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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造物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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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一段在刚刚来到街道上时所发生的故事……

当我在对这个新生的世界进行如我喜好般的调整时,继承了我的权能的长女也在按照她自己的兴趣爱好为这个世界填充更多的细节——主要是创造更多的生命,而且是和她类似的精灵族。

但弟弟萨雷斯,他对自己姐姐和我的工作完全不感兴趣。

起初,我确实也只以为他是单纯的不感兴趣而已,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喜好嘛,就算我将大部分的能力都平均的分给了我的子嗣们,但他们在经历了几年自己个性的成长之后,所发展出来的兴趣也各不相同。

按照我自己给自己所定下的“不强求”的道理,如果萨雷斯不喜欢和我们一样参与进世界的创造任务中来,那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好了。

可是,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一点点的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而去。

他不参与我们的创造工作,但好像却对各种各样的“破坏”非常感兴趣。

“小孩子啊……弄坏点什么东西很正常,毕竟有些时候他们也会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往地上摔呢……”

自从我上辈子收集的价格昂贵的模型,被来自亲戚家的小孩残忍的给摔到地上的时候,我就已经理解到,有些时候,“熊孩子”这种生物的行为是确实是不可理喻的。

虽然我在创造我的子嗣们的时候,给他们定下的初始年纪通常都在10岁以上,但毕竟对于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来说,他们有能够拿来培养自己个性的时间,也就只有我将他们创造出来,并且到现在这短短的三年而已。

作为弟弟的萨雷斯,这时间比他的姐姐时间还要短,可能只有两年多。

我可以在创造我的子嗣们的时候为他们赋予健康的身体,甚至将大量我上辈子所保存的知识和记忆一块附加给他们。

所以,他们所有人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刻起,就能正常的行动说话,也能够理解相互之间所想要表达的语句含义。

但又以性格上来说,给人的感觉却和真正如他们年龄相似的孩童一样。

别误会,我说的是他们存在的时间,如果将其换算成年龄的话,性格应该和正常出生的孩童类似。

几岁的孩子,会因为某种大人完全不知道的原因而突然大哭大闹,也有可能因为相似的缘由而又突然找到令自己开心的东西。

所以,万一现在萨雷斯也是以“摔坏”什么东西为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至少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萨雷斯屡次在自己的姐姐正投入于创造属于自己的造物的时候跑过来捣乱,这便是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的体现,但与此同时,他好像也给自己的姐姐带来了不少的困扰,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

虽然按一个生命体的成长顺序来说,要是能再过个几年,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之后,这种类似的事件应该会逐渐减少啦。

但我也不是能够看着这样的事情持续下去的人。

上辈子结束的时间还年轻,从来没有做过父母的角色,可至少也还是知道,小孩子的好习惯都是从小就要培养起来的,所以到了现在,即使是对我所创造的造物也是如此。

艾琳娜姐姐也不是什么小气的孩子,从这几年我看着她的成长所留下的印象,她不但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孩子,而且自己也有相当优秀的品质。

对于自己的眷属,也就是她的造物,艾琳娜在他们面前从来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总是就像我教导她的时候一样,她也会耐心地将从我这里学到的知识再传授给她的眷属。

不得不说,这对我的“创世计划”有着莫大的帮助。

我不再需要再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这个世界的“物质创造”上,继承了我力量的艾琳娜,再加上由她所创造的眷属,这些人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和我一样大量大量的创造这个世界的物质基础。

比如说,在这无限的白色空白世界里拓展土地,给地形上附加山川河流,还有简单的低级生命体创造——花草树木那种不具有知性的生命,但却也是铺满整个世界最基础的存在。

就像给开放世界式的游戏做地图一样,他们在不断扩张着世界的大小,而我则用他们所不具备的力量,为这个世界添加更多的“规则”,如同是游戏运行的引擎。

每个人都在做着有意义的事情,但萨雷斯这时候却在干扰自己姐姐的工作,那么就算是小孩子的任性行为,我觉得也是有必要好好教导一下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众多“村民”向我们问好的语句中,我带着艾琳娜很快地穿过了村子中央的主干道。

道路不远,前方几十米处就算是村子的尽头了,而那里也耸立着另外一间还算比较精致的木制小屋——是我创造了萨雷斯之后为他安排的住所。

顺带一提,因为目前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人还不算太多,我自己和直系子嗣,再加上子嗣们的眷属,总计也就一两百号人。

而现在,“新世界”的面积大约已经扩展到了能够出现地平线的程度,在平坦的地方朝远程望去,已经看不到作为地基的空白世界了,必须得立刻村子向外走出一段距离后,再找个高处眺望,差不多才能在边缘看到“白色的边界”。

那是还未被物质覆盖的,原本的空白世界。

所以,在这样的空间范围内只居住了这么多人,相对而言每个人的居住面积都是非常宽阔的,即使如现在这样聚合成一个小小的村落,那么给人人都分到一片宽敞的土地作为居住用也是绰绰有余。

空间足够,大家各住各的就好了,因此,萨雷斯在创始之初也就并未和我一块居住。

倒不如说,我所有的子嗣都是自己选择自己的住所的,这样每一个人都有自由的活动空间。

但说是如此,我还是觉得“空间”有点不太足够,不是指物理上的,而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所留出的空间。

每一个子嗣们都有从我这里继承到相当一部分的力量,如果两人之间的意向有分歧的话,大概可能会像是两个有着不同思想的国家君主一样吧,以单纯的物理距离让他们隔开的话,那么艾琳娜和她的眷属也都应该离萨雷斯远一点,最后可能就会造成创造出两个观念不同的国家一样,依靠遥远的边界和广袤的土地来获得足够的缓冲,使双方之间的对立不那么明显。

说起来有点夸张,但事实上是完全可能的,现在的“新世界”虽然有了一定的规模,但还没有大到能够容下两个国家的存在。

而每一个子嗣都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现在完全和我断绝来往,但只要有一定的世界,他们也可以在空白世界中创造足够大小的物质部分,作为又一片“新世界”的土地来让自己单独生存。

我知道,或许有一天,当“新世界”足够大的时候,我的每一个子嗣也会选择分开来,找到自己合适的地方居住吧,但那也应该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都还得暂时一块居住在这个村子里。

这也是我之前发出慨叹的一部分原因。

最后一排房屋也在我莫名思考的时候被没有停歇的脚步跨了过去。

结束了这一段思考的同时,我刚好也走到了萨雷斯居住房间的门口。

“咚咚……”

保持了来着之前人生是习惯,在进入别人的房间之前,必须先敲门取得对方的同意。

“唔……”

艾琳娜待着我的背后,从我这里用眼角的余光看去,能够感觉的出来她也一丝丝不安。

这也是她的个性吧,明明一开始被弟弟弄的气鼓鼓的,但等到自己跑到我这里来告状了,而我又愿意因为她的请求去管教弟弟之后,她却反而又觉得是自己错了一样。

虽然有着“创造”的力量,但表现出来确实还是一个小孩子啊。

闪过这样的念头,我把目光重新转回了面前的木门上。

“谁啊?”

房间里传来这样的询问,是萨雷斯的声音。

就像陌生人家的小孩,在见到邻居家大人时打招呼的语气一样,我很难从其中感到一丝一毫的亲切。

“唔……不好意思,是我怠慢了……”

但隔了两三秒之后,房间的大门还是打开了,萨雷斯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刚刚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他脸上明显出现了惊讶的表情,显示,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我会突然前来拜访。但下一刻,萨雷斯依旧按照以前和我相处时的习惯那样,做出了单膝下跪的姿态。

“原祖……”

并还是以那种让人感觉有些疏远的称呼来和我对话。

“嗯……看来这一次,确实是我的不好啊……”

心中如此想到,我有对此感到自责,但身为他们创造者的觉悟,没有将这样的想法通过脸上的表情显现出来。

“没什么……最近怎么样?”

有些尴尬的开口,只能做出毫无营养的发言。

我自己都有点觉得这样的发言实在是太低情商了,可至少基本的理智还是告诉我,不能在一上来对话的时候就把事情挑明了,现在是处理“家庭内部纠纷”的对话,而不是陌生人直接的语言对峙,即使看上去姐姐来告状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弟弟做了坏事,但我也不能因此单刀直入地指出:这就是弟弟的错。

所以,虽然麻烦,可对话还是要以旁敲侧击的方式进行。

“我……”

萨雷斯本来想要直接开口回答的,但在下意识之间,他的目光向后扫了一眼,看见了正身处于我背后的艾琳娜。

于是,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立刻便明白了,为什么我今天会跑来找他的原因。

“原祖,如果你是因为艾琳娜的事情而来,我有我的解释……”

就和在称呼我时的行为一样,他不会叫艾琳娜为姐姐,而是在大部分的时候都直呼其名。

在这样的语气中,我感受到了以前从未在他身上所发现的事情。

回过头来,才在这时候发觉到确实是我自己疏忽了,我给了我的子嗣们作为一个独立生命体的所有必要条件,但却又因为我自己主观意识,总感觉和他们相处的时间短暂,他们应该做不到和一个正常成年人一样具有理性的思维。

“我觉得艾琳娜……她协助原祖您,完成“创造”的方式有所问题,我并非刻意想要干扰艾琳娜,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

在我思考的时候,萨雷斯的这一番话算是彻底的点醒了我。

尽管由于我给予的身体年龄设定,让他们所有人看起来都像是十多岁的少年少女,但其实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特立独行的性格。

如果萨雷斯确实不是来故意捣乱,而只是想表达他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也没有理由因为这样的原因去说教他,一个不像她姐姐那样外向的孩子并不是缺乏思考,而是不太习惯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

“艾琳娜,你先回去吧,我想我接下来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先转身,对一直待在自己背后的人如此说道。虽然不是来自于我的要求但我也知道,在自愿加入了”创造”的任务之后,艾琳娜每天都会有自己布置给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她是一个对自身都要求颇高的人,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例外。

不过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符合这孩子的性格呢。

所以,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要和萨雷斯好好谈谈,那么继续耽搁她的时间就是我的不对了。

向她做下了保证,我会以作为两人共同的创造者的身份,和萨雷斯好好谈一谈。他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么我会责令他改正,如果确实双方之间产生矛盾的缘由只是误会的话,我也会负责将其解释清楚。

在稍稍向我点头示意之后,艾琳娜便向后退下了房间门口的台阶,我看着她转身离去,并且在不远处的街上又叫上了两个这时候刚好有些空闲的眷属。

她带着那两人朝村庄外面走去了,应该是去继续完成在今天不久之前被她的弟弟所打断的“创造”工作。

房间的门口只剩下了我和萨雷斯两人。

“原祖,还请您先到房间里坐下……”

只是目送着艾琳娜离开之后,萨雷斯便自己主动恢复了站立的姿势,而后稍稍往大门的侧面挪了一小步,算是让开了进入房间的通道。

我并未对此多说些什么,便朝着客厅中央的桌椅处走去。

“请坐。”

萨雷斯先我一步从身后赶了过来,将圆桌旁的一张椅子拉开。

我坐了上去,而他则选择了在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是这样的,原祖……”

我不擅长和小孩子对话,但萨雷斯明显不在意这一点,或者说,他更希望以较为直接的方式来体现他的意向。

只是几乎没有任何前言铺垫地,他就直接开口了。

“恕我直言,艾琳娜选择创造的生物模板过于弱小了,虽然她作为原祖您亲自创造的存在,在这方面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依照她本人的性格,她的眷属并不适合担任从旁辅助创造的任务……”

“哦,此话怎讲?”

我意识到在这样的对话中,应该萨雷斯将当做一个能够和我进行同等层次的探讨的人,而不是以他的创造者的身份自居。

虽然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如此,但当话题进入到这样的程度之后,现在讨论的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的可能性。

在面对未知领域的时候,无论谁都是一样的,所以,我倒是很愿意听听萨雷斯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并且也因此而告诫自己应该立马调整心态。

虽然身为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但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依旧需要倾听别人的想法来补充自己不足的地方。

“原祖,关于您想要创造“新世界”的计划,虽然我个人对这样的行为并不感兴趣,但我依旧觉得在您的行动中,可以有更多值得优化的地方……”

萨雷斯不太怎么喜欢亲自动手去创造东西,虽然他有这样的能力,那是否愿意去使用也是要取决于本人的意向的。

有关于这一点我也算是知道的,所以即便他不亲自动手去做,我一有些好奇他究竟会提出一个什么样的方案。

“能够对现在正在执行的步骤进行优化?”

回想起以前在地球上的大学时代,作为一个理科生,当时为了完成自己的专业课,可没少接触到像这种类似的说法。

而且工作中也有这类似的接触。

什么工厂里的“生产优化”啊,数学方面的“计算优化”等等,在我的一贯思维里,这种词语更应该出现在某些高深的专业领域。

而现在的萨雷斯居然已经有了类似的想法,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的确不简单。

“仔细讲讲。”

这样的话题确实吸引了我的兴趣,仔细听一听萨雷斯的说法也不失为一种好的对策。

既能够让他解开和艾琳娜的误会,也能够让我了解到自己之前或许可能真的存在一些不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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