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咔!”
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赶紧将最后一发火箭弹装进入火箭筒中,奥斯汀还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赶紧对着那辆坦克补一发火箭弹,毕竟敌人的坦克炮装填也是要时间的,而他刚才倒车的时候,炮手已经将那一发炮弹打向了远方的友军阵地。
所以,在敌人的坦克把炮塔转向自己并且成功装填进下一发炮弹之前,只要这边的动作足够,快快在敌人之前把火箭弹塞进火箭发射器中,就有机会打完这一发火箭弹并且马上转移阵地。
“砰砰砰!”
“噗!”
基本上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进行弹药的装填了,但当他扛着火箭筒又一次从刚才的位置冒出头来的时候,一梭子机枪子弹从远方扫了过来,不少的子弹落在他身边激起一片又一片的尘土,但在这数颗子弹之中仍有一颗子弹成功的击中了他。
“呃啊……啊……嘶……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是没办法抑制住的,这一颗子弹成功打在了他右侧手臂的附近,扛在肩膀上的火箭筒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就从他的肩上滑了下去,虽然倒不至于是头朝下刚好引爆了已经填完毕的火箭弹,但肯定还是使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瞄准敌人的能力。
“嘶……”
没办法,只能以同样快的速度赶紧翻过身贴着战壕的一侧滑坐下来,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停顿,赶紧用自己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拎起火箭筒上的吊带,把武器和自己一块从刚才的位置上给拖开。
“轰!”
果不其然,几乎就是在几秒钟时间过后,也就是敌人的坦克旋转炮塔加上填入新的火炮所需要的最长时间,便又是一颗炮弹落在了他刚才试图探头的位置,对方在发现他之后,便开始以最凶猛的火力压制这些使用反坦克火箭筒的步兵。
回想起自己受伤的那一瞬间,在敌人的车长使用潜望镜发现了他这个突然钻出来的步兵之后,一边命令着驾驶员立刻让坦克倒车,规避他的上一发火箭弹,而其实自己也解开了坦克车顶舱的锁扣。
这原本是为了防止靠近的步兵尝试投掷手榴弹,进入坦克车体内所以才关上了锁扣,而他打开这个扣子之后,自己就有办法从坦克内部探出头来,使用车体外面所携带的外挂武器进行攻击。
这对于坦克车的车长来说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虽然车顶上一般都会携带有一挺额外的机枪以供探出头来的车长使用,但如果一直控制着这挺机枪的话,车长就有大概率会被战场上所潜伏着的使用狙击枪的士兵给干掉。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有在车长只在进行远距离压制的时候才会使用这挺机枪,而一旦进入像现在这样的攻坚战,坦克需要在正面战场出列顶住敌人火力的时候,车上还是会老老实实的缩进车体里进行指挥。
可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确认了他这扛着火箭筒的士兵对坦克来说有巨大威胁的时候,敌人的车长不顾一切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爬了出来,操控着车顶上的那挺机枪便开始对奥斯汀进行疯狂的火力压制,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他填好第二发火箭弹探出头来的时候,就立马遭到了一片铺天盖地子弹攻击的原因。
“砰砰!”
而之所以当他缩进战壕里之后敌人车长便马上停止射击,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样大动作的把自己的身体从坦克里探出来,在现在这样的战场上是相当危险的。就像现在,立刻便听到了两声来自不同方位的枪响,但很明显攻击的目标都是位于战场中央的那辆坦克。
友军这边拿着带瞄准镜的步枪,在战场边角进行射击的枪手会专门找敌人的指挥官以及像坦克车长这样拥有战场职位的人暴露出来的时候,对其进行远距离狙杀。虽然在很多情况下,这些拿着精确步枪的家伙还是负责一个一个点名敌人战场上往山坡爬的步兵,但在这种时候,当然还是会第一时间选择带有官职的人进行攻击。
既然能够配得上精英车组的名号,当然敌人那辆坦克里的指挥官也多半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他只是意识到了那个带着反坦克火箭筒的家伙就是想干掉自己的坦克,所以才立刻从炮塔里钻了出来,在火炮还没有调整到合适射击角度的时候使用机枪压制奥斯汀。
而在奥斯汀以最快的速度缩到战壕里面进入有掩体的状态之后,他的机枪压制就失去了原本的功效,而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安危,藏在战场角落的步枪射手肯定会想办法一枪给他的脑壳开个瓢,所以在拿机枪扫完一梭子之后,他也赶快向下一个滑坐,重新让自己的身体落回了坦克车舱里。
“呼……呼……”
终于算是来到一个还算比较安全的位置,奥斯汀斜躺着贴在他背后战壕的墙壁上,这是之前最早的反坦克火箭手所使用的那一块区域的战壕,现在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残破不堪了,唯一还算能够提供一点儿有效护的就只有他背后这一块依旧立着几根原木作为挡板的支架墙,外加墙体外,大概还有一米到半米的土坡,差不多刚好能藏下一两个人的身体,但想要容纳更多的东西就不可能了。
刚才的伤痛过去之后,现在接着的是整个人的大喘气。他现在身上缺少药品,没有办法对伤口进行有效的治疗。甚至连止血都暂时只能靠衣服的布条作为绷带来使用,用现在还完好的左手向右手上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块地方一摸,整个手被瞬间也染成了鲜红色。
出于人的本能反应,他就好像是想要伸出手接住,从那一块留下来的血液一样,但这当然是没有用的,还在不断流出的血液顺着手指和皮肤表面的缝隙继续淌了下去,就像有谁在用花洒往自己身上浇水一样。
没有专用的止血药剂,绷带能够在这时候提供的止血效果是非常有限的,即便已经缠了一圈又一圈,尽可能的把自己动脉的位置给压住,但还是能够看见外面的布条瞬间就被沁出了一片红色。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巨大的痛觉,这几乎让他快要失去对整个右手臂的控制,子弹在命中他的右臂时虽然弹头没有停留在手臂里,但也是打了一个完整的贯穿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及骨头,但肯定是从他的身体表面挖走了一块肉。
他觉得自己现在稍微颤抖着挪一挪小指头都能感受到整个右手臂的巨大疼痛,更别说还要在这种情况下扛着火箭筒,精准的瞄准敌人坦克进行射击了。
“呵……呃……”
再继续用力喘着气缓解疼痛的同时,他也将刚才好不容易拖出来的反坦克火箭筒用吊带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方式,从右边转到了左边,这样他至少可以尝试着使用左侧来进行火箭弹的发射。
可这样存在的一种问题就是这种火箭弹设计的本来就是只能给右手惯用的人进行发射的,火箭弹的右侧并没有安装可以偏折尾流的挡板,所以一旦他以左臂架起火箭弹进行射击的话,那绝对会有大量的喷射尾流直接糊到他的脸上,少说就是被熏成一片黑吧,严重一点甚至可能对他的面部造成烧伤。
用牙齿咬着给右手臂缠完最后一圈的绷带,尽管已经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他也没有办法 敌人的那一辆坦克可能就是压垮他们整个阵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必须得做点什么来阻止对方。
现在从他所在的战壕往那边看去,感觉整条战壕几乎都像是空的,原本应该有二三十个兄弟守在这条防线上,但现在只剩下了几个人,基本上每个人都面临着和他相当的处境,只不过步枪手需要解决的是一波又一波从山丘下面爬上来的敌人,机枪手则需要尽可能保护自己手里仅剩的重武器向对方进行压制。
而像他这样几乎算得上是最后一个的反坦克火箭手,目的就是死了命的也要用自己手里的反坦克武器去干掉敌人的装甲部队。
“嘎啦嘎啦……”
尽管自己还没有从战壕里探出头去,但感受着身体下方地面的震动以及履带压坏原本用于当做路障的那些铁丝网和木杆的声音,就可以判断敌人还剩下的那一辆坦克已经从原本的位置上移开了,而且移动的目标并不是其他地方,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
看来对面已经发现了其实他们阵地上并没有太多的反坦克火力,唯一剩下的就是他这一个还扛着火箭筒的士兵而已,所以坦克也开始大胆的向前突进,只要能干掉他最后一个人,就能够靠装甲车辆的压制轻松夺取这一整条战壕。
奥斯汀在心里稍微默算了一下,敌人坦克内部的装填手大概需要7~10秒的时间能够装填一发炮弹,这在行进并且不停转动炮塔的坦克上已经算是相当快的速度了。但是他也不可能去赌敌人刚好需要十秒钟以上的时间来完成装弹的工作,所以只能按照敌人的装填工刚好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
是的……他手上已经没有第二发火箭弹了,但他依旧要去计算这个时间,因为在回到了这一片最开始就被破坏掉了战壕阵地中,他还从遗留在这里的弹药箱里发现了一块炸药包。
那块像是布包一样的炸药包,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泥土堆里,是之前留给那些反坦克火箭手用于摧毁敌人坦克的最终手段,想着如果火箭弹全都发射完了的话他们就应该抱着这些炸药包冲上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了。但事实上,也同样是因为那辆精英坦克的原因,他们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能够拿起这些炸药包冲向敌人的坦克,因为坦克上的火炮和机枪会把任何一切尝试靠近他们的非友军单位全部炸成稀泥,拿起炸药包进行远距离冲刺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
但现在……现在不一样了,就是这些炸药包能够发挥出自己用途的最后一次机会。此时此刻,双方之间的距离,可能是这一整场战斗中他能够接触到敌人坦克最近的距离。
五十米……四十米……
如果只是单纯的跑步的话,这样的距离在七秒钟之内他是完全跑得过去的,但考虑到现在战场上那泥泞的土地,再加上自己现在已经受伤流血的肢体,奥斯汀不能够保证,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在如此这段时间中扛着炸药包冲到敌人坦克脸上去,但是没办法,他现在只有这样做了。
“啊啊啊!”
在对面的那辆车距离他大概还有三十几米的距离的时候,他猛的一下扛着火箭筒冲战壕里翻了出来。用一个小小的技巧保证火箭发射的尾烟不会喷到自己脸上,将火箭筒再向外翻转90度,这样火箭筒发射时没有挡板偏折保护的区域就变成了朝向正上方。
虽然解决了喷射尾焰对自己造成影响的问题,但以不规则的姿势发射同样也就意味着他没办法使用火箭弹上的标尺来对敌人进行精确的瞄准,只是凭着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确保火箭弹的弹头已经指向敌人坦克了,他才猛的按下了发射器上的扳机。
“咻!”
“轰!”
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以至于敌人的坦克手都没反应的过来这个呆在战壕里的士兵究竟是想干些什么?他们以为会等自己的坦克快要开战壕上方的时候,这些抱着同归于尽想法的士兵才有可能着火箭筒或者炸药包冲沟里翻出来。只是没想到奥斯汀居然直接大胆到在坦克和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直接扛着火箭筒爬了出来。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疯子操作,因为在原本的构想中,就算是坦克炮的速度反应不过来,但炮手操控的同轴机枪也可以轻松的将这样一个大胆家伙在原地就打成筛子。但只可惜,既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构想,奥斯汀就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在以一个不太标准的姿势扛着火箭筒瞄准和发射之后,他所做的并不是立刻返回战壕里,而是就好像要去追踪火箭弹所发射的烟尘一样,跟着还没有散去的烟雾便迅速向他们的坦克贴近。
火箭弹在前一秒成功命中了敌人坦克的车体,但由于缺乏精确的瞄准,以及敌人早就对他想要发射火箭弹这种事有所防备,所以弹头尽管有着相当高的破甲能力,可在打中了坦克上所附加的间隙装甲和挂在侧边的履带板之后,还是被抵消掉了大量的穿透深度,虽然有可能确实打进了车体里,但肯定没有对人员造成足够有效的杀伤,毕竟下一秒就还能看到坦克的炮塔依旧在进行旋转。
“轰!”
对方的坦克炮手明显这一炮开的有些急了,尽管这名炮手在之前都有着相当优秀的射击表现,能够以异常高的精度在远距离将炮弹就送入他们的战壕里,但现在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近了,对坦克炮管一丁点的微调都会导致炮弹从目标身边擦肩而过。而且他也不可能指望真正的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用自己的炮口瞄准一个正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的人形个体单位。
所以,炮弹擦肩而过,并且额外飞走了几十米远的距离之后在后方的土地上爆炸了。
七秒钟!
留给奥斯汀的就只有这么长的时间!
“啊!”
他感觉就像是在用自己能够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喊叫着,一方面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使自己手上的伤痛不会特别过分的影响到他现在正在进行的冲锋,而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鼓起勇气,毕竟对一名普通士兵来说他现在面前面对的可是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无论坦克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就算是机枪都够不着他了驾驶员也可以完全选择开着车碾上来。
战场上葬送在钢铁履带之下的血肉之躯还少吗?
“砰砰砰!”
坦克炮塔上的同轴机枪开始响了起来,但有别于之前在炮手的手中所控制的那样精确的射击,这一次机枪子弹开火显得格外杂乱,完全就是在碰到他人的身体之前就已经开始扫射了,并且莫名其妙的在即将让子弹从他身上横向扫过的时候又一下子拉高了枪口,就好像是在刻意避开他一样。
奥斯汀当时也发愣了那么一瞬间,毕竟在他看来,当敌人的机枪朝向自己开火的时候自己的倒下就已经是必然了,但现在机枪的枪口却一下子被拉高了,他可不相信那是敌人坦克什么莫名其妙的机械故障或者泡手手滑,只能相信这肯定是人为的操作,坦克内部有其他人刚好碰到了炮手,以至于对方在操控机枪射击时失去了准头。
但不管怎么样,敌人的失误就是自己的机会,在这最后两秒钟时间里,他猛的一个向前飞扑,拉开的炸药包的引信,精确将炸弹送进了敌方的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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