们紧抓着石块、木梁,暗自庆幸,有人惊呼:“看,这里怎么长出来根豌豆苗,还是血红的。”有人害怕地要爬出坑去,吴光头捡起石头扔过去,怒骂道:“给我滚回去,**瞧瞧。”众人聚在幼苗周围,踌躇不决,谁都不敢先下手。吴光头转头吩咐NPC,咻的破空声过,人群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人们望着地上还在晃动的枪尾,有人大吼一声,带动大家争先恐后抢着上前。

有人抓住了豆茎,使劲往上一拔,一时地动山摇,巨大的豆茎破土而出,冲破渔网的阻隔,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周围堆积的岩石也因此发颤,跳起来,撞到被抛到半空的人们,一起掉下来滚落一边,绕着绞在一起的豆茎,把坑洞堆成火山口的模样。

“警戒!注意上方!”吴光头一边喊,一边指挥NPC向后退开一定距离。

豆茎化作流光,从下到上渐渐消散,只在中间留下一个孔洞,而后,一片条状阴影从空中向着吴光头直直坠落,迎着阳光,他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瞄准,依次投掷。”接到吴光头的命令,四方各有个NPC一齐向阴影投出木桌,阴影被桌子撞上,偏离了方向,又落回洞中,发出一声闷响。吴光头看着完好的桌子从空中落下,略有所思:既然能忍着不出手,说明胡青的玩家身份还在,剩余点数应该不多,可要是胡青不直接出手的话,攻击判定就无法成立,自己的算计就落空了,不,他肯定是要报仇的,再等等,他会忍不住的。吴光头沉住气,命令NPC们继续在洞口张上大网。

可是过了良久,都不见胡青再有动静,吴光头有些不耐烦,是无计可施了吗?刚才的表演明明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还是因为不愿意放弃玩家身份吗?这么考虑也没错,普通人是根本打不过NPC的,要是冒进,失去了新手保护,胡青就只能被钉在地上了。虽然在吴光头看来,胡青的结局早已注定,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他知道,有句话叫做迟则生变。

而对于洞底的胡青来说,顶开层层巨石,就已经让他耗尽心神,更使得为数不多的点数降到了个位数。他悲伤、愤怒、不甘,却毫无办法。无论再怎么思考计策,等待他的结局里,吴光头都活得好好的。他支离破碎的记忆给不出让人满意的建言,情感让他无法逃跑,理智让他不能放手一搏,而无能为力使他疯狂,压迫着他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泥塘。

也许,胡青的命运就该到此为止了。

○○○○○○○

“那后来呢?怎么样了?”孩子们哈气搓手、殷切问询。

“后来?你们说呢,我是好姐姐呢?还是坏姐姐呢?”葛洛丽亚从无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接过店主人端来的姜饼,分给孩子们。

“当然是好姐姐了。”刚出炉的饼干还有些烫,可古铜色的小人外表,却让孩子们爱不释手。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葛洛丽亚,唯恐她漏了自己。

“后来,我吹了一口气。”葛洛丽亚把空盘放到桌上,继续说。

“我知道了,姐姐是神仙,就像青娘娘那样,把坏人都吹跑了。”

“不对,姐姐是法师。我娘说过,世上没有神仙。”

“你胡说,我外公他亲眼见过。”

“你骗人。”

“好了,”葛洛丽亚分开气鼓鼓的两人,“姐姐以前真的是神仙哦。欸——你们不许说话,乖乖听姐姐讲,不然就把饼干还给我。”

○○○○○○○

吴光头心生一计,叫身边的NPC去寻个大铁笼来,又指挥他们把铁笼破开一个面。正当他向NPC比划要如何把胡青扣在铁笼里时,一个哇啊啊啊啊——的身影,从九天之上,如燃烧的流星,撞破渔网正好落进洞里,扬起冲天的尘土。

胡青掩住口鼻,定睛看去,只见来人从头到腰斜插入地下,只剩两条腿在外面乱蹬。胡青见她在那里呜呜嗯嗯的,好像希望有人能拔她出来。胡青便说:“只要你答应我帮我一个忙,我就救你出来。你答应的话,就嗯两声。”那人呜呜嗯嗯呜嗯,似乎在骂人。胡青无奈道:“你怪我趁火打劫?我也不愿这样,只是现在的处境,凭我一个人,实在无法解决,所以才……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请求,就只嗯一声好了。”那人唔唔两声。“好,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不戏言。”胡青攥起一股劲,抱紧他的腿往外拖,可他力气早用光了,哪里能拔得出来。

而另一边,吴光头很快就反应过来,乘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尽,命令一个NPC先下去查探情况。

NPC咚的一声跳下去,胡青一见,计上心来,拿起掉落在地的渔网,往NPC头上罩住,又把另一端系在呜嗯人的腿上。

而这边吴光头听完NPC的报告,正要命令他呆在原地别动时,咻的一下,那个NPC又跳上来了,气得吴光头直跺脚。也多亏如此,呜嗯人终于被**了。

呜嗯人解了渔网,从半空中落下来,看到地上三摊肉酱和满身满脸血污的胡青,理了理头发,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胡青把自己的遭遇简要说了,请求她帮自己报仇,杀了吴光头。

怎料,呜嗯人一口回绝,说道:“杀一个人,就要赔一万点数,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吗?我身上可没那么多钱赔,何况,我也没杀过人。”

呜嗯人见胡青面若死灰,接着说:“不过,我可以救你出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十年?干脆让老天劈死他算了。我等不了,你借我点钱,我自己去。”

“哦,你有办法?有几成把握?预算多少?”

胡青哑口无言。

呜嗯人脱下黑色西装,拍干净上面的尘土,问他:“一起走吗?我还有个重要的约会。”语气轻松得好像是在邀请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胡青摇了摇头:“我要留下来。”

“何苦送死呢?”

“因为……算了,你不会懂,我不想说。”

呜嗯人不屑地嘁了一声,说:“别骗自己了,你要真想报仇,为什么不出去拼命,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胡青见她要走,问道:“喂,那个授权要怎么弄?”胡青见她一脸迷惑,又补充说:“就是我想把我的玩家身份和土地都送给你,要怎么操作?”呜嗯人一脸诧异,胡青青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说得对,我早该上去拼命的。可想到,要是最后玩家身份还是被那个光头拿走了,我就不甘心。如果交给你的话,我就没有顾虑了。”

“你认真的?”经过反复再三确认,呜嗯人相信胡青一定是发疯了,理所当然的,她也不会拒绝这份好意。临走前,她又问胡青:“最后一次机会,要跟我一起走吗?”胡青微笑地摇了摇头。

呜嗯人叹口气,跳出坑去,身体尚在半空中,几张网便劈头盖脸向她飞来。呜嗯人抽剑几下都劈成两半,忽然隐隐听到脑后有风声,转头一看,竟是一坨巨石,眨眼就到身前,紧跟着周围又有人朝她扔出渔网。呜嗯人被逼无奈,迅速蜷起身子,对准石头用脚一蹬,落回洞底,立马拉起胡青,躲到边缘处。

“怎么了?”胡青问,呜嗯人摇摇头说:“我想了想,你够义气,还那么信任我,我不帮你,怎么对得起我的良心。而且,他们那么多人在上面埋伏,你一个人,上去都难,报仇更不容易。你有什么办法吗?”

胡青微微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钻头车。”

呜嗯人低头思索:“唔——钻头我见过,车也见过,可钻头车是什么。”一抬头,一辆前后都装着大钻头的履带式半透明淡蓝色坦克出现在眼前,看着像只细长的老鼠,由于眼睛接收到信息太过离谱,超出了呜嗯人认知,她大脑当机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外挂那整的?给我也来一个。”

胡青惊讶道:“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吗?设定栏里面,系统样式中选择自定义,然后系统就会变成你想象中的样子,难道你没有试过吗?”

“哈啊?你在开玩笑吧?”呜嗯人试了试,周围发出一瞬即逝的耀眼闪光,胡青建议道:“越大型的东西维持起来越困难,不如先从小的东西开始,比如匕首什么的。你刚才想的什么?”

“呃……奥特曼。”呜嗯人又试了试,成功变出了一把短剑,激动地猛拍了拍胡青的肩膀,夸道:“真有你的啊,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小弟了,只要是在这城镇外面,你遇到什么麻烦事,就跟人报我桃子姐的名,全名‘小心夹竹桃’。你放心,凡事都有我罩着。”

胡青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坐上车,夹竹桃边试验边赞叹酷啊,也跟着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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