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连自己都没料到能如此轻易地得到这把刀,来自于放纵教派的男性本以为,这个过程,会比他自己想象中要稍微再难上一点点,毕竟这可是一个能狠狠阴到自己的小鬼。
就连教会的那帮走狗也没能抓住自己的毫毛,可他却在这种地方栽了个跟斗!
的确,这与自己也离不了关系,他的情绪太过于不稳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汇聚在一起,让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有了极大的削弱......可恶,现在根本就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对面这个小鬼已经没有武器了,自己距离这场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胆敢捅他一刀,还想要划开他的脖子?
现在,他也要让她尝尝这样的感觉!
“现在,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胜券在握了?”
忽然,他听到面前那个孩子的低声细语。
“嗯,的确如此,你虽然受了伤,但是也成功抢到了我的武器,而我也被你可能带了毒的暗器伤到了,仆役们还没有赶过来,此时此刻,你就处于绝对的优势,或者说,是胜势了。”
事实就如这小鬼所说的一样,自己此时距离胜利,就差那临门的半脚而已,只要再轻轻往前走一小步,他就赢了,暂时的,从这场丢人而耻辱的不得不接受的战斗中获胜。
可为什么,会从心里,涌起那么强烈的不安?
是因为,她表现的太过于从容不迫了吗?
是的,很有可能,她一定是有着某种底牌才会这样的,那么,到底是什么?
在面对未知的时候,人类都会涌起内心最深处的顾虑与紧张,除非他超越人类,要么就是真的已经无敌,或者自信到一种程度了,自然啦,过度的自信就是狂妄,这一点并不少见。
不过男子显然没有到狂妄的程度,他很小心,一路走来都是如此,身为一个早已与世间正道背道而行的家伙,不小心的,坟头草早就已经把整个坟堆给盖下去了,那种人,男子可见了不少。
这些心思在他的脑海里面兜兜转转了一圈,在现实里过去的时间,也不过只是一个刹那而已,根本不碍事。
“说这么多,还不是要去死。”
喉咙处的伤势,血液已经有些粘稠了,让他有种轻微的窒息感。
半空不空的感觉,总觉得身体上多了一个用来换气的部位,从那里,还能感受到周围空气里的一种干涩,混杂着点点血里的苦味。
略作犹豫之后,男子依然是迈步向前,紧紧抓着那把夺来的小刀,可他没有第一时间挥击出去,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蕾蒂希娅。
说起来,因为场面有些紧急,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小刀刀柄上面飘动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在刀的后面似乎飘着什么东西?
等一下,那个小鬼!
视线的中心再一次被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吸引过去了,她在自己分神的时候,已经开始往后退了,那手脚并用的样子简直是狼狈得让男子想要放声大笑,可问题就是,根本就笑不出来啊,还有一点点距离,她就能摸到那扇门了,到时候只要很简单地开门,跑路,一声大喊,自己接下来就会被更多的麻烦缠上了!
可恶的小鬼,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
小心为上,将自己的生存放在第一位的男子决定了,只出一刀,一刀之后,无论这个小鬼是死是活,都要跑路了!
而且,只要在抓住她的时候,狠狠地用力,抓到手臂,就捏碎她的手腕骨;抓到小腿,就卸掉她的脚关节;抓住脖子,那就直接捏碎她的喉咙,这点力量,现在的他还是能拿出来的!
他的确不信这个小鬼会无动于衷,但就算真有什么准备的东西,也会因为疼痛的原因而导致身体僵硬,无法取出来吧!
“你该去死了!”
男子的指甲已经蹭到蕾蒂希娅的衣服了,不过小家伙只是淡定地哂笑了一下:“别急啊别急啊,你不如先看看你手上那把刀?抓我之前要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什么,刀?!”
猛然间将被自己丢进了记忆边角落里面的,那些已经注意到的异常想了起来,男子动作不减,但注意力早就已经集中在了自己拿着的那把刀上面。
“卧槽这是什么?!”
他看到了啥?
一把刀,刀柄绑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是半根人类的手骨,白花花的还被拎在半空中晃荡,看起来马上就要散架了!
什么情况这是?怎么会挂着一根白骨?!
男子可以说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可不止是因为那条晃荡的手骨,更是因为,他终于在自己粗重的呼吸与心跳声以外,听到了一些能够让他在一瞬间冷静下来的声音!
“嘶嘶......”
那种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于无渊地窟中的声音,让他胆寒,让他惊愕,让他茫然!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放纵教派的黑蛇会在这种地方出现?!
那条细小的黑蛇,就栖息在手骨之上,扭曲盘绕,好似一条短短的枯死的经脉一般,但它可不是什么完全没有威胁的经脉,而是在他们内部有着【悼亡之礼】尊称的魔蛇!
它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嘶嘶嘶......”
那条细小的黑蛇,它仿佛现在才被惊醒了一样,懒洋洋地抬起脑袋,它的嘴角还带着一点血红与奇怪的肉丝,身上的鳞片明明是坚硬的,却给人一种如丝绸般柔软的感觉,那双冷冰冰的蛇瞳,就静静地注视着那个男子。
它像是在判断:
眼前这个把它吵醒的家伙,是否就是今天的宵夜了。
......
“呼......呼......呼......”
身后,是交错响起的脚步声,匆忙之间回头看去,在那月色照耀不到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有什么人,就潜伏在阴影之中,朝着自己逼迫而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逃亡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性,他也是那种一旦进入人群之中,你就再也不会注意到他的类型,此时,他本该泛着蜡黄的脸,已经完全被苍白占据了,豆大的汗珠真实存在,正从男子的额角滚落呢,坠落在路边的尘土之中。
根本就无法理解好不好!
他只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还帮着商会谈妥了一桩不错的生意,本来还想着,晚上是不是可以去找一家小酒馆喝上一杯的,结果一回来就发现了,自己居然被人给盯上了!
天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虽然说身份上的确是有问题,但最大的问题是,他还什么都没干啊喂!
都没到通信里面约定的时刻,他到现在为止,也就真的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的商会交流人员而已,怎么就直接被盯上了?!
还是教会的审判所啊啊啊!
那些穿着黑色教服,胸前佩戴着一把十字尖刀形状的银色吊坠,脸上往往还覆着一张铁面具的神职人员对于他们这种异教成员而言简直就是死亡的实体化身,那些审判者带来的巨大压力,甚至传出了“有人当场就直接表示要改变信仰成为一个虔诚的正神教徒”的流言!
哪怕自己以前的确是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这位瓦伊凡先生此时此刻都感觉自己有些无辜了,真的想连呼“不至于不至于”,他觉得像他这样的小人物真的不配这帮比异教恐怖分子还要恐怖分子的家伙出动啊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啊啊!!来点人他妈的救救我啊喂!!!”
巨大的精神压力让瓦伊凡当场就跑了,在进入房间,快速取走那个钱袋之后,直接就跳窗出去,亡命奔逃!
他很想制造一些混乱出来帮忙掩护,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呼喊求救完全没有传递出去的样子,所有的声响,似乎都被后面追逐的审判者给压下了!
“主曾颁布律令,黑夜乃休憩时。”
瓦伊凡的耳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响起了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他赞颂的便是那个被奉为唯一至高的无上神灵,似乎只要赞颂他,便能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并不需要任何不确定的词汇,瓦伊凡已经确确实实地发现了,他的声音,真的被周围渐渐浓郁的夜色给吞没了,合并了,消融了!
“不,不不不不不!”
要是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岂不是也要向那些声音一样,完全逃不掉了?!
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啊!
心念至此,瓦伊凡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木俑,它看起来类似于一个相貌丑陋,身材矮小的人,还特意将身体挤在了一块,脸上的表情被匠人雕琢得相当滑稽,嘴角上翘,眼角下吊,一只鼻子有点突兀,整个神情看上去东拼西凑的,却展现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神韵,就像是,切实地描绘出了人类的一种情绪一般......
对,渴望,这种表情是一种夸张化,艺术化的渴望!
“来交换吧!”
瓦伊凡死死地捏着那只木俑,大声吼道,“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到以那城的外面!”
那一瞬间,木俑被雕刻出来的表情,竟然变得更加生动,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它,听到我的要求了!
真的听到了!
瓦伊凡先是一惊,随后,又是一喜!
他能离开了!
PS:大倒霉蛋子瓦伊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