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只的驾驶舱内还发生着激烈争夺的同时,在轮船的另外一边,这里是在船体内接近船只底部的地方……
伊芙琳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还算是正常的,至少在当时战斗时笼罩自己的幻觉退去之后,自身应该没在感觉到什么奇怪的症状了。
当然,敌人并不打算这么简单的就把自己放跑就是了,把双眼蒙上了黑布条,双手也捆起来之后,能够感觉到有好几个人应该是把自己固定在了一个类似轮椅上的推车上,而后面有人在推着自己前进。
前进的速度还算是有些快,同时也能够感觉的出来对方应该有带着自己的这辆小推车上下移动。
毕竟大概是已经在船只内规划好的道路,有些楼梯的扶手一侧拥有可以固定轮椅的移动装置,这样只需要把整个轮椅推车沿着楼梯的扶手轨道推下去就行了,并不用担心在楼层上下移动有多少困难。
而在这其中好像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插曲,比如原本应该是沿着一条直线型走廊一直前进的,可不知为何在这通畅的道路途中,对方反而是没有任何由来的在中途停顿了一会儿。
虽然眼睛上被蒙上了黑布条,基本是看不清周边的任何外部环境的,但由于在顺着楼梯下到接近船底的地方,就已经是在船舱内部的最深处移动了,这里绝对没有任何外界的自然光,整条走廊都是靠头顶上的灯管再提供照明。
而在停下来的那几十秒时间里,伊芙琳能够感觉的出来,就算自己睁开眼睛,好像也感受不到外界的状态了。看来应该是有谁切断了船只底部照明灯光的能源供应,以至于整个船舱的内部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的状态。
当然,这种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敌人停下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他们身上应该带有随身可以携带的高强亮度手电筒,而停下来的那几十秒时间就是为了将手电筒和其他的辅助照明设备启动,为自己照出前进的道路之后继续推着手推车前进。
随后,小推车开始继续前进了,而且推行速度比之前更快,看起来是为了抢回耽搁的那几十秒时间。
但由于船舱的内部大小毕竟是有限的,就算从整个船头跑到船尾,也不会比围着学校的操场跑上一圈要更费劲儿。
稍微能够听得清当自己的小推车被推过有些闸门之后,身后的闸门就被其他人或者在全自动控制程序下重重关闭的声音,看来这些厚重的闸门也是防护措施之一,在船只快要被控制的时候也能够保证闸门内部的安全屋处于正常运转的状态。
真正推着小车行动的时间和距离其实都没有多久多长,但给封闭视觉的人来说,就像是度过了漫长的好几十分钟时间一样。
这些人将伊芙琳带到了一个很是隐秘的房间内部,随后,原本负责推车的人退了出去,就好像是打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房间里一样。
「你……准备好了……」
能够听见有谁人像是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但这种声音绝对不是任何人真正的贴到自己耳边之后才张嘴发出的,毕竟对于感官灵敏的伊芙琳来说,如果真的有谁是待在她的耳边说话的话,那么她应该能够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才对。
但现在……她并没有感受到这一点,至少在自己被浅催眠的时候,即便是透过幻觉,她也依旧能够感受到一部分现实世界的,所以毫无疑问这又是幻觉的一种,而且是从听觉开始介入的,之后应该会开始对她身体的其他感官进行操控。
“呃……嘶嘶……啊……”
伊芙琳尝试着进行挣扎,因为她能够感觉到好像这时候有谁正在尝试解开固定在轮椅上的那些拘束装置,而这正是一个摆脱困境的好机会。
但在手上用力所造成的反馈最终变成了一种奇怪痛觉,就好像是在提醒人不要轻举妄动一样。而除此之外,当自身的注意力从那种诡异的疼痛中移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人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看来刚才解除拘束的情况是真实的,只不过并不知道是谁给自己解开了手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的,自己就站了起来。
“你是谁!你在哪里!”
伊芙琳尝试通过最为直接的对话和对方建立沟通的渠道,如果双方之间能够进行谈话的话,那么即便是在这种幻觉之中,她也有办法拖延一些时间。
毕竟她还是记得的,在对方刚才将自己转移到这神秘的房间里直来之前,轮船上的电力控制系统已经出了问题,原本提供照明的管线现在已经不能正常使用了,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尝试来救自己的人这时候已经在轮船上展开行动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乖乖躺好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能听清对方说话的声音了,至少从说话的语调上可以判断对面大概是个女性角色,话的声音比较轻柔,但发言确实比较类似中性的。
而除了对方所说的话以外,伊芙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听从命令一般的运动了起来,当然,这个命令并不是对方所说的命令,而是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好像有了自己想法一般,不需要大脑为其下达行动的指令了,自己就开始直接运作起来。
她意识到可能之前解开锁扣的那个动作其实也是自己完成的,估计当时负责把运载自身的小推车给推到这个房间之后,之前推车的那人,其实就已经把解开手铐和推车上禁锢枷锁的钥匙留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这才会有之前解开锁扣和站立起来的整个过程都是在自己无意识、无知觉的情况下完成的,因为肢体的一部分动作也在自身的意识被幻境所干扰的情况下进行了。
对方利用幻境和现实之间的偏差营造出了这种感觉,可能刚才自身的求生动作已经在捏到钥匙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就解开了禁锢自己的枷锁,但因为自身的注意力和脑海里的景象被替换了,所以自己才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就已经直接站了起来。
「不需要多久的……来吧……」
那种诡异的响声还是在自己的耳边继续,因为双手已经获得了自由,所以伊芙琳尝试着去解开原本一直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那条黑布。
轻松的就找到了在自己脑袋后面系起来的黑布所打的结,稍微一拉着条黑布就已经从自己的眼睛前方移开了。
而就在那一瞬间,伊芙琳看见了自己面前……现在所处的是一片阴暗的房间,整个房间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铁皮盒子,周围被金属的墙壁所覆盖,四周有着诡异布置灯光束,勉强照亮房间中央的景象但又无法让人看清房间的角落。
至于待在这房间中央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这是一个类似牙科病人座椅一样的椅子。
一种可以让人倾斜着半躺在上面的椅子,如果旁边有个医生的话,看上去就更像是在进行什么牙科手术了。
但这把椅子的左右两侧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有的只是像固定装置一样的机械,并且还有一个巨大的类似机械臂一样的结构,上面装载着某些让人看上去就有些汗毛倒立的装置。
如果说一个坐在这种椅子上的牙科病人可能看见自己面前最大的设备就是一个对着自己嘴巴的无影灯,那现在这机械臂所吊装的上半部分装置结构就下设一个即将合拢的棺材盖板,好像只要有人躺上去之后就能把身体给完全覆盖住一样。
“呃……”
伊芙琳当然不打算按「它」所说的躺到那张椅子上去,或者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在见到对方这样说话的同时还要求自己躺到那样奇怪的装置上去,心里肯定都是会有所抗拒的。
但现在自己的身体……怎么说呢,身体已经没办法准确的接收大脑所下达的命令了。
一开始使用精神攻击是为了让自己丧失战斗力,阻止自己逃跑。但现在,对方的精神系能力者使用精神攻击的切入点更加贴合于将要如何控制自身的行动。
或许可能从遭到精神攻击的人的角度来看,她并没有想要去按照对方所说的进行动作,但因为敌人也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会根据被精神攻击的人当时所做出的反抗或者其他的动作,将其更改并投射到自己想要做的动作上去。
比如说一个人因为看见面前令自己恐惧的事物而下意识的打算往后退的时候,原本是大脑下达命令给腿部,让腿部做出向后退的动作,但事实上精神系能力者的效果会在这些神经信号正确传导之前进行阻拦或者修改。
再加上原本眼前真实所见的景象就已经被幻境给覆盖了,失去了参照物进行比较之后,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原本下意识想做的向后退的动作,却变成了正在往对方想要的目标前进。
伊芙琳大概理解了对方正在用什么样的能力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操控,可现在的她并没有想出任何的对策能够解决这一点,毕竟只要他心里有任何抗拒,或者大脑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那个应该让自己做下去的座椅,而身体的肌肉一旦开始有反应,就有可能像上述所说的那样,将原本任何逃避的动作变成接近目标。
所以,她尽可能的在脑海里思索着……思索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的身体不在对方控制的情况下停下来,或者不要去接近那张椅子。
但最终自身的一系列挣扎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在相互坚持了大概可能有几分钟之后,她的身体还是无法控制住向前移动的趋势。
从头视线所见的景象来看,就好像眼前看见的任何东西都已经被莫名其妙的给篡改了一样,明明自己给自己脚部的命令是向后退,而同时眼前也能看见周边的景色和参照物确实是有一个向后移动的过程的。
但等真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的时候,却发现双脚是一种正在向前移动的步伐,虽然缓慢,但是稳定。
而当自己的视线从双脚上移开又继续向前看的时候,给人的又是一种诡异的倒车感,就像是面前的景物突然被加速向着目标拉去一样,尽管从自己离开推车座椅之间的距离就只有那么几米不到,但一下子的伸缩,却让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搅入了某种怪异的空间一样。
“……”
伊芙琳依旧没有放弃挣扎,她尝试着在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做到椅子上之前,通过大吼大叫一样的方式来摆脱控制,或者至少说吸引到周边其他人的注意力,而一旦有什么外部因素介入,她就有从现在这种感官被控制的状态下脱离出去的机会。
可等到自己真正的想要张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好像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是的……如果说精神性能力者最为简单的精神冲击能力加上一个人工设置的放大器,可以造成大规模的精神冲击来进行杀伤的话,那么当能力者本人精确的控制自身的能力对单个目标进行释放的时候,就能够通过影响人的精神和思维办到很多事。
比如说就像现在当已经进入深度控制的状态时,对方甚至连控制被精神攻击的人,声带是否发出声音这种事情都做得到。
「靠!」
「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现在伊芙琳只能在自己的脑袋意识里模拟正常情况下该说出话的声音了,而表面上的物质身体是不会做出任何反应的。眼睛所收到的最后图像只是看着自己按照对方所想要的指令躺到了那张椅子上,随后,伴随着最后一点听见的对方说话的声音,自己的双眼也完全闭了起来。
……
像是……像是一个很长而没有完全结束的梦……
她看见有某个有些熟悉的面孔在自己旁边,但因为是小孩子的脸型,与自己现在所见到的大多数周边人和朋友的脸庞都不太相同,至少是存在一些由年龄增长所带来的差异的,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谁的脸庞。
她看见那小朋友的脸上好像有些焦急的神色,可至少在现在并没有意识到这种神色代表的什么意思,那场景就像是两个小朋友在放学的时候互相说再见一样,而对方甚至傻乎乎的担心,可能明天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好友了。
随后……眼前的画面在闪烁中转变。
伊芙琳看见自己主视角的这个人正在某条道路上行走着,这条道路给人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所谓的熟悉应该是对看见这幅画面的本人来说,而陌生的感觉则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到过这条路上,只是被别人的记忆和情感给带入了。
道路的一侧是正常移动的车流,视角的主人公好像完全没有在意到车流中有些车辆的行驶轨迹诡异。完全不像是正常想要前往某个目的地的车辆,而是在缓慢的滑行着,就像是在观察着某个目标准备行动一样。
伊芙琳倒是很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些行迹诡异的车辆,可能这也是从后来人的角度才看见的吧,所以当原本的主人公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些角落的地方之时,她却能够仔细的观察到整个画面。
但由于自己现在所在做的事情是观察一串记忆,或者说只是观察一个已经被固定死了视角的全息录像带,她就算看见了这些也不可能做出些什么,毕竟这多半已经是之前发生过的事了。
而对于原本这片印象记忆的主人公而言,一个小孩子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么多,严格且认真的说来,对方的视线完全是集中在之前所行走的那条道路上的,看向周围行车公路上的是线边缘都已经很模糊了。
而就在最后一刻,那辆行驶轨迹诡异的车辆突然向「自己」这边靠来,且在自身前方几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看上去行动就非常可疑的黑衣人……
几个人下车之后左右合围就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被追上的小孩子情急之下想要转身逃跑,但被几个大人轻松的就抓住了手臂和小腿……
她看见这宛如录像大一样的场景是自己最后被几个人合力拖上了车,车里就好像是没有开灯一样,完全一片漆黑的,不知是真正的没有任何一丝光线,还是因为当事人心中有关于这一部分的记忆实在是过于黑暗。
整篇故事描绘的就像是一次劫持、一场绑架,看上去唯一的受害者应该就只有被抓住的这个自己,也就是被绑走的当事人小孩。
一开始看上去的确是这样的,但随着面前场景的继续深入,看上去简单的事件却突然变得不像是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