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乘风吃力地睁开双眼,发出一阵痛苦地呻吟,“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
说着,他开始环视四周——这是一间纯白的房间,无论是墙壁、还是桌椅、亦或是身下如云朵一般柔软的床垫...哦,对了,还有身上的丝绒被。除此以外,淡绿色半透明的薄纱,从上方的华盖散落,笼罩着整张床。
“喉咙好干...”李乘风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完好无损。于是,他愣住了。
依照昏迷前最后的记忆,自己应该是整个人都险些被强大的爆炸给撕成碎片,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而且...就连被蒸发掉的左臂,也重新长了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法力才能做到的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是精灵女王,温蒂妮。
“你醒了?”
李乘风点点头:“看来是您救了我,真的非常感谢......您难道一直守在门外吗?”
温蒂妮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察觉到你的精神力有些波动,所以猜到你应该醒了。救了你的也不是我,而是菲莉丝,我只是在她把你带回来之后,又做了些治疗。”
李乘风笑了:“这个小丫头......对了,我睡了多久?”
“8个月了。”
“8个月?!”李乘风惊呆了。
温蒂妮叹了口气,说:“是啊,8个月。说实话,8个月我都觉得短了。毕竟,你刚被带回来的时候,那个伤势......让我觉得你就算死掉都不奇怪了。我一开始最乐观的估计,你也得躺上好几年。”
李乘风急忙问道:“那曼莎呢?她怎么样了?”
温蒂妮苦笑一声,答:“曼莎,她被困在了英灵殿里。曼威返回天界之前,在英灵殿四周设下了无比强大的结界,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还留下一句话,说一年以后会再次降临,到时候一定会带走曼莎。”
李乘风听罢,开始计算时间:“我昏迷的那天是7月17日,过了8个月,现在就是第二年的3月份......应该来得及。”
“你要做什么?”温蒂妮问道。
李乘风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女王陛下,今天是三月几日?”
“3月10日,怎么了?”
“那就好,还来得及。”李乘风长舒一口气,“港口每隔三个月会有一趟往返海上桃源的客船,靠港日期就是当月的17日。”
温蒂妮疑惑道:“你要回海上桃源?不管曼莎了吗?”
李乘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答:“我一定会救曼莎。但是,曼威的强大也超出了我的预料。为了对抗他,我需要寻求一个方法让自己变得更强。”
温蒂妮顿了顿,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你不需要精灵的帮助吗?”
李乘风笑了笑,答:“曼威是你们的先祖,我要战胜他,对你们精灵而言本就属于大逆不道的行为了,如果再向你们寻求帮助,就等于是让你们欺师灭祖......我还没那么不懂事。不如说,你们肯救活我,就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赐了。”
温蒂妮听罢,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李乘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愿闻其详。”
“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李乘风一愣:“希望?”
“是的,希望。”温蒂妮点了点头,继续说,“多少年了,我们都一直臣服于众神的脚下,他们要求的事,我们就必须要完成,即便......那很残忍。”
“你以为,我真的是铁石心肠,心甘情愿地每过五十年就送十个孩子去死吗?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会痛苦,我也会不甘!神之所为皆善......没错,神明所站的位置与我们不同,他们或许真的有更加深远的考虑,他们或许真的认为自己是在做善事。但是......强加而来的‘善’,真的还能被称作‘善’吗?可是......我没有办法反抗。我是曼威创造的第一批精灵,某些东西,从我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深深的烙进了我的灵魂。”
“所以,我也曾一度自暴自弃——算了吧,就这样吧......可是——李乘风,你的出现,打破了我心底的怯懦,让我看知道了神明也并非不可逆,让我看到了改变这一切的希望!尽管,我仍然无法反抗曼威,但是,我希望你能替我,向神明发出呐喊。”
李乘风听完女王的这一番长篇大论,整个人都呆住了:“......看来,你这个女王当的也很辛苦啊......”
忽然,温蒂妮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释然的微笑;没有身为女王的威严,也没有身为仆从的谦卑,而是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那样 ,暖暖地笑着,令人如沐春风:
“李乘风,你知道吗?菲莉丝那个孩子,从救下你的那天起,就开始拼了命地修炼。尽管她没有说为什么,但是我也能猜得到——她也想像你一样,掌握自己的命运;凡是阻碍的人,即便是神,也要碰上一碰。我很开心,也很欣慰,并且打心底里希望她能成功......不!是一定能够成功!”
于是,李乘风也笑了:“菲莉丝还小,她的路还长。以她的资质来说,超越你并不是难事。假以时日,她也一定能成长为与众神比肩的强者。”
温蒂妮点了点头:“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可是眼下的路,还需要你一步一步的走。从这里出发去港口,即便以你的实力飞过去,也得要三四天。出发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嗯。我一定会再回来。”李乘风坚定地答。
于是,当天下午,李乘风便动身离开了温蒂妮城。出发前往港口前,他先去了一趟英灵殿,想要再看一眼曼莎。可是,一道纯白的屏障遮掩了一切,使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李乘风在结界外伫立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红霞漫天,他才离开。而在他离开之后,温蒂妮女王也来了。
曼威设下的结界虽然能够隔绝物理与魔法,甚至连声音都传不进去,但却唯独无法阻拦精神力。于是,温蒂妮用精神力探入结界,联系上了曼莎。
“曼莎,我来了。”
曼莎立刻就回复了:“女王陛下,承蒙您挂心了。乘风他怎么样了?”
“李乘风醒了。”
“太好了!感谢上苍!”曼莎欢呼了起来。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会再说“感谢曼威”了,而是变成了“感谢上苍”。
温蒂妮顿了顿,说:“李乘风打算回一趟海上桃源,寻求对抗曼威的方法,三个月后会再回来。”
“什么?!”曼莎急了,“女王陛下,请您一定要劝劝他,不要再回来了!曼威的强大您也看到了,上一次战斗,乘风几乎丧命!我真的......没有勇气,再看一遍那种场景了......”
温蒂妮听罢,只轻轻一笑,答:“曼莎,相信你的爱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好吗?”
曼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答:“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