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
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位性格温和，声音好听的教士坐在对面，一脸茫然地问道：“抱歉，孩子，你刚才说什么？”
噗，果然是被吓到了啊。
听到了与自己预期差不多的反应，蕾蒂希娅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教士先生，让我，先来为您讲一段故事吧，我的故事，不会很长，还请放心。”
“是的，我现在已经确定了，我是洛克哈尔男爵的私生子，我的真实姓名应该叫做莉莉丝·洛克哈尔，而不是洛山菲尔德，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艾琳娜女士，那位可敬可亲，完全就是我的第二位母亲一般的女士笃定地跟我说，我的父亲，就是现在已经离世了的洛克哈尔家族的家主，安德瓦·洛克哈尔男爵大人。”
在教士的沉默倾听中，蕾蒂希娅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并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可是艾琳娜女士表现的如此肯定，再加上，她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教导我什么是正确的礼仪，应该如何做到优雅，每天的早晚还会让我诵读教会的典籍，让我学着她的样子，一起祈祷，这一切种种与费德勒区的生活格格不入，老实讲，我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艾琳娜女士要让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子这样做。”
“那个时候，我就问过了。”
“我问，女士，我只是一个小鬼而已，能得到您的帮助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悉心教导我呢？”
“艾琳娜女士是这样的对我说的，虽然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可是，你可以用后天的努力去改变它，难道你就真的愿意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辈子吗？难道你就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到底有多大吗？难道你就想这样让看着你的家人失望吗？”
“那位女士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人。”
连教士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可是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与信仰去改变它，这正是主告诉我们的事情，那位女士是一位虔诚的教徒！”
这倒的确是，艾琳娜女士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蕾蒂希娅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之后，又开始编织起自己花两分钟扯出来的故事：
“所以，我就跟随着艾琳娜女士继续学习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一点疑问，那就是，女士对我说的事情里，提到了我的家人，可我明明没有家人，又为什么会说到他们？”
蕾蒂希娅的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与低落，就像是回到 了那一天，听到了艾琳娜女士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样百味杂陈，一切都像是最真实的回忆，“但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一点，因为我只知道女士是想要让我学习这些的，为了不让她失望，也为了回报她的期待。”
“孩子，你有一个高贵的灵魂。”
教士缓缓说道，“我曾见过许多和你有着相似处境的人，但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失去了信念和希望，虽然心中存留有对主的信仰，可是尘埃蒙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不知该如何前进，哪怕我们肩负了主赋予我们的使命，去引导他们脱离这个泥潭，他们也已经无动于衷，可是你不同，孩子。”
哪怕隔着一扇墙，蕾蒂希娅都能感受到那位教士友善的目光：“你就像是那废土之上也能顽强盛开的【圣泪鸢尾】一般，就算扎根不洁，也可纯粹。”
圣泪鸢尾？那是什么东西？
蕾蒂希娅在心底里腹诽着，她之前跟着马歇尔牧师学习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过这种东西，怎么感觉在教士的嘴里面说出来，就像是人人都认识的名花一样。
不过，不认识归不认识，这完全不影响蕾蒂希娅接受教士的恭维，哪怕没有什么情绪可言，但是听着一位正派教廷人士对一个异端说出“你就像是花一般美丽高洁”，这种感觉，不爽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还带着满满的恶意与讽刺，实在是，有些搞笑。
嘿嘿，自己居然成了圣泪鸢尾一般的小天使？有意思的呀。
“教士大人，我担不起这样的称赞，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
“不，孩子，每一个人都是珍贵的，是主的宝物，没有什么普通不普通的区别。”
教士笑了一声，“还是继续往下说吧，这里可是忏悔室，等忏悔完了，孩子，我可以请你去吃些好吃的东西。”
“谢谢您的美意，教士先生，不过您说得对，现在的确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蕾蒂希娅轻轻抿着嘴，“其实，这只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我为了不让女士失望，怎么样也会努力学习她教给我的东西，礼仪，姿态，信仰，语法虽然也学习过一些，不过女士只是让我浅尝辄止，更多的还是让我保持了自己的......大约，是一种与费德勒区这个垃圾堆不一样的，气质吧。”
“我本以为这一切都会如此平淡的过去，跟艾琳娜女士一起生活，成年之后去谋求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想要找一个爱我，对我好的丈夫......”
说到这里的蕾蒂希娅明显停顿了一下，不过还是憋住了那种别扭感接着往下说了，“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发生了什么？”
蕾蒂希娅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讲故事的人，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哪怕只是一个荒诞虚假，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只要穿上一条线索，给予几根逻辑，那么，故事就能完整，就能上色，就能变得好听而有趣，再加上人们天生就喜欢听故事，在合理中带上点出乎意料的离奇，就是对故事本身最好的增色。
所以，教士完完全全被吸引了，哪怕这个故事本身跟忏悔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乐得听一听。
“教士先生，不知道您是否知晓，在费德勒区里，有一个相当有意思，不，是很可怕的现象。”
蕾蒂希娅的声音低沉，就像是想到了很不好的回忆，“那就是洗礼。”
“洗礼？”
轻轻皱起了眉头，教士有些疑惑于这个他极其熟悉，可是又觉得全然陌生了的词汇，“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
双手放在膝盖上，死死地握在了一起，蕾蒂希娅低着头说道，“费德勒区里，有一些人自发地组成了管理力量，他们似乎得到了一些大势力的援助，在勉强维持着费德勒区的平衡的同时，为所欲为。”
“洗礼便是其中的一环了，在费德勒区，几乎每一位女孩子，在她们成年的那天，都要接受来自那些人的洗礼，女孩可以得到一笔金钱还有食物，衣服，与之相对的，她们要付出自己的肉体，来作为这场洗礼的交换。”
很明显的，蕾蒂希娅能感受到对面那位教士陡然粗重的呼吸声。
很好，生气了。
蕾蒂希娅的心中在冷冷的微笑，然而脸上只有深切的疲倦和后怕，她顿了顿，捂着胸口，像是心有余悸地说道，“几乎没有人可以不接受洗礼，除非逃出去，或者有其他人庇护，不然的话，只能被那些人带走，就在她成年的那一天，在自己的生日上。”
“我曾经见过好几次，与我熟识的女孩接受洗礼，她们是被扯着头发拖走的。”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咬牙切齿，生涩的感觉依然存在，但是很好地被掩盖了，所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回来的时候，是昏厥的，被人抬回来的，腿上全都是血，身上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我当时害怕极了，直接就跑开了。”
“当时，我真的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应该乖乖接受，就像是大人们告诉我的，这是每个女孩都要接受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在跟艾琳娜女士说了之后，她却说，只有真正的畜生才会将此看作必然。”
“我的孩子，你接着说。”
教士似乎调整好了情绪，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蕾蒂希娅却觉得，比起刚才，多了一丝冷冽。
“我的罪，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蕾蒂希娅回忆着，“......我要成年了，就是今年，而那些在费德勒区盘踞已久的人们自然是知晓的，在生日的前一周开始，就有人过来了，在我家的附近盯梢，为了防备我逃走。”
“我注意到了这一点，告诉了每天都会过来的艾琳娜女士，那时候，她决定带着我离开那里。”
“但是，很难，很难很难，费德勒区可是公认的难走，艾琳娜女士熟知的地形只有一部分，而那些人的手可是将整个费德勒区掌握在手里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打算等我生日的前夜离开，我曾问过女士，就算离开了，我们又能到哪儿去，而女士告诉我说，我，可以回到我最后应当回去的那个地方，哪怕时间再不合适，也无可奈何了。”
“就是，洛克哈尔爵士那里么？”
“......是的。”
蕾蒂希娅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PS：小女主蕾蒂希娅所讲述的故事大部分取材自她了解到的消息滴
基本上有现实依据（并不
嘛嘛，太过火的目前也不会写什么啦，毕竟剧情还在前期呢（强调兼暗示